白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身上还穿着印着小熊图案的睡衣，鼻梁上架着副临时抓来的黑框眼镜，手里拎着半开的医疗箱，满脸写着“被强制加班”的不耐。
大半夜从被窝里被爬出来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直到她踏进客厅，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那点怨气才消弭无踪。
常卿源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背脊轻轻的陷进沙发靠枕。
即使浑身伤，也透着股浑然天成的清冷矜持的人。
常卿源看见白秋时没着急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向卧室的方向极轻地瞥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经历过一场风暴后的平静：“那人刚睡着，被吵醒了。”
灯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的轮廓。
Alpha半边脸颊还留着清晰的红痕，似上好的白瓷被不慎划了道印子，眼角那片青紫触目惊心，衬得本就漂亮的眼睛愈发湿漉漉的。
血痕早已干枯发黑，倒是平添了丝破碎的韵味。这人穿着宽大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
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大片黑紫的瘀伤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蔓延，和雪地里绽开的墨梅般，触目惊心，却又奇异地透着种被凌虐过的、惊心动魄的美。
“我的胳膊好像被她打断了……”常卿源看着白秋打开医疗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仿佛身上的疼与她无关，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峰泄露了一丝隐忍。
白秋刚摸到她胳膊的手顿了顿，啧了声：“三小姐这打的也忒狠。要我说你还是趁早和她离了吧，”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三小姐这狂躁症依我看是越发严重了……她们司北家的人，简直一群精神病。”
她是司北家派来跟着三小姐的私人医生，若不是看在薪资丰厚，又因司北陌是公众人物、平时极少需要她出手的话，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更多时候，她其实是在“照顾”眼前这个人——这个被司北陌捧在手心又反复伤害的Alpha。
白秋抬眸，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打量常卿源。
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就连下颌线都精致得如被雕琢过的，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Alpha，却长了张神祇般干净剔透的脸，漂亮得极具欺骗性。
她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清冷出尘的美人，怎么就偏偏和脾气暴躁又有家暴倾向的三小姐缠在一起了。
“呵……”常卿源忽然轻笑了声:“你以为，我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她说着，坦然地摊开手臂，任由白秋拿着药膏在瘀伤处涂抹，动作间透着种近乎纵容的乖顺。
“啧，你还笑的出来。”白秋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就见常卿源唇角的弧度更深，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眼尾微微上挑，好似藏着深渊，勾人心魄得厉害。
白秋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司北陌会爱她爱到痴狂，因为这人光是坐在那里，就足以让人甘愿溺毙在她的眼睛里。
“哎，我可提醒你一句，”白秋蘸着药酒的手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些，“最近大小姐回来了，她向来看三小姐不顺眼，家主又最宠老三，这节骨眼上，当心大小姐拿你们开刀。”
她不过是个小医生，管不了这些豪门内斗，最后也只能叹着气叮嘱，“司北家这些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嗯。”常卿源应了声，眼角不知何时沁出了泪，在灯光下泛着细细的银光，仿佛碎掉的星星，让人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
“哎，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白秋一边用棉签清理她嘴角的血痂，一边忍不住问，“你到底爱不爱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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