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接近并非鲁莽搭讪。阳尘很快找到了切入点——时念负责的一个生态廊道试验区正在招募志愿者。他靠着万恶的钱轻松通过筛选。
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试验区边缘,扛着一捆用于加固藤架的合成材料。“阳尘,新来的。”他主动开口,目光扫过旁边一株异常茂盛的紫藤,“这藤蔓的生命力可真够惊人的,看着比上周窜高了一大截。” 他语气带着点自然的惊讶,像是单纯对植物生长速度的感慨。
时念闻声抬头,棕色的眸子带着一丝被打扰研究的不悦,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是微微颔首:“时念。人工干预下的生长速率在预期内。” 她声音平静,公事公办,随即又低头记录数据。阳尘看她不再说话也无所谓,反正这只是一个开始。
屋顶花园成了他“偶遇”的绝佳地点。时念常常独自在此记录植物对光照变化的反应。一次,阳尘揣着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状似随意地走近。“时博士,又见面了。”他递过去一根草莓味的,“这紫藤的花色,看着比前几天深了不少?感觉……有点躁动不安似的。” 他试图用观察到的细节引起共鸣。
时念没接糖,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紫藤,眉头微蹙:“光照强度和营养液配比调整后的正常显色变化。”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志愿者”持续的观察力产生了一丝兴趣,“你似乎对植物的状态很留意?”
“还行吧,天天跟它们打交道,总能看到点不一样。”阳尘含糊带过,心中却记下了她提到的“配比调整”和那一闪而过的探究眼神。这与他从系统那里得到的“生态畸变前兆”隐隐吻合。
他需要更深入地融入她的研究领域。利用系统的无限资金,阳尘以“热心关注城市生态的匿名市民”身份,向时念的课题组捐赠了一批顶尖的便携式高精度生态监测仪。几天后,在生态馆再次“偶遇”时,时念正调试着新设备。
“新设备?”阳尘凑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看着功能很强大。”念难得地表情松动了一瞬,虽然那丝介于惊讶和感激之间的神色很快被收敛:“嗯,一位匿名捐赠者提供的。这些仪器能捕捉更细微的植物能量场波动,有助于分析最近记录到的一些……异常数据。”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向一个志愿者透露过多并不妥当,迅速收住了话头,恢复了一贯的严谨疏离,“课题组很感谢这份支持。” 阳尘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数据”这个词,这正是系统反复警告的关键。
【警告:检测到目标提及“异常数据”。该词汇与世界线偏移率上升存在高度关联。宿主当前介入方式有效,请保持接触,尝试获取更多信息。】系统的声音这次带上了一丝分析后的紧迫,而非单纯的催促。
三个月的时间里,阳尘以志愿者的身份,系统性地观察着时念。他见证了她工作的严谨、思维的敏锐,以及那份近乎执着的、对生态平衡的关注。她能在庞杂的数据中迅速定位关键点,那份专注力令人印象深刻。
同时,他也察觉到她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困惑和忧虑——她显然也感知到了某些超出常规、难以解释的“异常”,只是尚不清楚其毁灭性的本质。
做完志愿者工作,阳尘阳尘方向盘一拐,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驶向了市郊。车窗外的景象从绿意盎然的生态区逐渐变得荒凉。
废弃的机械厂轮廓出现在眼前,如今已是另一番景象。重型机械的轰鸣声被隔音屏障削弱,但依旧能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他降下车窗,对门口全副武装的安保队长点了点头,车辆驶入正在脱胎换骨的堡垒内部。
阳尘站在市郊那座废弃机械厂的巨大空地上,嘴里嚼着苹果味的硬糖,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建材和设备,对系统的聒噪置若罔闻。他对着空气,更像是对自己说,“火候到了自然成。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那些‘异常数据’上,硬凑上去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他需要等待一个更自然、更关键的契机。
这三个月,他不仅用来“观察”时念,更是他构建末日堡垒的黄金时间。无限资金如同最强大的引擎。废弃的机械厂开始了脱胎换骨的改造:
重型工程机械日夜轰鸣,加固所有承重结构,加厚的混凝土墙体内嵌入高密度合金骨架,多重防爆气密门被焊接安装,通道设置了复杂的缓冲隔离区。
深入地下的储水窖规模惊人,连接着高效的多级水循环净化系统。大型空气过滤装置遍布各处,独立的能源中心建立起来,以稳定可靠的地热发电为主
工厂外墙被覆盖上模拟山岩纹理的复合材料,完美融入环境。关键节点隐藏着自动防御炮塔,武器系统以高效的电磁动能武器为主,广谱信号干扰阵列,构成无形的防御网。依托山势,布置了层层叠叠的被动预警传感器和物理陷阱
还有内部功能分区明确地下层被规划为核心生活区:坚固的居住单元、设备齐全的医疗站、配置了先进分析仪器的实验室、掌控全局的主控室,以及规模庞大的仓储区。地面层保留了部分车间空间,用于设备维护和必要的载具改装。
几辆重型越野车和一辆经过特殊加固的重型卡车被彻底改装:底盘强化,焊接了粗犷的防撞结构;油箱扩容并加装装甲保护;引擎舱得到重点防护;车厢被改造成全封闭式,内衬复合防弹材料,成为移动的避难所和物资运输平台。
当冷白色的灯光照亮堆积如山的物资时,阳尘才感到一丝掌控局面的踏实。这座名为“棒棒糖”的钢铁堡垒,是他为即将撕裂世界的风暴,精心准备的诺亚方舟。他签下最后一份物资单据,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仓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种过于沉重的寂静压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棒棒糖,苹果的甜香在舌尖泛开,却莫名带上了一丝铁锈般的预感。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往往最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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