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是个昼夜颠倒的地方,这意味着来西西里就要和太阳说再见。每个人都会遇到需要和别人说一声再见的时候,在西西里我经常都能听到这句再见。阿梅喜欢和心上人煲电话粥,她的再见总是很娇羞。而阿萍有过很多男朋友,她的再见每次都很洒脱。
再见这两个字对我来说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说出口,因为我是一个杀手,杀手的再见往往有一些别的含义。
在西西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这里的老板从来都不说再见,她说的是哈喽。
哈喽老板很神秘,她只在周六白天出现。而我上的是夜班,因此我从来都没有和她碰过面。
哈喽老板是东洋小岛的留学生,很久以前她在那里学习如何捏寿司。每次她走之后,吧台都会出现一份樱花寿司,寿司拼出一个招手的笑脸,而樱花在笑脸的左边点缀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那个周六的晚上有个男人来到了西西里,他是一个西洋人,说着一口东洋话,他说卡哇伊是他的恋人。
卡哇伊是他对哈喽老板的爱称,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里闪出了一些浪漫的画面,只不过有一些模糊,好像盖着一层马赛克。
塞克先生想和他的卡哇伊见一面,他说他带了卡哇伊最爱的味噌面。
塞克先生以前是东洋拉面馆的留学生,而拉面馆的对面是寿司店,隔着那条马路,他第一次望见了他的卡哇伊。
赛克先生坐在吧台的最右边,手里拿着一杯鸡尾酒,面前摆着一碗味噌面,而他的头顶是闪烁的霓虹灯。
赛克先生的酒量很差,喝了两口就开始摇脑袋,不停地说着思密麻塞。这个词语很常见,它在西洋话里叫sorry。
这个周六的晚上赛克先生没有见到他的卡哇伊,第二个周六的晚上,他又出现在了吧台边,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面前摆着那碗味噌面。
吧台前是哈喽老板的那份樱花寿司,寿司摆成招手的笑脸,而樱花在笑脸的左边点缀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赛克先生终于看见哈喽的笑脸,大声呼喊他的卡哇伊,不停说着思密麻塞,眼角有霓虹色的悔恨在晕开。
那天他走之前送给我那碗味噌面,他说味道很好不要浪费,加的是地中海的盐,有他家乡的独特风味。
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杀手,收了报酬就要出手,很多时候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想接单。我吃了一口面,这口面是他塞给我的报酬。作为交换,我让他下个周六的白天去后面那家咖啡店,那里的二楼可以隔着马路望见西西里的厨房,而周六的白天,厨房里通常会出现他想要的那份思念。
——
那个周六的晚上我没有见到赛克先生,之后的日子他也没有再来。哈喽老板的樱花寿司按时出现在了吧台边,寿司摆成招手的笑脸,而樱花在笑脸的左边点缀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突然发现,招手的笑脸说的不一定是哈喽,也可以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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