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头鸢色长发及腰,发尾微卷,黏在脸上的部分头发带着虚弱感,她靠在床头,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带来极剧冲击的视觉效果,有种一不经心就会被摄魂夺魄的美,驼峰鼻长得刚刚好,美得毫不掩饰。
在短暂的愣神恍惚过后,仙茅的心里充斥了恼怒。
恐怖游戏的怪怎么长着一张和亲妈一样的脸!
什么玩意儿啊!有点晦气了吧!
女人在护士的搀扶下微微起身,眼神一直紧追着仙茅,带着纹身的手轻轻抚过仙茅的脸,怔怔说道:“孩子…这就是我的孩子……”
仙茅看见纹身,倒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毕竟仙茅亲妈没有纹身。
女人手部合谷穴处,即拇指和食指掌骨之间的纹身所纹的内容,因为仙茅对纹身一无所知,所以一点也看不明白。
如果仙茅对青铜器有一些了解的话,就会知道这是常常出现在青铜器上的火纹。
女人依依不舍地收回粘在仙茅脸上的眼神,在护士的帮助下缓缓下躺,虚弱地挥挥手:“递给他爸瞧瞧吧。”
合着这游戏还是角色扮演啊?
仙茅想吐槽说不出,选择躺平,被动地接受护士把她抱走,不,说成“抢”走更为合适。
护士将仙茅越抱越紧,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仙茅将目光移至护士脸上,怒目而视,护士毫无差点把仙茅憋死的自觉,只有得到了仙茅目光的喜悦,脸上的笑容无法掩饰。
而护士除了面色发青以外,眼白也发灰,手上有一道同样的纹身,但除此之外实在与常人无异。
抱着仙茅的护士过一道人脸,手术室的门缓缓开启。
如果作为一个恐怖游戏的话,前面这么正常,后面肯定要憋一波大的。
仙茅平静地猜测。
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家属、走廊上无意经过的行人、对新生儿充满好奇的孩童,可谓是同时“撞”进了仙茅的眼中。
除了为首的男人外,其余众人面色皆微微泛着青紫,所有的手上都有那道纹身。
这纹身到底什么意思?
仙茅挨个对视一眼,众人陷入沉默,神思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和他们的理智冲突了,执掌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一点又一点地朝着仙茅挪动。为首的男人闭上微微张开的嘴,着迷地死死盯着仙茅,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在看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不愧是万人迷,好有吸引力(???????)
护士的手掐紧了仙茅,紧闭着眼,颤抖的将仙茅递给男人,一副极为不舍的样子,说出的话倒是非常果断:“先生,您的夫人生了位女儿。”
仙茅痛的面目扭曲,恨不得张嘴咬她一口。
你tmd!你倒是松手啊!
男人眨了下眼,似乎回归了理智。他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护士,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护士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仙茅。
至于这个男人,当然长了张跟仙茅他爹一样的脸啦。
他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正是看狗也深情,精致的五官显然是女娲的佳作,恰到好处,脸型棱角分明,乌黑的短发中有几缕蓝色的挑染,站姿懒散,一身黑衬衫,宽肩腰窄。
能生出仙茅这样貌美的女儿,她爹妈的颜值自然也不差的。
仙茅除开一双杏眼不像爸妈,其他都实打实地像。
有那女人的冲击在前,仙茅只花了1秒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众人在诡异的沉默过后,依次拾取了自己的理智,也纷纷开始恭维起来:
“这就是您的女儿吧?长得真是聪明可爱啊!”
“恭喜恭喜啊!”
“喜获千金啊!孩子百日宴那天,我可得带一瓶茅台来!”
……
这一切也太正常了吧?
仙茅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我记得这前置副本叫长生,而不是重生吧?
恐怖在哪儿?感觉最恐怖的东西是我自己,哈哈……
仙茅眨了眨眼,这几分钟的思考似乎将她的精力消耗殆尽,她感觉到一股困意席卷上心头,思维变得缓慢起来。
毕竟新生儿一天需要18~20个小时的睡眠,她实在无法与本能抗衡。于是仙茅在众人的庆贺声中,缓缓闭上眼。
……
“哒,哒,哒,哒…”
众人纷纷散去后,男人抱着仙茅,大概是保姆的年轻女性搀扶着女人,离开了医院。
刚生产完的产妇通常需要在医院观察一两天,但女人在安排了后续紧密的产后随访后,选择了早期回家。
倘若站在医院内部往窗外望的话,蓝天白云,天气明朗,正是适合郊游的好日子。
可四人踏出了医院后,所见到的天色却是完全灰暗的,乌云密布,连月亮都不曾出现。
枯黄的树叶恰巧被风吹落在了仙茅的襁褓上,风声如牛鸣牢中,轰轰如雷,冻得睡梦中仙茅皱起一张脸。
女人率先脱下自己的外套,拢在仙茅身上,保姆慢了一步,不尴不尬地举着衣服在半空中,神色难掩遗憾,随后顺从地递给女人。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红光,似有似无的微弱呼吸声逐渐靠近,因着风声难以辨别。没人停下脚步,男人从裤兜中摸出一盒烟、一个响炮及打火机,他不慌不忙地往嘴里叨起只烟,打火机“蹭”地一声将其点燃,随后才点燃了响炮的引线,“刷”的一声将其丢了出去。
“呯”
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四周,使得那些发着红光的东西凄厉惨叫,四处逃逸。
仙茅迷迷糊糊地被惊醒,保姆熟练地拍着仙茅的背,唱起摇篮兰:“staring at stars,watching the moon……”
女人轻皱眉头,心疼地看着仙茅,手抚着仙茅的脸蛋,随后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几只连人形都没法维持的孤魂野鬼而已,发出这么大声音,要是把我女儿吵醒,我可饶不了你。”
男人懒散地举手,示意投降:“好的江大人,我可舍不得吵醒咱女儿。”
……
淡绿色的墙壁,可爱的玩偶,小巧精致的楼梯设计,最右边是一块树的模型,角落放着抱枕,吸顶灯散发着温暖的黄光。
仙茅一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实在是太温馨了。
通常新生儿会因为饿或者不舒服醒过来,但仙茅周身都感觉到干净清爽,只是腹中空空。仙茅挥舞着手臂,却碰到了床边的一张纸,她艰难地拿起纸一看,上面写的规则,规则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请一言一行均符合道德伦理。
仙茅一头雾水。
这算个什么规则?具体该怎么做?
难道是世俗普遍认可的公正,诚实,尊重他人,忠诚,仁慈及责任感?
亚里士多德在公元前4世纪将伦理称为人类行为的基本教义,或者说是对于人类行为的基本规范。
很难说这是一个简单的基本要求,还是一个困难的命题。
仙茅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顺从自己的本能,哇哇大哭。
保姆听见仙茅的哭叫,匆忙地拿着奶瓶,急步走到婴儿床前,眼中满是关切,她面方圆白润,细长的一双柳叶眼十分内敛,眉清目秀,举止优雅,神情自带几分忧郁,轻柔得抱起仙茅。
这副本里随便一个npc都这么好看…?
这一切简直对玩家太友好了,特别是对玩家的眼睛而言,而且还没什么危险。
可能是新手保护期吧,毕竟指望一个新生儿去做什么任务也不太现实。
过于安逸的生活,如温水煮青蛙,真的会降低人的警惕性啊。
仙茅吮吸着奶瓶,满意地眯着眼。吃饱喝足后,从心地选择睡眠。
……
“恭喜我们的小仙茅一岁啦!”
仙茅是被吵醒的。
女人蹲着戳了戳仙茅的脸蛋,仙茅木着一张脸与女人对视。
男人环抱着双手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江大人,才这么早,孩子都没睡醒吧?”
女人,不,“江大人”。
江大人随手把仙茅床上的玩偶当做暗器,头也不回地砸中了男人:“池衔书,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毛绒绒的玩偶,在丢出去的一瞬间,似乎是一具猫儿的尸骨,仙茅眨了眨眼,玩偶又恢复了正常。
是我看错了,还是这个副本有认知屏障?
池衔书侧身躲过,穿戴上手套,往前走了几步后拿出长命锁,戴在仙茅脖子上:“本来长命锁该由你姥姥姥爷或者外公外婆送的,可惜他们都投胎去了,只能由我送了。”
江大人呵呵一笑,隐忍着怒气,眼神触碰到仙茅的瞬间,又变得柔软。她揉了揉仙茅的脑袋,为仙茅戴上了银手镯,江大人触碰过银手镯的手格外红些:“我的小仙茅,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仙茅抬起手,心情低落,产生了片刻动摇。
年少不可得之物,竟然在一个游戏副本里实现心愿了吗……
保姆捡起了玩偶,抱在了怀中,就像是抱不了仙茅,所以把玩偶当做代餐一样。她转身离开了房间,进来时拿了只未拆封的纯银拨浪鼓,放在仙茅枕边,仙茅诧异的看着保姆。
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至于吗?
“有心了,太阴。”江大人倒不意外,点了点头。
太阴摇了摇头,微微笑着:“从江大人救了我命那天起,我就誓死效忠于江大人和大小姐。大小姐生日,我做属下的,送点礼物是应该的。”
好羞耻啊,这声大小姐。
仙茅挡着脸,不愿面对。
……
巳时。
太阴抱着仙茅,移至中堂,中堂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恭贺声不绝于耳。
这是要办周岁礼吗…?
仙茅面前是一个盆,盆中有葱,苹果,大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cos主持,非常时髦的挂着半框眼镜,一身西装显然造价不菲,颤颤巍巍地喊着祝词:“别的话呢我也不多说了,那些走流程的场面话,大家平时听的不少。我就掏心窝子的说,非常感谢大家愿意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面子,来到江家女儿的周岁宴!下面开始第一项流程,净手!”
“一洗手——聪明伶俐,应有尽有。”
江大人捉着仙茅的手伸了进去。
“二洗手——平平安安,玉带环腰。”
盆中的大米、不!等等!!不对啊!那是一条又一条的蛆啊!蠕动着想要爬出盆里,不要,住手啊——!
不管是哪路大神,求求你,快点收了你的神通吧!!
仙茅吱哇着想抽回手,最终还是被江大人带着伸了进去。
江大人脸上的笑似乎变得诡谲起来,仙茅反而面无表情,因为她有1.4了。
“三洗手——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接触到银手镯的蛆虫剧烈扭动起来,化成了一小片灰尘,仙茅眨了眨眼,蛆虫又变回了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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