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实验日志再翻一遍。”李昂回头看了眼504病房的方向，“林晚秋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当耳旁风，日志里说不定藏着我们没注意到的线索。”
众人走到楼梯间附近的一间空病房，门虚掩着，里面只有一张空病床和倒在地上的输液架。李昂先探头进去扫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让众人进去。
陈默掏出那本黑色封面的实验日志，放在病床的床沿上，与众人一页页仔细看。之前只匆匆扫过几眼，现在细细读下来，才发现日志里藏着不少奇怪的地方。有些页面的角落画着奇怪的符号，还有几页的字迹突然变得工整，和之前的潦草笔迹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写的。
“你们看这里。”陈默指着其中一页角落的符号，“这个符号在日志里出现了三次，分别在实验体012、015和017的记录页上，而且每次出现，后面都跟着‘意识融合度80%’的记录。”
王磊凑过来，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符号上轻轻摩挲：“这不是普通的符号，像是某种加密标记。我以前在整理旧档案时见过类似的，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科研机构常用的‘节点标记’，用来标注实验的关键数据节点。”
“关键数据节点？”苏晴皱起眉，“那这些符号对应的，会不会就是意识移植实验的关键步骤？”
林溪一直靠在墙边，没怎么说话，这时却突然开口：“不止是步骤。”她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符号上，眼神复杂，“这个符号的线条走向，和民国时期‘意识容器’的电路图很像。我爷爷以前留下过一本笔记，里面画过类似的图，说是用来稳定移植意识的装置。”
“民国时期的意识容器？”陈默抬头看向她，“你爷爷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种笔记？”
林溪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爷爷是民国时期的医生，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后来医院失火，他也失踪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那本笔记是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里面除了一些普通的笔记和病例，还有一些关于‘意识移植’的零散记录，当时我以为只是他的幻想，没当回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直到刚才在504病房，林晚秋提到那个年代，提到我的香囊，我才想起笔记里的一句话。‘意识不灭，容器永存，晚秋之脸，映见真魂’。”
“晚秋？林晚秋？”李昂立刻抓住了关键，“你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林晚秋？”
林溪点了点头：“笔记里说，林晚秋是他的病人，患有‘意识分裂症’，他尝试用‘意识容器’帮她稳定意识，却失败了。后来医院失火，林晚秋也不见了，当时医院派了好多人找都没找到。”
“所以这个午夜医院的副本，是把民国时期的医院碎片和现在的医院碎片拼在了一起？”赵虎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那我们现在遇到的林晚秋，是民国时期的那个林晚秋吗？她怎么会活到现在？”
“不是活到现在。”陈默摇了摇头，把意识集中在实验日志上，“应该是她的意识被困在了‘意识容器’里，随着副本的碎片一起，从民国‘漂’到了现在。”
他的话刚说完，实验日志突然“哗啦”一声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像是用毛笔画的圆形图案，图案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溪”字。
“这是……”林溪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快步走到病床边，“这个图案，和我爷爷笔记里最后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看向林溪。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的“溪”字，林溪爷爷笔记里的相同图案，还有林晚秋说她是“那个年代的人的后代”。林溪和这个副本，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爷爷……是不是就是这个实验的创始人？”苏晴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当年没有失踪，而是继续在做意识移植实验，直到现在？”
林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爷爷的笔记里没说这些，他只说‘意识移植’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害人。”
“但现在的实验，已经变成了害人的工具。”李昂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指着实验日志里的一句话，“这里写着‘实验体017，也就是林晚秋的意识排斥严重，需提取新的意识碎片进行融合’，也就是说，林晚秋的意识一直在被拆分、融合，她现在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实验折磨的结果。”
所有人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图案里的“溪”字开始发光，一行细小的文字慢慢显现在页面边缘：“容器核心藏于钟楼，真魂需以血亲之血唤醒。”
“钟楼？”王磊立刻看向窗外，“这栋楼里还有钟楼吗？
“应该是隐藏区域。小说里的这种游戏副本，一般不都有隐藏规则吗，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陈默话音一转：“林溪，你爷爷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钟楼？”
林溪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笔记里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笔记里确实提过一句，‘钟楼为眼，俯瞰众生’，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到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那血亲之血就是你的血？”赵虎看向林溪，“只要用你的血，就能打开钟楼，找到意识容器的核心？”
苏晴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陷阱。林晚秋的话我们还没验证。谁能保证实验日志里的信息就一定是真的？万一我们去了钟楼，触发了更危险的规则怎么办？”
“那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李昂叹了口气，“主线任务是找到实验的真相，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钟楼，我们只能去看看。而且小雅的身份还没弄清楚，林晚秋说她是‘最成功的实验体’，这件事也必须查明白。”
提到小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小雅的头埋得更低了，小手紧紧抓着苏晴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记得我是在放学路上被一辆车撞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苏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会查清楚的，你肯定不是什么实验体。”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却没底。林晚秋的话太具体了，而且实验日志里的线索也隐隐指向这一点，由不得她不怀疑。
陈默看着小雅，突然想起刚才在504病房，林晚秋看小雅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在看陌生人，更像是在看“难友”，带着一丝怜悯，还有一丝恐惧。
他试着用天赋感知小雅的意识，却发现她的意识像被一层雾笼罩着，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模样，只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和林晚秋相似的波动。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钟楼再说。”陈默收起实验日志，“现在我们需要先确定钟楼的位置。苏晴，我记得你好像是医生吧，有没有见过和钟楼有关的线索？”
苏晴摇了摇头：“没有。但医院的布局通常是‘主楼 附属楼’，钟楼应该会在附属楼的最高处，或者主楼的顶楼。我们现在在5楼，要不先去顶楼看看？”
“好。”李昂站起身，握紧了铁棍，“现在就去顶楼。赵虎，你跟在我后面，注意周围的动静。苏晴和王磊，你照顾好小雅，陈默，你用你的天赋感知周围的规则波动，一旦有异常，立刻说。”
众人点点头，跟着李昂走出病房，朝着顶楼的方向走去。走廊里依旧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那扇深棕色木门的哼唱声已经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走到楼梯间，陈默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天赋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和之前在楼梯下方感受到的“没有脸的黑影”的波动一模一样，而且这股波动正在朝着他们靠近，速度很快。
“有东西过来了！”陈默大喊一声，“在楼梯下方，速度很快！”
李昂立刻转过身，铁棍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楼梯下方的黑暗。赵虎也握紧了手里的铁棍，身体微微发抖，却还是站在了李昂身边。林溪把匕首握在手里，挡在苏晴和小雅前面，眼神锐利地盯着黑暗。
黑暗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和之前怨灵护士的高跟鞋声很像，却又更沉重，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慢慢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高很瘦的黑影，没有头，脖子的位置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医生白大褂，手里拖着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绑着一个金属笼子，笼子里装着一颗腐烂的人头，人头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在盯着他们。
“这……这是什么东西？！”赵虎的声音都变调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苏晴赶紧捂住小雅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恐怖的景象。
林溪的脸色也变了，她握紧匕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应该是‘无头医生’，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是意识移植实验失败后，意识和身体彻底分离的产物，以吞噬活人的意识为生。”
无头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们伸出手。他的手像是枯树枝，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黑色的光泽。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催命。
“跑！去顶楼！”李昂大喊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跑。众人也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往顶楼冲。
无头医生在后面追，脚步声越来越近，铁链的声响也越来越刺耳。陈默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吸力从身后传来，像是要把他的意识从身体里抽走。
“林溪！你的香囊！”陈默大喊，他记得之前林溪的香囊能稳定林晚秋的意识，说不定对无头医生也有用。
林溪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朝着身后扔过去。香囊落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冒出白色的烟雾，檀香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陈默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无头医生站在烟雾里，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檀香克制住了。
“快走！烟雾撑不了多久！”林溪大喊。
众人加快脚步，终于在烟雾散去之前，冲到了顶楼的门口。顶楼的门是锁着的，是一把老式的铜锁，陈默上前，用天赋感知了一下，这把锁没有规则波动，只是普通的机械锁。
“让我来！”赵虎抢上前，举起铁棍，朝着铜锁猛地砸下去。“哐当”一声，铜锁被砸开，门开了。
众人冲出门，顶楼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陈默站稳脚跟，朝着四周看去。顶楼的角落里，果然有一座小小的钟楼，钟楼的门紧闭着，门上刻着和实验日志里一样的圆形图案，图案中间是一个“溪”字。
“找到了！钟楼在那里！”陈默指着钟楼，激动地喊道。
所有人都朝着钟楼跑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哗啦”的铁链声。无头医生冲破了香囊的阻碍，追上来了！
“林溪！快！用你的血！”李昂大喊。
林溪立刻掏出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滴落在钟楼门上的圆形图案上。
血滴接触到图案的瞬间，图案突然发光，发出一阵强烈的绿光。钟楼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快进去！”陈默大喊，推着众人走进钟楼，顺手关上了钟楼的门。
无头医生撞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却纹丝不动。
众人松了口气，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钟楼里很暗，只有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中央的一个金属装置。那是一个一人高的圆柱形容器，容器里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星星。
“这就是……意识容器？”苏晴的声音带着惊讶，她走近容器，看着里面漂浮的光点，“这些光点，就是被移植的意识碎片吗？”
林溪走到容器前，手指轻轻碰了碰容器壁，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爷爷的笔记里说，意识容器的核心，就是这些意识碎片。只要摧毁核心，所有被困的意识就能得到解脱，副本的规则也会被打破。”
陈默的目光落在容器顶部的一个小小的凹槽上，凹槽的形状和实验日志里的圆形图案一模一样。“要摧毁核心，可能需要把实验日志放进去。”他掏出实验日志，放在凹槽上。
日志刚接触到凹槽，容器里的液体突然开始沸腾，光点也变得躁动起来，像是在回应日志的召唤。
就在这时，小雅突然尖叫一声，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变得沙哑：“别……别摧毁它……我还没找到我的脸……”
所有人都愣住了。小雅的声音，竟然变的和林晚秋的声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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