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潘生第一次见到项文和真容,是在学校的教师居住楼里,他去找项文和的妈妈也就是他的班主任张老师。
那时,项文和正一个人坐在楼梯口吃饭,他腿上缠满绷带,拐杖放在一旁,形态虚弱嘴角乌青,眉骨压在眼睫。
项文和很快注意到梅潘生的目光,他丝毫不怯,与梅潘生长长的对视。
灼热的视线途径烈日,送达到梅潘生身上,梅潘生终是招架不住,躲开了。
前几天张老师请了长假,好几天没来学校,班上同学说是她儿子出了车祸。
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梅潘生对张老师的儿子,起初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班上的女生时常说张老师的儿子,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温柔,他从没有见过。
直到那天,梅潘生在医务室醒来回到教室的晚自习。
从来不喜欢与他搭话的几位女生,搬起凳子故意坐到他身边问,“喂,你有我们班主任儿子的联系方式吗?”
梅潘生支支吾吾,不清楚为什么会来问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没有吧。”
“哎呀!真的假的啊?我可听别班的女生说了”女生一掌拍上梅潘生,随即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嫌弃的移开,“她说她偷偷去厕所的时候,看见他抱你去医务室了,难道你醒来没有看见他吗?”
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不嫌弃梅潘生,梅潘生不在乎,反正他也嫌弃自己。
梅潘生停下疯狂写动的手,转头凑近女生的脸睁大了眼,“哎!?他抱我去医务室吗?”
“啧,离我远点。”女生用手指推开梅潘生,“对啊…为什么不是抱我啊,怎么去抱你真的是…你有说谢谢吗?”
“没…没有…我醒来的时候他不在,我以为是老师把我送进医务室的。”
“不说谢谢多没有礼貌啊,下次他来学校,我告诉你,你去对他说声谢谢,顺便帮我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我直接对张老师说谢谢不就…”
女生没了耐心,语气焦灼起来,“笨蛋吗你?谁会那么在意一个谢谢啊,他说不好早忘了你了,我要的你帮我去要联系方式,听懂了吗?怎么和你说话那么费劲啊…”
“嗯…嗯…知道了。”
想着对女同学的承诺,梅潘生抱着作业脚步沉重地走向了项文和。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习惯与人社交。
听不懂人嘴里的好话坏话。
可是,他知道同学们厌恶他,讨厌他不时尚的衣着,
项文和呢…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走过项文和身边,身体燃起一股火,皮肤开始层层爆裂,凑巧的风轻悄吹过,夹在作业中的草稿纸被吹起。
梅潘生还没有扭头看,项文和已经帮他捡起。
“谢谢…”
“没事。”
梅潘生继续走,又上了两阶台阶,他转身说。
“上次…谢谢你。”
“没事,我只是碰巧路过。”
梅潘生不自然起来,“啊…嗯…你有什么联系方式吗?我可以要一个吗?”
梅潘生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同学们嘲笑了很多次,此刻他希望自己有。
项文和始终以一种正直的目光看他。
他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
“哎?”梅潘生吓到了
虽然失败,但莫名暖呼呼的。
不是家里烧干柴燃出的火,是不呛鼻,不刺激眼睛,温暖持久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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