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舟雪不紧不慢地起身。
“走吧。”
她走出门来，各个掌柜都在屋外候着，他们看见仇舟雪到来很是激动各个都想挤到她前头说话。
“各位都是金子号德高望重的掌柜，做买卖这件事自是慢慢来急不得，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慢慢来，我今儿得空有一天的时间与各位掌柜商议麦秆画一事，各位掌柜里头请。”
仇舟雪很快地稳住原先较为急躁的局面，摊手请各位掌柜进屋。
“大人，前一段时日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大家伙儿做买卖这么多年也是颇为不易才有了名声地位，这生意场上一有风吹草动，我们自然是小心警惕些不是？这么多天咱么几个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大人应该消气了吧，这是我们拟定好的合约跟之前一样未曾变动，还请大人过目，若是没问题各自画押，听闻麦乡好多天未开张，那乡亲们也是要养家糊口不是？”
仇舟雪也是听得清楚，这领头的掌柜看着是道歉赔罪的意思，但都是为他们无故毁约找的托词，还想着叫她多多体谅他们，将毁约说成小心谨慎，说自己这把年纪配合着她很是不容易，又扯着乡亲来打感情牌。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李刚叔接过那位掌柜手上的合约文书，将合约递给仇舟雪，仇舟雪管自个儿喝茶眼睛都不抬一下，她随意用手拍了拍边上的桌子，示意李刚叔把文书合约放在桌上。
李刚叔也是照做，仇舟雪表现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还是在那儿喝茶。
“仇大人这做派是何用意？我们几位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老人，我们看着你身为海晏县的知县喊一声大人，可你在这买卖上可是刚出茅庐的新人，我们这几位前辈这几日拉着脸好声好气的讨好着你，来着可不是让你在这作贱的！”
领头的掌柜看着她这般，面露气愤之色。
旁几位听得点点头也是哦同意掌柜的话，也有的面带忧虑对此像是还是顾忌着仇舟雪，生怕惹毛了她麦秆画的合作再无可能。
“两位有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有人出来打圆场。
那领头的掌柜冷哼一声，又是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姗姗来迟的曹掌柜打断。
“我来迟了，还请仇大人见谅。”
曹掌柜推门而入，对着这仇舟雪可是言辞恳切，连礼数都做足了。
曹掌柜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地位高说话分量重，见到他这般对着仇舟雪伏小作揖的模样，也是让在座的掌柜们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不是吗？”
仇舟雪看向方才对她发难的掌柜说道。
“大人这是我们商号与你拟定的合约，按照与你商议的四六分成其余都与之气不变。”
曹掌柜将合约文书从怀中拿出一边走一边说道。
“什么！怎么变成四六分？不是之前说好五五分成吗？曹掌柜你也要先将这件事与我们商议再定才是啊！”
领头的掌柜又惊又恼说道。
“原先就是我们单方毁约为先，你们几位就别再压价抬杠了，你们不愿意我愿意，我恨不得要签合约的人越少越好。大人你赶紧签好，我赶紧拿货，前几日是我这出了岔子都是误会，以后这麦秆画的生意还得大人你多多照顾。”
仇舟雪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也十分爽快的与他签字画押。
曹掌柜看着已是画押的文书喜笑颜开，跟仇舟雪告辞便快步离去去拿画。
“诶，曹掌柜你别走啊!”
几位掌柜没想到曹掌柜就这般快速的签订了合约文书，转身离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曹掌柜的话想必各位都听到了，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做事爽快，当时只有荀掌柜未曾解约履行合约，我就愿意把这麦秆画给他，曹掌柜与我误会澄清之后也是赔礼道歉礼数做足了，我也愿意给他，你们几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当初单方面毁约的是你们，如今来求人态度如此恶劣，更有甚者私底下跟着单独出来做麦秆画的乡亲们做买卖，这些我都清楚，想着压价抬杠尽拿好处，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仇舟雪也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在场的掌柜没想到仇舟雪这么不留情面，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仇大人！”
这时门口传来尖锐的喊声。
是几位农妇面带怒气直接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这些掌柜的跟大人有要事商议，闲杂人等都出去!”
领头的掌柜看到到来的人眼神有所闪烁，出声呵斥道。
最开头的农妇就是之前与李刚媳妇争吵的那位农妇。
农妇狠狠剐了一眼那掌柜，又是插着腰大声对仇舟雪嚷嚷道：“仇大人！你当初明明说好教俺们麦秆画技艺怎都真正的技艺都藏着掖着？大人就是如此两面做派？”
仇舟雪还想把这些掌柜的事解决好了再处理这些私自接单的农户，没想到自己倒先送上门来。
正好一起解决杀鸡儆猴。
“怎么？没赚够那些掌柜的钱心中不甘就跑来找我要说法来了？”
仇舟雪头一次流露出这么苛刻的模样，以往就算再生气也未曾这般情绪外露，对这些百姓她都是能忍则忍，好好商量，再生气也是保持长官风范，极少流出个人情绪出来。
农妇倒是被仇舟雪这么一噎，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喊道：“俺们百姓赚钱难道碍着大人赚钱了？大人你自己不赚钱啊不能拦着俺赚呀？还有你说会将麦秆画技艺教给我们，可我们做出来的跟给那荀掌柜的完全不一样!”
“麦秆画技艺创新是常有的事，跟我签了这合作社的合约文书上面白纸黑字的写不能私自接单，你已经破坏了合约，我为何还要将创新技法交予你们呢？我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要私自接单，合作社算是官府底下的正规营生，自然是要靠正当渠道接单，可惜你们自个儿不听，还有签了文书就有律法效应，你们算是违法了，我还未曾跟你们讨要违约钱，你们倒来指我的错了？”
仇舟雪特意表现情绪激烈些就是为了大伙儿知晓违约有着很严重的后果。
农妇他们一听到说还要赔违约金额脸色大变，情绪激动连着说话都结巴起来，“什么，什么违约，什么违约钱？”
农妇边上的人倒是想起来有这个说法，当时仇舟雪还叫他们别私自接单不然会有违约钱让他们赔偿，但他们无人在意，尤其是跟掌柜们接单赚到一点钱，尝到甜头之后更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好像是，是有这么回事！”
农妇瞬间慌乱起来，“这，这不公平！你这是抢钱！”
“这很公平，官府出面帮你们谈单让你们赚钱又教给你们技术，为了保障各位能履行合约，自然会有这个条件，我当初说过了，这是官府和百姓之间的相互保障。”
仇舟雪喝着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早知道当初不听你的怂恿，我的天爷啊，俺不管这些事都是你起的头，这违约钱都你出！”
其中一农夫指着那农妇鼻子狠狠骂道。
“呸！要不是你有那个心思你能跟俺一起做这件事，别想把事都推到俺头上！你这嘴脸变得快，当初赚到钱可不是这副嘴脸！这钱你们一个都别想赖我头上！还有你苏掌柜还有其他几位这钱有你们一半的份！”
农妇大喊大叫之后又对这那领头的掌柜吼道。
“你这愚妇与我又有甚么相干！大人你还不将这些人拉出去？”
苏掌柜像是不愿意让那农妇再多说什么，他急忙看向仇舟雪道。
仇舟雪倒是不急。
农妇紧紧抓着苏掌柜的袖子，“你们几个掌柜拿走俺们的货还没付钱呢！这钱要么给俺们要么就把我们的为违约金还了！”
“放手！你这疯妇在胡说什么！”
苏掌柜面色涨红，极力挣脱农妇的手，农妇毕竟也是干了许多年的农活，力气自然比这掌柜大上许多，掌柜还真挣脱不开。
其余跟着农妇的人们见到此景也都效仿农妇的模样抓着其余几位掌柜的手不放。
剩下的掌柜都面带着一丝震惊也都在那看着热闹。
“虽然这些人有些胡搅蛮缠，没想到这些掌柜居然还会拖欠他们的钱？真是大开眼界。”
“是啊，好歹也是金子号的掌柜居然如此作风，真是让人不耻。”
这些闲言碎语都进苏掌柜的耳朵，他挣脱的幅度更大了些，他恨不得将这群人都扔出去，没想到就这么用力一推，那农妇被她推到在地，后脑重重的撞到地上，她嘴上的叫喊瞬间停止，直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仇舟雪一看这情况，立马上前查看。
那农妇白眼翻其，身体不断的抽动着，口中紧紧咬着舌头，仇舟雪急忙上手掐着她的嘴，避免她咬断自己舌头。
“快去找大夫！李刚书过来帮忙掐着她的嘴！”
这模样仇舟雪是解决不了，也是火急火燎地吩咐人去请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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