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姜醉儿要卖掉两亩水田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长原村。
姜保气得脸色一下子就绿了,“胡闹!醉儿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可是两亩田!好好的怎么能卖!”
苗珍皱眉转身出门,“我找醉儿去!”
那两亩水田是老二买下,老二是他们老姜家的人,他的水田自然跟他们老姜家也有关系,姜醉儿没资格不同他们商量就说要把水田卖了!
姜醉儿把卖田的话放出去,就已经料到老姜家会来人,现下见苗珍冷脸带着怒气登门,一点儿都没意外。
“阿奶来买田?先说好,两亩田我要价一亩二两银子,不接受砍价。”
“你!”苗珍顿时更气了,“那可是你阿爹留下的田!还二两银子一亩卖,你对得起你阿爹吗?”
姜醉儿不为所动,“如果阿奶来只是为了对我进行不能卖田的说教,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阿爹留下的田是给我们姊妹俩,我们想怎么处理就可以怎么处理,阿爹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们。”
苗珍语塞,脸色一变再变,盯着姜醉儿这个不省心的孙女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她给撕了,若早知道姜醉儿会把他们老姜家闹成如今模样,当初就不该让那病秧子进门生下她!
“田地是我们农人的立身之本,你把仅有的两亩田都给卖了,莫非你要弃农从商不成?!”
“有何不可?”姜醉儿挑眉,她并不认同时下商籍最贱的规定。
农人是民生根本不假,但商者却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如果没有走商走南闯北,将各地的东西进行运输和买卖,农人的所需完全没法满足。
再者,税收的大头实则都在商籍者身上,他们的地位比不上农人,也不如士人,但不可否认他们有钱啊!
她对种田这事儿不说一窍不通,但铁定也是没有旁人那般将田地侍弄得好,与其让那两亩田在她手上荒废,那还不如直接卖出去。
如果有意向买田的人都觉得二两银子一亩贵了,那或许她还能变通一下,降价把田赁出去,每季稻谷收多少粮食这般?
“我看你真是卖出了点儿酒就彻底昏了头!”苗珍气急败坏指着姜醉儿骂,“从商岂是容易之事儿?何况你还是女子之身,生意场上谁会给你面子?”
“老姜家祖祖辈辈都是农人,你怎能从商辱没我姜家门楣?!”
“姜醉儿,我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苗珍叽里咕噜一顿输出,结果定睛一看,眼前的姜醉儿不知道神游到了何处去,好似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老脸登时更难看了。
苗珍没忍住,直接上手在姜醉儿右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姜醉儿吃痛回神,再看向苗珍的目光便冷了冷,她反手甩开苗珍,“阿奶是不是忘了,我和阿石已经跟你们老姜家断亲?”
“你们老姜家的农人门楣与我姜醉儿何干?”
苗珍气得发抖,冷笑:“你们姐妹俩不是我老姜家的人,可你们的爹是!那两亩田是你爹买下,就跟老姜家有关系!”
“我说田不能卖就是不能卖!你要敢卖我儿子的田,我跟你没完!”
“呵!”姜醉儿可不怕苗珍,“只要有人来买,那我便会卖,如果阿奶是真的不想自己儿子的田卖给别人,那就自己掏钱来买。”
苗珍不虞,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那是我儿子的田,即便是直接给我也使得,凭什么要我掏钱买?!”
“阿奶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您慢走,不送。”姜醉儿抬手送客,懒得再继续与苗珍掰扯下去。
老姜家从一开始就在惦记姜二这个儿子留下的所有东西,恨不能把所有能用的全都瓜分掉,她跟他们讲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
苗珍来这一趟的目的没达成,自然不想走,“我……”
“请!”裴境尘这时拎着豁口的菜刀出来,直勾勾盯着苗珍,像是只要苗珍拒绝离开,他手里的菜刀就能往苗珍身上招呼似的。
苗珍顿时被惊得后退几步,白着脸手发抖指裴境尘,“你,你要干什么?!”
“醉儿,你管管你的人!”
“管不了。”姜醉儿面不改色,“他没栓绳。”
苗珍:“……”
借口!
全都是姜醉儿的借口!
管不管得了跟栓没栓绳有什么关系,他裴境尘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条畜生狗!
“请问,这儿是不是有人要卖田?”突然,门口一人探头来,敲了敲门。
院子里三人不约而同地抬眸循声望去,当下三人心思各异。
姜醉儿没想到来买田的人会这么刚好和苗珍撞上,不过也没事儿,让苗珍亲眼看着她把田卖了,老姜家不管是谁,都该就此彻底死心了。
“是这儿,你要买?”姜醉儿笑脸迎上。
裴境尘也转身回厨房放菜刀,省得叫人瞧了他手上的菜刀,还当他要拿刀剁人。
见状,那人顿时松了口气,迈步走进院子,“我听我家兄弟说你们要卖两亩水田,便紧赶慢赶地来找了。”
“你瞧着面生,不是我们长原村的人吧?”姜醉儿狐疑,她要卖田的消息都已经传到外村去了?
外村人跑来长原村买田,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关佑海觉得没什么不能说,便笑答:“我的确不是长原村的人,但我妹妹下个月便要嫁进长原村,这两亩田是我想送她的嫁妆。”
那倒是说得通。
姜醉儿颔首,看来她的运气还是好,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刚巧有人要嫁进长原村且需要置办嫁妆。
“我的要价想必你也已知道,要是你愿意,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契,银货两讫。”
关佑海给妹妹置办嫁妆,自是不会讲价,很是干脆地掏银子,“两亩田一共四两银子,你点点。”
“成。”姜醉儿接过对方递来的钱袋子数了数,四两银子分文不差,当即没忍住笑了笑,“我就爱跟爽快人打交道。”
“阿石,把家里两亩田的地契找来!”
“等一下!”姜石不舍得家里的田,但心里却也明白阿姐做的决定,是目前对他们最有利的,她没敢耽搁,将地契找出来后便立刻送出去。
眼见着地契就要落到对方手上,苗珍哪里还稳得住,她双手一拍大腿,大跨步上前伸手抢地契,“不卖不卖,我们不卖田!”
“小子想给妹妹置办嫁妆就去别的人家里头问,别来这儿!”
姜石本能地护着地契,避开阿奶伸过来的手,抿唇不悦,“我们的田,我们说卖就是卖。”
“死丫头!阿奶是为你好,你阿姐脑子不清楚要从商,难道你脑子也不清楚吗?!”苗珍一次不成就再来,势要把姜石手里的地契给抢到手。
姜石毫不犹豫地往阿姐身后一藏,“阿奶不让卖田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阿奶自己着想,阿奶自己心里有数!”
“你!”苗珍老脸挂不住,目光凶狠地瞪着姜石,死丫头片子简直找打!
关佑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怨那个给他透出这家人要卖田消息的兄弟。
瞧这家的阵仗,那两亩田他真买到手送给妹妹,怕是会让妹妹妹夫一家惹上麻烦。
“你们若还没决定好到底卖不卖田,那就把银子还我。”关佑海觉得他还是再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要卖田地的好。
姜醉儿捏了捏眉心,“卖,田肯定是要卖,我保证你买下我的田,绝不会让任何人找你妹妹的麻烦。”
“别听她的,你要敢买下她的田,我天天往地头里跑,看你们怎么料理她这田地!”苗珍冷嗤。
关佑海为难,“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银子还是还我,我不买了。”
姜醉儿笑脸没沉下,依旧笑眯眯,把手里的钱袋子还给关佑海,“冒昧问一句,你妹妹嫁的是我们长原村哪家?”
“雷家,你问这个作甚?”关佑海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
苗珍听见雷家二字脸色瞬间就变了,怎么会是雷家呢?
雷家跟他们老姜家向来就不对付,要真让雷家人得了老二的田,那日后她每次碰见雷家人,面子岂不是都要被雷家人踩在脚底?
“不行,她嫁的是雷家人,那田就更加不能卖给他!”
姜醉儿权当苗珍的话是放屁,只道:“你们能让妹妹嫁进长原村雷家,想必之前也了解过雷家在村中的为人处世,这样,我给你留一日的时间,让你回去同妹妹商量。”
“如果妹妹还是想要我的田,你带着银子再来找我买便是,如何?”
“姜醉儿!”苗珍气急想动手。
下一刻,裴境尘挡在姜醉儿身前,目光阴冷地盯着苗珍。
“再乱吠,我就把你扔出去。”
苗珍色厉内荏:“你敢!”
“阿奶一把年纪了最好不要挑衅年轻人,否则真把人惹怒了,可没人能拦得住。”姜醉儿使了个眼色给裴境尘,苗珍来来回回都是差不多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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