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青霄宗山门前的广场上，参与秘境试炼的弟子齐聚。与以往散漫混乱的景象不同，此刻的队伍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
弟子们按照调度中心提前划分的“五人战术小组”站定，每个小组都配备了明确的攻防角色。他们身上除了常规法器，还挂着那枚特制的“应急传讯符”，腰间储物袋里装着统一配发的《秘境生存指南》和标准化物资包。
带队的吴长老抚着长须，眼中难掩惊异。他带队多次，从未见过如此整齐划一的阵容。更让他惊讶的是，每个小组组长手中，还持有一面小小的阵旗，据说能增强小组范围内的简单通讯和协同防御。
“时辰到，出发！”
随着吴长老一声令下，巨大的飞行法宝腾空而起，载着众人朝着云雾沼泽的方向疾驰而去。
——
飞行途中，大多数弟子都在闭目养神或小声交流，凌云却翻开了那本《秘境生存指南》。
指南内容远超他的预期。不仅标注了危险区域，还用简明的符号标出了几种快速布置临时防御工事的地点选择要点，以及数种低阶妖兽群居的习性分析和分化引诱的策略。甚至还有一页，专门讲解了在灵力紊乱环境下，如何更高效地调息恢复。
这不像一本指南，更像一部微缩的战术手册。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林砚那双沉静的眼眸。这些东西，难道也是她“规划”出来的？
坐在他不远处的苏婉婉，则小心翼翼地从物资包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袋，上面写着“通用型解毒粉（缓释型）”，旁边还有细小的使用说明。她想起之前领取物资时，发放弟子特意嘱咐，这是大师姐根据典籍改良的配方，效果更持久。她心里那份因秘境而生的不安，莫名消散了些许。
——
云雾沼泽，终年被灰白色的雾气笼罩，能见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湿冷的气息，灵气流向也混乱不堪。
按照惯例，弟子们进入秘境后便会分散行动，各寻机缘。
然而这次，吴长老在入口处，却拿出了一枚由调度中心特制的“秘境区域动态监测盘”。玉盘上光影闪烁，大致标示出已探明区域的灵力波动强度和属性，虽然模糊，却比盲目乱闯好了太多。
“各小组按预定方案，分区域探索。每两个时辰，通过传讯符汇报一次位置及简要情况。遭遇无法应对的危险，立刻激活求救信号，不得延误！”吴长老沉声下令。
队伍迅速而有序地分散开来，融入浓雾之中。
凌云所在的小组，被分配到的区域以金、土属性灵气为主，正是沉星石和几种炼器金属的高概率产出区。组员包括一名剑修（他本人），一名法修，一名体修以及两名负责警戒和辅助的弟子。
起初，组内气氛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他们就体会到了“标准化流程”的好处。
按照指南建议，体修在前方利用肉身感知地面隐患，法修居中策应，凌云与另一名剑修侧翼掩护，辅助弟子则负责记录环境和留意传讯符动静。推进速度虽不快，却稳健无比。
途中遭遇一小群毒牙獠猪，若是往常，弟子们多半会选择硬碰硬或绕行。但这次，法修迅速按照指南中记录的弱点，释放泥沼术限制其行动，凌云与另一名剑修则精准攻击其相对脆弱的眼部与腹部连接处，配合默契，几乎没耗费多少灵力便解决了战斗，还收获了一批完整的獠牙材料。
“这指南……有点东西啊。”体修弟子喘着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妖兽尸体，忍不住感叹。
凌云没说话，只是擦去剑刃上的血污，目光扫过雾气深处。他不得不承认，这种被“规划”好的战斗方式，效率极高。
——
与此同时，在秘境另一片水汽氤氲、木灵气浓郁的区域。
苏婉婉所在的小组运气不错，很快发现了一片年份尚浅的“雾隐花”，正是她所需的一种灵植。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采集时，异变陡生！
旁边一片看似平静的水洼突然炸开，一条碗口粗细、浑身覆盖着粘液和苔藓的“腐骨水蛭”猛地蹿出，速度快如闪电，直扑苏婉婉面门！
腥风扑面，苏婉婉吓得花容失色，僵在原地，连尖叫都忘了。
“低头！”
小组中那名负责警戒的弟子厉喝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一直扣在手中的一张“驱邪符”激发了出去！这是物资包里标配的符箓之一，对阴邪类生物有奇效。
“嗤啦！”
耀眼的金光撞上水蛭，发出烙铁烫肉般的声响，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开来。水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动作一滞。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耽搁，小组的法修已经完成了咒诀，一道炽热的火环凭空出现，将水蛭暂时逼退。体修弟子则迅速上前，一把将腿软的苏婉婉拉到了身后。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有惊无险。
苏婉婉心脏狂跳，看着组员们警惕地盯着重新没入水中的妖兽，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已经失效的驱邪符，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若非这标准配置的符箓和组员们下意识的配合……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看似繁琐的“规矩”和“流程”，在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
——
青霄宗，调度中心。
林砚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上面显示着秘境区域的简化地图。数十个微弱的光点分布其上，代表着各个小组的实时位置。旁边还有一面较小的玉镜，偶尔会闪过一些简短的符文信息，是各小组定时发回的简报。
【小组甲七，位置稳定，采集进行中，无异常。】
【小组丙三，遭遇石像鬼群，已按指南方案三应对，击退，轻伤一人，已处理。】
【小组乙九，发现小型赤铜矿脉，已标记。】
信息流水般汇入，又被迅速归档处理。
一名弟子快步走来，低声汇报：“大师姐，监测盘显示，秘境西北角灵力波动异常加剧，疑似有高强度能量汇聚，接近乙等预警线。位于该区域的小组是……乙二。”
乙二小组，正是凌云所在的小组。
林砚目光落在水镜西北角那个微微闪烁的光点上，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
“传讯吴长老，提请关注西北区域。向乙二小组发送一级预警信息：注意规避异常灵力源，建议向东南方向偏移三里。”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
林砚看着那光点，眼神沉静。预警已经发出，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应变能力了。
她能规划流程，能提供数据支持，能预设方案。
但真正的危机和机缘，终究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
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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