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仰头望着福永招平激动的样子。
没人接他的梗，福永招平疑惑歪头。
直井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把他的话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联系到一起。
“谁饿了呀，”他问朝日奈，“你饿吗？”
这么多字，他只听出了一个【饿】。
朝日奈风谷迅速摇头：“不饿。”
他平时的动作都慢悠悠的，一看就是还没回过神来，直井学认真地说：“你的球很有效。”
“东京一百多所学校，主力大多是三年级，人比较高大，很难适应你的那种打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精准把球打到别人脚下的。
球场变化太快，在盯的人可能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后一秒就跑到另一边去了。
大家习惯了找空位扣球，朝日奈却像是在找人，扣出去的球也围着人打转一样。
他说的话朝日奈一个字都没听清，空荡荡的声音好像从脑子里闯过去，只留下鼓膜些微的颤栗。
竟然真的有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个。
实力被人肯定了，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从乌野练习赛的时候，可回到排球社他还在进步，还在变得越来越强，逐渐跟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然后是替补，列夫最近发球练得不错，接球……不要听到接球就跑啊！”
同样是一年级，看看最喜欢接球的芝山和朝日奈。
直井学的目光扫过去，朝日奈竟然还没回过神来，在短暂的支棱过后，好像又变回稳定的低沉了。
但低沉得有点不太一样。
好危险。
“是首发诶！首发！”系统激动地跑到直井学面前，声音压低，自带回音，“人类，你很有眼光，我将赐福于你……”
猫猫伸出爪子，往直井学的小腿上拍去。
“首发。”朝日奈风谷目光微闪。
既然是首发，那就只能赢了吧。
来到排球社也有两个月时间了，朝日奈风谷很清楚这些人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他来东京，本就是来寻找不同的。
——是来寻找希望的。
要不要赌一把……即使赢，这些人也只会和自己一样开心，一样高兴。
朝日奈风谷坐在人群最边缘，往下一躺就是地面，体育馆铺的地板和排练的地方不同，因为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温暖。
头顶上方的灯也很亮。
他悄悄把腿伸直了一点，就看到一个人影挪过来，黑尾铁朗的脑袋探到他上方说：“井闼山是种子队，要下午才出场哟。”
东京IH预选就是国体预选，竞争激烈，一天就要决出十六强，所以种子队也会全员出动，见到饭纲掌的几率大大增加。
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朝日奈风谷在地板上睁着眼睛。
他又不认识饭纲掌。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并且每次都能精准关注到自己呢？
朝日奈风谷微微瞪着眼，从这个角度看，部长好像更坏了。
脸上的笑容也好阴险，头发竟然在晃……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不自觉集中过去。
黑尾铁朗脑袋发凉，连忙缩回去坐直了身体，一会儿，直井学把训练计划说完，宣布解散。
今天做的还是针对练习，除了配合进攻，就是防守。
排球社每年实力变化都会很大，有人毕业，又有新人进来，因为水平波动大，经常出现爆冷和黑马这种事。
“说不定我们就是那个黑马。”黑尾铁朗拿着排球，笑眯眯地说，“好巧，我们第一场的对手名字里也有鸟。”
不过他们扣球可比乌野刁钻多了，是专门打让人猝不及防的球的，除去毕业的两个，剩下二年级升三年级，应该变得更厉害了。
黑尾铁朗回忆着其中一个主攻扣球的角度，一个球拍过去，在对面拦网的犬冈走立即跳起，配合的朝日奈却没有动。
“嗯？”黑尾铁朗看过去。
朝日奈风谷往后退了一点，“我觉得接球会更好。”
他说话比之前更直接了，在场边托球的孤爪研磨看过来。
朝日奈风谷说：“那个球的力道很大吧？”
犬冈走“啊！”地一声，迅速回头，看向自己拦截失败的球。
他还以为是部长的力气那么大。
“没错，就是很大，”黑尾铁朗又扣了个球过去，“你接一下看看。”
朝日奈风谷迅速后撤，没接住。
回到前排，孤爪研磨又托了个球过来，黑尾铁朗再次跳起。
朝日奈风谷从刚才的位置后撤，犬冈走还是在前方起跳，却见黑尾铁朗动作一缓。
一个球从犬冈走指尖轻轻飞了过去。
“吊球！”
后撤的朝日奈风谷迅速一扑，没能接住，黑尾铁朗说：“这就是我们明天的对手。”
进攻手段很多的。
“吊球后面有自由人保护的话威胁不大，但是对你们这样的新手……”
黑尾铁朗说着顿了顿，朝日奈的拦网意识很好，这方面完全不是他的问题，要是换列夫和他搭档……
想到灰羽列夫除了拦网其他都还乱七八糟的表现，黑尾铁朗忽然理解夜久卫辅为什么每天都在球场上大喊他的名字了。
犬冈走主动说：“换列夫来试试吧。”
不一会儿，灰羽列夫啪地拦住了黑尾铁朗飞过来的一二三四个球。
但他靠的不是技术，而是自己的身高和超棒的身体素质。
看到吊球撞在他伸得老长的手指上，然后灰羽列夫：“这有什么，这就是我们明天的对手吗？”
犬冈走挠着盖在头顶上的毛巾：“我会生气的……！！”
你已经在生气了啊！！
首发名单已经定好了，互相配合练习也有好几天了，但灰羽列夫这个表现实在令人侧目。
如果对手还是去年那么扣球，再多的手段在列夫面前也跟鬼打墙一样，根本出不去。
直井学迅速把灰羽列夫拎走，又把孤爪研磨叫过去给他托球。
灰羽列夫大喊着：“朝日奈——朝日奈快来啊——”
他终于要被研磨学长加强了！
朝日奈风谷看过去，孤爪研磨的球吧嗒一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又又又又挥空了！
“怎会如此！”灰羽列夫大叫，“亏我还那么自信地挥手！”
“你还好意思说啊！”
夜久卫辅忍不住一脚踢上去：“别看到球就那么兴奋行不行？”
灰羽列夫个子很高，扣球都是大臂带动小臂，看上去如同鞭子，这也是国际上那些攻手的主流打法，可惜他本人没能学到半点国际攻手的意识。
就这么水灵灵地挨揍了。
灰羽列夫仰头流泪：“我才学排球两个月……”
他不和朝日奈比了，朝日奈可是遇到防滑粉都会打喷嚏的猫猫精。
一直望着那边的朝日奈风谷微微抿唇，视线不自觉地缩紧，就见夜久卫辅对灰羽列夫使出了连环踢。
“两个月又怎么样？两个月就可以逃训了吗？刚才让你接球的时候你躲到哪里去了？”
“只有研磨给你托球才会出现是吧——是吧！！”
灰羽列夫小腿一痛，被他踢得在球场上一跳一跳的。
黑尾铁朗望着对面的朝日奈风谷。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朝日奈的气息变得凝重防备，好像炸毛了一样，直到现在都还没平复下来。
朝日奈风谷微微抬头，黑尾铁朗对他眨了眨眼睛。
好奇。
在他的目光下，朝日奈风谷顿了顿，忽然“嘁”了一声。
某些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当队长了，天天给他摆臭脸哦？
黑尾铁朗笑了笑，拿起一个排球说：“别被列夫影响了，继续拦网。”
重复着去年遇到的那些主攻扣球、拦网，忘了的部分就去活动室找找视频，和前几天一样，排球社一直训练到晚上九点才离开。
系统背上装着发光的小翅膀，插件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他主动跑到前面，一边给朝日奈照着路一边回忆今天的训练情况。
朝日奈反复消极、融化、躺倒，最后都被大家给稳住了。
与日渐增长的攻击相比，防御力越来越低了呢。
就知道朝日奈会喜欢排球社的！
“明天我们走另一条路吧，”系统说，“那边有河，现在好像能看到萤火虫了。”
“明天要出去比赛。”朝日奈风谷说。
“哎呀，差点忘了。”系统甩甩尾巴。
朝日奈风谷低头看看，系统说：“我想好啦！休赛期的时候，大家都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嘛，你可以先打排球，然后等到什么时候放假了，就去练鼓，说不定就遇到那种很厉害的乐队了……”
很多人都是一边做着其他事情一边做音乐的。
做音乐真的很穷，说不定打球的钱倒贴进去都还不够，系统悄声：“我不想你吃不起饭。”
朝日奈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没有饭吃！
没想到他还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朝日奈风谷说：“先赢了再说吧。”
他才高一呢。
才刚开学没多久，他现在除了打IH和想赢，暂时没有太多想法。
就算有也没用，真正做出决定和反应的又不是他自己。
想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朝日奈风谷紧抿着唇，看向身边背着发光翅膀的黑色猫猫。
他来东京不是为了原地踏步的。
就……再努力一次，就像曾经的无数次。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体育馆外面集合，坐车前往比赛地点。
朝日奈还是有点失眠，在车上睡了一下，睁眼的时候，就看到黑尾铁朗的大脸凑得很近。
“好像还不够阴沉啊……”他莫名其妙地说着。
朝日奈风谷表情一沉。
黑尾铁朗直起身，脚步倒退地走。
夜久卫辅表情复杂：“虽然你不惹我了我挺高兴的……”
但是你惹朝日奈干嘛啊！！
朝日奈在后面脑袋低低的都要消失了，黑尾铁朗一句话下来，比开了空调还可怕。
那是全场都能感受到的阴凉和冷气。
“跟我们比赛的也算老朋友了……”黑尾铁朗说着，还真在外面遇到了人家。
没想到这么巧，两个学校的人同时停下来。
对面说：“哟，你们有新人了？”
和黑尾铁朗一样的语调。
朝日奈风谷脸色更不好看了，丧着脸黑暗无光的眼神看过去。
对面抬手的动作一僵。
“嗯……我们也有新人呢，”他把僵硬的手转过去，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大高个，“这是我们今年的主攻，王牌！”
“哦~~”
扫了一眼他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子，黑尾铁朗笑容满面。
半个多小时后，两方队员在球场边热身，打招呼的队长眼神瞟了瞟朝日奈风谷，动作那么慢，毫无威胁。
他收回了目光。
又二十多分钟后，比赛开始，一个球从他的脚边钻过去。
“怎么回事？”
“等等——”
“别以为你们请了猫又教练回来就真的变成猫了啊！！”
“这个球……”
“啊啊啊啊啊啊！！”
“阴险！！可恶的小猫咪！！！”
山本猛虎大力扣球：“我是虎！！”
“小猫咪——！！！”
对手就这么倔强地输掉了比赛。
音驹对他们做了针对训练，他们其实也做了，但是效果不大，因为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那个让他们满地翻滚的球。
他们带来的一年级主攻：“原来高中的赛场这么残酷的吗？”
队长看看气息压抑好像打得很不爽、很不满意的朝日奈风谷，顿时哽咽：“没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为什么音驹能招到这么逆天的新人啊！！
这天中午，坐电车前往另一个会场，看到路牌突然说要停下来的饭纲掌：“嗯……？”
有工作人员正在贴着公告，那是最新的比赛分数。
音驹vs高筑燕，2-0
音驹vs和冈大附，2-0
以往音驹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竟然这么快就打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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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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