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惊鱼就行。”
禁闭室隔壁的女生淡淡揭过自己的话题,转而到了主人公身上:“夫棋是我的直系学姐,我们是在骑手团认识的。她是跟我一样坚强的人,绝对不会伤心欲绝到去死。如果是能这样轻易死去的人,之前就没必要活得那么苦。”
海水索性搬了个板凳坐到墙角边,认真倾听:“惊鱼同学,你的意思是……夫棋她,没有死?”
“我派手下连夜去往加罗瑞德,只见到了她父亲的尸体,并没有她的。我怀疑她不是死了,而是——失踪。”
“……手下?!”
海水被这称呼惊到了,惊鱼倒是显得很从容:“来阿斯特里德之前,我就在玛埃久汩汩林成立了一个平民互助组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像我这么牛X的人,干不出一番事业才奇怪。”
海水:“……”
这位惊鱼同学,好像真的对自己很自信哦……
“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打校内和校外的信息差。我们这些在学校上学——被学校‘困住’的人,都被他骗了。”
惊鱼声音发冷:"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学校却找由头把我关了起来,禁止我调查——就像去年阳明的事情一样。海水,去年期末的时候,曾经有个女生因为乐神望而袭击你,没错吧?”
她这么一说,海水就立刻想起来了,是那个曾经在梦田圃想要杀了她的野人女:“——对!而且她好像叫步阳明……你居然知道这件事?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哈哈。”
惊鱼笑得海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当时,因为这件事,她被学校退学,现在被家里人送到了精神病院,我还在想办法救她出来。”
海水愣住了:“……退学?怎么可能,我记得她是主动转学走的啊?当时贯会长来找过我,我还帮她作证呢,因为我们特别行动组在上学期就查清楚了,我们分析这是兽人血脉的劣质觉醒,并不是她主动的本意……”
“当然不是!一定是有人逼她的!!”
惊鱼音量骤然拔高:“我认识步阳明十年了,她平时爱追星没错,也一直都喜欢乐神望,但她一个胆子比鸡还小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我们很早就说好了要一起在阿斯特里德毕业,她又怎么可能抛弃我自己离开?这背后绝对有问题!”
听着惊鱼热血沸腾的话语,海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个,惊鱼同学,你先冷静下哦……我知道步阳明同学是受了影响的,我和她无冤无仇,我和小乐也只是一个小队的朋友,她肯定犯不上这样。我也在查具体的原因,只是现在还没头绪。”
良久,惊鱼才慢悠悠回答:“——你当然不会有头绪。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全校人的眼皮子底下,敌暗你明,想瞒过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海水:“……”
命运戏弄大蠢猪!自己看起来真的很笨对吧!!
“那个幕后黑手简直视规则于无物,他想让阳明做什么,阳明就去做了什么;现在,夫棋也是这样……能做出这么多离奇的事、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你敢说这其中没有阿斯特里德校方的参与?!我绝对不信!”
说罢,惊鱼甚至开始愤怒地锤击墙壁,震得海水一激灵:“傻X学校!放我出去!你们敢做不敢当——你们做贼心虚!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拆了你这幢楼!!”
门外骤然响起了警报声,随即似乎进来了几个督察部的人,绕过了海水,直接拐进了惊鱼的房间。
海水听见惊鱼先是“嘶”了一声,而后才笑了起来。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浓浓的嘲弄:“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另一道嗓子粗些的女声也很无奈:“永惊鱼,你能不能少出点幺蛾子?你知不知道禁闭室不能让你们纠察队来看管,只能我们督察部亲自值班,真的很累的……看在我是你直系学姐的份上,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永惊鱼冷笑:“你还知道你是我直系学姐?——你还是夫棋的队友呢!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死活?”
学姐似乎沉默了片刻,才声音很轻地开口,海水几乎需要贴着墙壁才能听清:“惊鱼,我知道这确实很难接受,但我们都希望你能认清事实……从阳明那件事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了。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做的是搜集证据、上诉风纪,而不是这样……‘情绪化’。”
“——可是,不情绪化是没用的,学姐。”
惊鱼似乎被施予了类似安定镇定的魔法,语气柔和下来,话语的内容却让海水十分吃惊:“和平是没用的。我明明上交了那么多证据给风纪,可你们除了息事宁人什么都不会;只有我这样‘惹是生非’,你们才会正眼看我。学姐,你知道吗,我早就不相信你们风纪了。”
……什么?为什么惊鱼同学眼中的风纪委员会是这样的?
从海水的视角看来,无论是贯双里会长还是狄永澄部长,都是公正严明、善良正义的人。即使是出于私心会听命于侃公主的狄永澄,海水也不相信他会心安理得地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在这样两个人统领之下的风纪委员会,作为监管全体学生言行举止的纠察组织,理应也不会出问题的啊?又怎么会像惊鱼说的那样,对上诉的证据粉饰太平?
另一道男声也叹了口气:“永惊鱼,你上诉的这两件事,都已经到贯会长亲自过目处理的级别了,你还想怎么样?会长也给过你解释了,你提供的资料都是你的一己之见,核实需要时间,我们也正在调查中,没办法那么快——你不能因为自己不睁眼,就硬说天空是黑色的啊?!”
惊鱼只是冷冷地重复:“‘需要时间’?‘正在调查’?呵呵……你们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拖到我在禁闭室里死了?”
直到那几人沉默着离开,海水才小心地问:“惊鱼,你……你还好吗?”
对面没再传来声音。
海水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理会自己,但事关夫棋和天道乾。在阳茁一那里断了的线索好不容易峰回路转地续上了,她还不想放弃。
无论如何,她都得试试。
海水决定开门见山,不管惊鱼有没有回应,她都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惊鱼,我跟你说实话,夫棋同学曾经卖给过我朋友一个东西。关于这个东西,我有非常重要的问题想问问她。说实话,我不认识夫棋同学,我的目的也很功利,但我保证,我们想要夫棋同学平安无事的心是一样的。所以,比起他们,我宁愿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相信有什么用。”
良久,惊鱼才虚弱地回答:“就算你真的相信,可除了你,已经没人会相信我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头脑也不清晰,时不时就会出现冲动的想法……你知道吗?我觉得,有人正通过什么手段,故意把我逼成疯子。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海水深以为然:“身为一只过街老鼠,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我那个专栏下面满满当当全是满恶评!零个人站在我身后!”
惊鱼不高兴了:“真搞笑,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好吗!我可没勾引那么多男人,我也不是过街老鼠。”
海水:“……”
我真不跟你玩儿了!!
“那些都是谣言!你不也是被别人误解的人吗,咱俩能不能不要自相残杀啦?我们同病相怜一下行不行?”
海水忍气吞声:“你感觉自己状态不对劲、像疯子,我不怪你。那你跟我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夫棋相关的线索?除了没能在她家里找到她的尸体以外。”
惊鱼咳了几声,软硬不吃:“——可我不相信你。我说了那么多,结果你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蠢样——你到底有什么用处?我凭什么和你共享线索?”
海水感受到了门外熟悉的气息,老实巴交地:“那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哈……但是,我有不少外援。”
惊鱼的声音十分不屑:“外援再多有个X用,又进不来禁闭室。”
“咣当——”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时候,禁闭室的门便被从外打开,梓卢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
男孩的声音清越,如冰块碰撞,给炎热的初夏带来了几分凉爽:“海水,你想玩秋千吗?今天风很小。”
海水:“……”
哈喽,亲爱的梓卢,禁闭室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怎么随便进来的?!
隔墙有耳的惊鱼也震惊地脱口而出“我X”。
海水结结巴巴地指着他身后:“你,你……督察组的人放你进来的?”
梓卢甚至都没回头看走廊里面色复杂的几人,只是高兴地对她说:“他们不敢拦我。走吧,我们去玩!”
梓卢是没看见,但是海水一览无余地看懂了督察部的目光。
她很清楚这一点,要是她现在真的跟梓卢出门,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海水摆摆手,苦恼道:“唉,梓卢,我现在不能出这个门。”
“为什么?”梓卢的思路向来简单,“不会有人拦我们的。”
“唔……”
海水发起愁来,她得在不说谎的情况下让梓卢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想了半天,她才慢吞吞道:“我被要求留在这里,你可以理解成……是须来病校长默许的。如果我想要出去,就得拿出说服校长的东西来,但现在这东西还没准备好。”
提到须来病,梓卢安分了不少:“如果我去找须来病,会有用吗?”
海水摇头:“没用的,只有那个东西可以。”
“那我能帮你准备东西吗?”
得到海水否定的回答,梓卢有些不开心:“……那怎么才能帮你?这里没有阳光,真不舒服。而且,我们也没法荡秋千。”
海水心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大半夜缩在被子里爽玩,做阴暗爬行的老鼠人,但显然,梓卢不这么觉得。
这世上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海水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这样吧,梓卢,我的确有事需要帮助。二年级魔法学院有个叫夫棋的女生,现在她人失踪了,我想知道她在不在学校里……你能帮帮我吗?”
隔壁隐约转来了倒抽冷气的声音,似乎在指责海水不该把事情说出去。
梓卢平静地回答:“知道了。如果须来病想这样做,你没有不高兴,那我不会阻拦他。”
他认真地重复,像在宣告什么:“须来病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信任我的朋友,也尊重我的朋友。”
这些话不是什么解释、也没被当成借口,好像就只是被讲出来而已,重重的,又轻轻地。
海水笑了起来,没有摸他的头,反而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
她没有因为梓卢个子小、像孩子,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弱小者对待。
摸着摸着,海水突然感觉掌心有点不对劲。
……不是,怎么感觉她和梓卢的手中间出现了什么东西啊?!
少女惊愕地抓握,把那物件举起来,便见掌心安安稳稳躺着一颗橘子。
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眼熟。
海水立刻回忆起在天台上初遇梓卢的那天,对方也送了她一颗橘子来着。她很珍惜朋友的礼物,放在储物空间还没吃——当然,魔法保鲜也不会放坏。
她眨眨眼:“又一颗?你上次给的我还没吃呢!”
“我知道,因为还没到吃的时候。”梓卢示意她把这颗也收起来,“以后,要吃的时候,再吃就好了。”
直到梓卢离开,海水才把第二颗橘子跟第一颗摆在了一起,安放在储物空间的角落。
隔壁幽幽传来惊鱼的感慨:“……我很喜欢他。他和须来病不一样。和贯双里狄永澄也不一样,跟整个学校的人都不一样。”
海水有意跟她拉近关系,犯贱地问:“嘿嘿,那我呢?”
惊鱼又被她的厚脸皮弄沉默了。
海水乘胜追击:“你看,我很有用吧,我的朋友超厉害!真的能进禁闭室,而且来去自如!”
过了一会儿,惊鱼嘴硬道:“那不也就梓卢一个人?说白了,也就这点用处,还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来消息呢。”
惊鱼话毕,隔壁没了声响。
一直絮絮叨叨的家伙突然没接话,不由得让惊鱼有点在意。
她刚要给海水个台阶下,就听她突然兴奋地说:“惊鱼!你的行李已经被校工打包起来,从生活区送过来了!这次禁闭结束之后,你就要被开除啦!”
惊鱼:“……”
就算是真的,海水就这么高兴她被开除吗?
随着海水声音落下,禁闭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惊鱼的行李赫然被扔在了门口。
海水仍然洋洋得意:“你看!我就说!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能传递消息的办法!”
惊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忍住骂人的冲动。
……不是,这一下午人来人往的地方真的是禁闭室吗?怎么比菜市场还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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