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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尊严

夜鹰来得快,去得也快,潇洒的座驾简直就像他的本体一样嚣张又速度。

一鬼一狼看着被带走的嫌疑鬼都站在窗前保持沉默。

“不早了,李老板,快去休息吧。”白狼将小狗面包的盘子放进洗碗池,用灵力冲刷干净后放回了原位。

李行藏探究地看着他,“于警官,你不是很同情她吗?”

白狼仿佛没听懂一般,无辜地看着她,“我吗?我没有啊,李老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行藏相信自己的直觉,在问到小民什么时候去世的时候于斯时声音中的惋惜不是作假。

“你早就猜到她是一个上世纪的鬼魂了?”

“李老板不也猜到了吗?”

“我是看到她变化的衣服后才知道的,于警官呢?”

于斯时凝望着她,一双绿色的眼眸看上去既瘆人又带了一丝诡异的美感,“我的确早就发现了。”

“李老板,你想说什么呢?”

李行藏抿紧嘴唇,“她被带走后……会有什么结果?”

“能有什么结果?”白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杀了那个人类,而且还让他衣不蔽体冻死在这样的夜晚,不光害了他的性命,更侮辱了他的人格。杀人偿命,她已经是鬼魂,按照地府和特情局共同制定的鬼魂律法来看,大概……魂飞魄散吧。”

“呵……”李行藏冷笑着看他,“人格?他有什么人格可言?”

“于斯时,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从警察的三言两语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而新闻中那个逃窜到东北的强x犯,他在云城害死了三个人,一个初中生,两个小学生,都是孩子。

“他该死。”男人流淌的血液让她这个吸血鬼几欲作呕,这也是她在看到魏春华带着尸体上门却没直接把她打出去的原因。

“他犯了罪有公安局抓他,有检察院和法院定罪,魏春华已经是鬼了,她不应该插手人类的事情。”

“还有你。”

“你什么意思?”李行藏讽刺地看着他,“你是想说我和魏春华一样都不是人类了,就算看见这样的人渣也不能插手,对吗?”

“那不然呢?”于斯时声音冷漠,“如果你还是人类,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报警,这一点就算你变成了吸血鬼也不应该改变。”

“哦,是吗?那我要感谢于警官,看到我在山里咬了那两个偷猎者也没把我抓起来。”

“李行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于斯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较真,那些盗猎者是组织的人,进入了这个黑暗世界,那不管发生什么也都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我不知道!”愤怒占据了李行藏的大脑,“那个人渣之所以会被她杀了,就是因为他穷途末路却还不知悔改!她是受害者,可就因为她是鬼魂,插手人间事就要被打下地狱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她明明是在保护自己。

“这就是法律。”执法者冷酷的声音响起,“人类有人类的律法要遵守,我们也同样如此。”

“她生前没了生计,只能靠着……靠着自己的身体去为自己和家人挣一份口粮,即使这样,却还是没办法养活自己和家人,偷别人的东西被发现,自尊心让她无法承受,只能亲手杀死自己和家人。成了鬼魂还要被恶心的人渣侮辱,自保之后却要被打入地狱。”

“于斯时,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法律。”李行藏悲痛地看着他,她不过是想要活得稍微有自尊一点,怎么就这么难?

身为执法者,他曾无数次经历这样的质问。

山里被遗弃的鬼婴、不小心看见罪犯现场却被灭口的目击者、想要报恩的妖怪、甚至有怨的神明……

“对于她生前所经历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他下意识说出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话。

可看到李行藏失望的眼神,他却一时无言,“……没错,这就是我们要遵守的黑暗世界律法。”无情,但却可以最大限度上保证整个世界的安稳。

“你还记得你曾说过得话吗?你是李行藏,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所以,不要被吸血鬼的本性影响,不要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中,不要像我一样犯错。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李行藏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也清楚你是谁了。”我们不一样。

于斯时因她话中的失望呆愣在原地,“于警官,就算我是一个潜在的犯罪者,也不会看着你露宿街头,如果你愿意,你仍然可以住在这里到你恢复。”李行藏低眸看着白狼身后垂下的尾巴,“当然,我相信于警官肯定有其他落脚地,再不济,你还可以联系你的同事。你想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去其他地方,都随你。”

这一晚,客房空调的冷风没有再吹起。

清雪车工作了整整一晚,吸血鬼强大的耳力平时是优点,可在这个时候却搅得李行藏烦躁不已。

“老板,你……不高兴啊?”何亦舒看着李行藏一早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没有啊,昨天晚上没睡好。”李行藏一边将大骨头放入汤锅中一边答道。

“奥,我还以为是昨天晚上来的大鬼整得你不开心呢。”何亦舒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李行藏回头看向她。

“知道啊。”何亦舒眨着大眼睛,“阴气呜呜的,看样子修为很高,不是厉鬼就是修炼很多年了。”

是啊……

李行藏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修为呢?”一个莫名其妙沉睡了二十多年的普通鬼魂,怎么会呢?

想起昨天晚上于斯时问魏春华的问题,李行藏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开始占领高地。

“于警官不是也在,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何亦舒无心的一句话令李行藏茅塞顿开。

“嗯?于警官呢?”何亦舒问着一边的乌非,现在还是早上,于警官应该会下来吃饭的。

“不知道啊,我今天来得时候就没看见他。”乌非有些小高兴,那大白狼太讨厌,一身狗味修为还高,老姨还天天给他做好吃的,也不怕得三高!

“石迩,看着锅,我去打个电话。”李行藏边喊边蹿除了厨房。

暴雪虽然封住了高速,但与江南水乡格外不同的美丽也同样俘获了游客们的心。

老李家大饭店忙了一天,晚上客人走光后霍博日才牵着白杨晃晃悠悠走了进来,“藏姐,你家Sirius呢?”

是啊,店里的员工一下子惊醒,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于警官,他连后院也没去。

“哦,他回家了。”李行藏给白杨撕着鸡胸肉做小狗饭。

霍博日平时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样子,这个时候却敏锐起来了,看着乌非和石迩比着口型:藏姐咋啦?

石迩摇了摇头,但他们这些员工猜测,藏姐可能和于警官吵架了。

夜晚,李行藏照旧坐在窗前,刷题的速度丝毫不减。

【藏儿,找到了。】来自“你黄姐”。

老李家大饭店放下了百叶帘,窗前伏案的李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黄姐!”吸血鬼跳上山头,看着黄大仙带着一帮小弟正在等她。

“嗯,就是那儿。”黄姐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你今天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把小的们派出去了,检查了一圈,那里的气息很不对劲。”

“多谢黄姐了。”李行藏将带来的甜点递给她,“一点零嘴。”

“(????)??嗨,这么客气呢~”黄姐一口咬在酥脆的蛋黄酥上,“好吃!”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先去看看情况,黄姐带着他们先回去吧。”李行藏想了想,“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小鬼们离开结界,有事情及时找我。”

黄大仙爽朗地笑了出来,“放心吧,你黄姐心里有数。”她带着毛茸茸们飞奔而去,只留下余音回荡在群山中,“有事和你黄姐说。”

李行藏看着手机上于斯时的聊天框,想了想,还是把它收了起来。

事情还不明朗,他现在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李行藏挠了挠脸,虽然她知道昨天晚上可能有些误会他,但魏春华的事仍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李行藏来到黄大仙指明的那片山头,不过刚刚来到山外,她便感觉出这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对鬼怪非常有吸引力,但又隐含着危险。

今天何亦舒的那句话提醒了她,魏春华已经沉睡许久,连现在是哪一年都不清楚,那她浑身的修为是哪里来得?

想起她曾说起,鬼差与她的家人都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她怀疑大山中肯定有一个地方存在阵法或者法器,这不,被黄姐找到了。

李行藏感应着气息散发的源头,正要进入山谷,却突然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不同于冰雪的凛冽,也不是山林中的枯枝,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清香。

近乎粘腻。

山谷中,兰香仔细检查着冰雪间突兀的大坑。接到老大的消息,她就急忙从云城赶了过来,循着气味,发现了这个地方。

正准备将坑中掩埋的圆桶挖出来,身后悚然的声音令她猛地回头,灵力被压制在一瞬间,兰香倒地之前,只看得见那双血红的眼睛。

“抓住你了。”

成为吸血鬼后,藏藏各方面的情绪都会被放大,但她喜欢人类,所以日常生活中都是压抑的。可是面对于斯时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她会觉得有些放松。所以,当她发现于警官在知道魏春华身上的事情却还是把她带走定罪,一时上头,愤怒占据了大脑。那种隐约的背叛感可能藏藏自己都没发现。他们的理念可能有些不一样,但最后殊途同归啦。

98年,一个对于东北来说心碎的时间。如果大家看过《漫长的季节》应该会有一点点了解,那个时候工厂没了,很多工人没收到安置费,在东北零下30度的天气中,活下去是人们最基本也是唯一的想法。

感兴趣的话可以搜索“东北下岗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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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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