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售卖的情况出乎意料的好。兰絮原本以为，古代人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教辅这种东西，可也许是进入沧海学院的渴求太过于强烈，各位考生们接受的程度很高。
兰絮让他们都登记了自己的需求，一日后来客栈取。
当日听他营销的人里，几乎都买了，还有人给家人也订购了几份。
为了后续的发展，兰絮还告诉他们，最后考上的人可以来他这里报喜，返一吊钱的礼金。
钱货两讫之后，兰絮也没再做别的事情了，而是在客栈安安稳稳地等考试结果。教辅的效果如何，是要落在通过率上的，若是好呢，他就效仿那些教育机构，自己盘下一间铺面，前厅做生意，后院自己住。
若是不好呢，他就找找原因，再改进改进，实在不行，只好再去打工了。
六日之后，剑修院结果出来了。基本上在兰絮这里登记过购买的人都通过了，少数几个没通过的是临时有事没去考的。
兰絮返了礼金，几番甜言蜜语说下去，很多人都在兰絮准备好的留言板上写了不少夸教辅有用的话并落了大名。
确定此计划可行之后，兰絮就着手在城里为自己物色一个小铺面了，毕竟有铺面之后固定下来，会让人觉得更可靠。
长泽城极尽繁华，各种商铺琳琅满目，有大户人家的马车轧过青石板路，也有平头百姓牵着孩子，孩子手里捏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公子，来个包子吧！咱们薛记的肉包子可好吃了！”
兰絮走着，就听见有人这么招呼他。恰好他也觉得有些饿了，总之尝不出味道来，买点什么吃都可以，就付了钱，买了两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和一份粥，坐在小摊旁边的位置上慢慢地啃。
薛记包子铺的生意很好，不多会，铺子旁边的桌椅就坐满了人。
此时又来了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的像鸟巢，低声说：“帮我拿一个包子，多少钱？”
“三个铜板！”
年轻人拿出一个荷包，说来奇怪，他这荷包绣的颇为精致，跟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他翻遍了荷包，只在一堆废纸里找出一枚铜板，只得又问：“有没有馒头？”
“客官，咱这里是包子铺，您往前走，第三家就是馒头铺。只是……他家馒头也要两个铜板一个。”
兰絮目光微微一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掌柜的，我替他付了。”
说着，递过去三个铜板。
见年轻人站着不动，兰絮道：“兄台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拼个桌。”
年轻人沉默着跟了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笔墨？”
兰絮疑惑道：“兄台要这个做什么？”
“你帮了我，我写欠条给你。”
兰絮连忙摆摆手，又想起自己的教辅事业，遂问：“我最近想做生意，缺帮手，兄台若是不嫌弃，可否来我这里？”
年轻人吃完了包子，苍白的嘴唇总算有了血色。他盯着兰絮看了一会儿，哑声：“你今年才几岁，就要做生意？”
他看破了裴思谦的障眼法？
兰絮掩饰：“兄台说笑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年轻人含混不清地笑了一声。
兰絮也是见他惨的像过去的自己才伸出援手，对方不答应的话，他也不会去劝。
直到兰絮慢慢地吃完了他的东西，年轻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兰絮便去了街头一家租赁店面的铺子，问起价格来。
然而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长泽城，可谓是寸土寸金。就连租赁铺里最便宜的店面，都要足足五百两白银，还只是一间二十平都不到的小店。
这谁租的起？
这时，租赁铺的掌柜却好像认出了他似的，问：“客官可是前几日在街头卖那什么五年剑修三年模拟的？”
兰絮心道自己怎么已经这么出名了，遂道：“不错。”
可方才还慈眉善目的掌柜面色一变，啪一下摔了自己手里的瓷杯，瞬间，两个足足有一米九的彪形大汉将店门守住了。
掌柜慢悠悠地从柜后走出来，抬了抬下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
兰絮心里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地头蛇了，搞不好他占的那块营销的地也是他的，这是在问他要租金。
自己初来乍到，势单力薄，只能退了。
“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掌柜的冷笑一声，“这条街上所有的铺面、地皮都是老夫的！你占了老夫的地，做了生意，是不是该给老夫租金？”
兰絮赔笑道：“那是自然，怪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我应该给掌柜的多少？”
“五百两。”
兰絮险些没跳起来，五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他脸色刚一变，那两个打手就摁了摁腰间的佩刀。
……确实是来抢的。
他这身衣服穿的也很穷酸，何况只做了一下午，对方如何认定他能拿的出五百两？
难不成是有别的企图？
“掌柜的，我说实话，您看我这一身，您就是把在下卖了，也凑不出五百两白银啊！您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来抵？”
“这样，你若是能把你那原稿交于老夫，老夫不仅不要你租金，还另给你三百两，小子，你愿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兰絮心想。
他这次只是小范围实验，等明年他再做出其他道院的教辅，收入还会再水涨船高。这老头儿这次盯上了他的教辅，以后难道不会再盯上？他的教辅后续价值何止三百两？他竟然想要买断……
可现在的情况，他若是不低头，还能不能有命在？
“小子，你可要想好。你如今住在飞跃客栈天字一号房，今日去薛记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粥……”
兰絮脸色瞬间变了。
这就是修真版开户吗？
这间铺面不大，唯一的进出口是大门，现在还有两个打手一左一右摁着刀柄虎视眈眈。窗户又小又高，活像监狱，兰絮没那个实力能从小窗户里跳出去。
只能试一下第三条路了。
“掌柜的，您也知道，我现在也只有沧海学院剑修院的资料，不瞒您说，我还准备做一些其他道院的，到时候几个道院资料一块卖，管保比这赚的还多。”
掌柜的哼一声：“小子，你以为这样老夫就能放你走？我今日就是硬把你留在这，逼你做出来其他道院的，你能怎么样！”
兰絮笑了笑，纯良无害道：“不能怎么样啊。但掌柜的，手长在我身上，脑子长在我身上，你把我关起来、打我、骂我、弄死我，我都不给你做，你能怎么样？何况这剑修院的考题，每年都不一样，您这两年能接着卖，等再过几年呢？考题考点都不一样了，您还能卖吗？”
兰絮声音不大，话里不包含什么情绪，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语调不卑不亢，丝毫不见面对生死的恐惧。
“小子，你敢威胁我！”
两个打手向前一步，嗜血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兰絮。
这样仗势欺人的，兰絮见多了。对付这种人，一味地软着来是毫无用处的，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从而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兰絮仰头，毫无畏惧地与掌柜的对视：“不如听听我的条件。”
掌柜的抬了抬手，止住打手的动作：“你说。”
“您盘给我一间铺子，我给您交定金，利润先还债，剩下的四六分，我六，您四。”
掌柜的跟被气笑了一样：“小子，你胃口可是够大的。”
“掌柜的别急。”兰絮不慌不忙，“既然这么一条街都是您家的，那‘李氏珠宝铺’、‘寻香记’不知一年能入账给您多少？”
兰絮来的路上注意到，这两家店铺生意十分冷清，在没有电商的修真社会，只怕收入十分微薄。
“而我的教辅，仅仅是趁着考生赶考前的两日售卖，利润已经有三百两了，我还能做长期备考版本和突击通过版本，这样一个道院就可以有两份收入。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您算算进账，怎么才对您更有利。”
兰絮心里打鼓，他其实只是在赌。
赌他举例的这两间店铺不是纯靠订购就能有大笔进账的，赌掌柜的对教辅前景的信任度。
掌柜的沉默了一瞬。
兰絮立刻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掌柜的给出回复。
店铺里静的落针可闻，兰絮没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很久没犯的心悸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一下一下揪着兰絮的心脏。
他看见掌柜的拿出一枚玉牌，莫名的，兰絮觉得有些眼熟。只见玉牌上金光一闪，掌柜的收起了玉牌。
冷漠威胁的嘴脸被收了起来，掌柜的重新换上一张热情慈祥的假面。他一个手势，两位打手卸了刀，走过来冲着兰絮叫了声兄弟。
兰絮：……
变脸变的真快。
掌柜的和蔼可掬地绽放出一个笑容：“兰小兄弟，来吧，咱们挑个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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