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听到动静的‘哥哥’自然地歪过头，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去，有些疑惑地看向脚步声的方向，直到‘哥哥’看清来人是谁。
‘哥哥’和斐一与短暂地对上了视线。
‘哥哥’很快收起脸上的笑容，下意识侧过身子，并细微地摆出了想要离开的姿势。
目前挂在‘商云星’身上的‘越狱’罪名并没有洗清，在星际监狱中，‘哥哥’除了‘弟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在斐一与走过来前一秒疯狂向宿主警报的系统111停在意识空间内紧紧捂住嘴，紧张地注视着宿主游刃有余开演。111与放松的商云星完全不同，系统很是焦虑突然出现的斐一与。系统111想了半天，想到宿主的伤，又蹑手蹑脚把防护罩翻出来。
‘哥哥’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逃过斐一与的眼睛。
会议结束后匆匆赶来仍披着联邦赫赫有名的十三团制服斗篷的男人随即停下脚步，斐一与只是稍加思索就明白‘哥哥’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
而十三团首席斐一与有着丰富的经验，知道如何让面前柔软的、聪明的、敏锐又警惕的‘哥哥’放下戒心。
在‘哥哥’眼眨不眨的注视中，斐一与对着‘哥哥’慢慢举起双手彰显自己的无害，他在‘哥哥’逐渐疑惑的眼神中沉声开口：“斐一与，联邦十三团首席。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不再是‘那件事你不是主谋’，而是‘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他们所有人当然从一开始都知道，‘商云星’是无辜的。
是弱小的、洁白的替罪羔羊。
‘哥哥’惊讶地睁大眼睛。
斐一与好似第一次在‘哥哥’漂亮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斐一与的声音更加温和，他放下举起的双手，试探地朝‘哥哥’走去，在发现‘哥哥’没有再次想要像羊羔一样跳跃着离开时，斐一与脸上带上了一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放松的表情，斐一与发现‘哥哥’眼底的自己越来越清晰时停下脚步，对着‘哥哥’伸出手。
“要来处理一下伤口吗？”
‘哥哥’随着斐一与的动作低下头，眼眨不眨地盯着那只伸出来的手。
斐一与没有其他动作，任由‘哥哥’低着头警惕地注视与判断。
半响，白色的羔羊终于对着沉默的猎人伸出早已血淋淋的左手。
*
‘哥哥’跟着斐一与回到了熟悉的会议室。
早有人在会议室内准备好处理伤口的伤药，再次踏入会议室的‘哥哥’没有了第一次的局促，‘哥哥’规规矩矩站在门侧，略带好奇地看向会议室内上次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斐一与脱下斗篷，拿起伤药示意‘哥哥’上前。
‘哥哥’又一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思考了一瞬，有些为难地对着斐一与开口：“斐先生，我自己就可以。”
斐一与默认了‘哥哥’对自己的称呼，他没有在意‘哥哥’的拒绝，只是再次对着‘哥哥’开口，暗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避：“我来。”
于是‘哥哥’再一次对着斐一与伸出了手。
斐一与处理的伤口比系统111想象的利索，但是‘哥哥’痛觉阈值低于常人，等斐一与将还渗着血珠的伤口敷完药后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哥哥’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咬紧的唇。
原本就红润的唇被牙齿咬得更加嫣红，斐一与顿了片刻，取出纱布后用更快的速度缠上伤口，等斐一与停下动作时，‘哥哥’放松地松了一口气。
‘哥哥’没有注意到斐一与也放缓了表情。
斐一与想到比秦轻元先一步放在那些人身上的监听设备。
“‘哥哥’他，很怕疼啊。”
与‘哥哥’性格完全迥异的‘弟弟’这样低声呢喃。
这好像是完全没什么用的信息。
不论是斐一与还是秦轻元都很清楚，如果商云星无法被自己所用，那么在商云星选择另外一人之前，除掉他的价值比商云星存活更大。
斐一与和秦轻元早就知道新进入星际监狱的这群人，属于某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
他们当然知道。
若是没有他们两人的共同默许，杀手组织无法进入这早就被帝国和联邦势力共同瓜分的星际监狱之内。
只是……出乎意料的，商云星还活着。
更加出乎斐一与预料的是，一直冷眼旁观的秦轻元以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速度拉拢商云星。
帝国和联邦的摩擦已久，出现在星际监狱‘那件事’的替罪羔羊商云星就像是打破表面平衡的石子，落入水面中引出一圈圈波澜。
于是秦轻元做出选择之后，斐一与有了理由在会议结束后匆匆赶来，有了理由将真实身份展露出来。
就像是‘哥哥’很怕疼这件事，本该是没有什么用的信息。
‘哥哥’活动了一下左手，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左手先对斐一与道谢，漂亮的纯黑色的眼珠里是纯然的感激：“多谢斐先生。”
斐一与微微点头算是回答。还未等斐一与提出话题，就听到‘哥哥’小声且细密地开口：“笨蛋弟弟，笨蛋笨蛋。”
“一点都不疼，为什么不然哥哥出来。”
斐一与下意识地、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哥哥’小声嘀咕之后，再一次抬起头，想要和斐一与提出告辞。
斐一与察觉到了‘哥哥’的意图，准备好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处。他沉默片刻，还是主动提出了话题。
“你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在斐一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哥哥’由被动变为主动，再一次掌握了主导权。
‘哥哥’这次没有像上次时一口拒绝，他垂下头沉默地思考了一会，抬起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斐先生……是联邦第十三团的人？”
斐一与和‘哥哥’仍坐在低矮的茶几旁，茶几上放着还未合上的医药箱，医药箱旁边的台灯发出明亮的光，照亮了‘哥哥’素白的脸和黑白分明的眼睛。
斐一与顿了一下，点点头。
‘哥哥’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斐一与的话：“这样说……斐先生是好人……”
‘哥哥’在斐一与注视过来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之前把斐先生当成犯人是我的错。”
“毕竟这座监狱里的人……”‘哥哥’适时地吞下下面半句话。
斐一与立刻明白上次‘哥哥’为什么会拒绝
‘哥哥’把自己当成了星际监狱里和其他犯人一样的人渣。
这才拒绝了斐一与的邀约。
但是在斐一与不知道的地方，‘哥哥’同样在践行着独属于‘哥哥’的对错观。身为狱管缺罔顾人命是错的，弟弟是对的，钱一仁是错的，弟弟是对的，杀手团队是错的，弟弟是对的，因为弟弟做的都是对的，所以哥哥才纵容弟弟。
殷文在一开始就搞反了顺序。
身为‘犯人’的斐一与是错的。
身为‘联邦十三团成员’但是插手星际监狱的斐一与是错的。
哥哥的对错观或许才是监狱长殷文称之为怪物的地方。
斐一与像是被什么堵住喉咙，沉默半响。
商云星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像斐一与这样对自己身份有着可以说的上骄傲的认同感的人，把他看成他自己最讨厌的人在某些时候有着奇效。
比如说现在。
“我潜伏到星际监狱，是为了一个秘密任务。”
斐一与毫无征兆地开口，‘哥哥’下意识抬起头注视着斐一与，在这样的目光中斐一与不自觉地说出了更多：“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入狱。”
斐一与好像对着‘拒绝坏人‘斐一与’的邀请但是会信任十三团斐一与’的商云星有了责任感，茶几上的灯光照出鼻梁一侧有着深色的阴影，斐一与锋利的长相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锋利，暗蓝色的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哥哥’。
“你……现在有了想要的吗？”
“对联邦十三团斐一与。”
明天继续！[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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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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