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才中的天才的做法——将一位傀儡师制作成傀儡。
以骨血为基底,以神经为脉络。
以手中之线摆弄他人生死。
他依照他的嘱咐,将他教授的东西运用在他身上。
这让傀儡师有种自残的错觉。
“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了吧?”他歪头问。
“嗯……怎么不算呢?”黎月白敷衍应答。
没有听懂梗的唐·伊美尔看起来挺高兴的。
而黎月白也终于可以完成神之傀儡的任务,从而获得一个鸡肋的活人炼成之术。
这波啊,这波是皆大欢喜!
“这个操作能简化吗?”黎月白苦恼地说:“太复杂了,我记不住。为什么要这么多线啊?”
“这么没有耐心啊?”
他思索良久,摒弃其他,只取了最重要的几根线。
一根穿过脑袋,一根穿过心脏,一根连接脊髓,两根连接双手,两根连接双腿。
“这几根就够了。”他说。
即使只是这几根线,黎月白却还是不太会控制。
他一边说着“我对这方面真的很不在行”,一边抬手,活动了一下手指。
傀儡师感觉到心脏骤疼,像是撕裂一般。
他捂着脸,冷汗涔涔,半晌才抬头说:“轻点啊。刚才教你的都忘了吗?”
黎月白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有点忘了…我没学过嘛。”
傀儡师任由他试验了半天,最终忍无可忍地覆住他的双手。
“不是这样操纵的…”
“你得先感受到它的存在。然后…在丝线里注入能量。”
傀儡师认真地教着唯一且最笨的学徒。
即使是头晕目眩的甜蜜恍惚中,他也被痛楚折磨得快要清醒:他似乎在做一件很荒唐的事,不仅将傀儡术教授给了他人,还拿自己做了实验品。
“对不起,但我真很笨啊…”学徒的一点笑意隐没在担忧的面庞中:“你没事吧?”
“……继续吧。”
在任务提示完成的那一瞬间,黎月白觉得眼前的哥们也快崩溃了。
其实他早就学会了怎么操作,但这不是觉得好玩嘛?
看之前还是个正常人(?)的小哥无比狼狈、难以自控的样子,真的还蛮有趣的。
仇恨,不甘,野心,自我,全部都远去了。
在正式连接的那一刹那,他只听到了心脏的鼓噪。
唐·伊美尔并不是第一次觉得,自从遇见某个人之后,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自身的控制权。
之前是头脑,现在是身体。
……在能够拥有一点清醒中,他偶尔会猜测,这是不是属于黎月白的一种能力?
某种入侵人类的思想,然后让人逐渐失去本心的控制系异能力。某种比傀儡术更加强大的控制术。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大脑里还会产生伤害他的想法,但是现在的他,脑海里只能印出他的形象。
难道作为傀儡,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微微弯起的眼睛,藏着一点笑意的唇。
他逐渐无法感知到自己,与此同时,对他的感知却越来越深。
命运卡牌游戏吸收了原定命运中残留在湛蓝大陆上的部分灵魂。
在这些特定的灵魂中,某些灵魂较为特殊。
比如[神之傀儡],注定是神明的玩具。
*
“可以再多地使用我啊。”傀儡师垂着眼睛,一脸恋恋不舍:“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要当着我哥的面说这么令人误会的话啊!”
天地湖泊,草木鸟兽,都覆盖了一层寒霜。
寒气凛冽。青年看向他,眉间似乎掠过银白色的雪。
像是冬天雪化了之后,山顶残留的最后一抹清冽的雪色。
哥哥变成白毛了?
咦?…好像是错觉。
黎月白后来才知道,这是过度使用能力导致的异化现象。
“哥哥!”他开朗地笑了:“好久不见!”
“回来了?”哥哥淡然问道。
“嗯嗯。”
不管是逃离黎家也好,还是莫名其妙回来了,哥哥npc都是表现得一副没有任何意外的自若模样,似乎没有任何好奇心。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即使是不关心剧情的黎月白,也疑惑歪了一下脑袋。
黎见雪摇了摇头,然后摸了一下他的头:
“回来就好。”
不同于他给人的冰冷感受,他的掌心温暖又带了点粗糙。
就好像真正的哥哥一样。
他等待他做出真正的抉择。为此,他跟最大的敌人立下了一个约定。
那晚漆黑无光。
他站在窗后的阴影中,静静地看他主动跟着敌人离开。
在此刻的湛湛日光下,又看他回来。
“既然你选择回来,想必已经得知了[容器计划]。”
“月白…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
“父亲”假意要传他家主之位,实则却一直将他作为神之容器培养。
事实上,他并不反感为家族作出这样的牺牲。
在原定的计划中,他将作为完美的载体,成为一个神降的工具,并在神的意志下逐渐失去自我。
而“父亲”则继续带领家族走向辉煌。
……但他发现了血缘的秘密,杀死了“父亲”,拿走家族世代传承之物。
他打开了那个放置着神器的木盒,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空的?”
不,不是空的…
他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能量残留,突然明悟:神器…早已消耗殆尽。
某人借助神器,献祭了无数人的生命,窃取了大量的时光之力,突破[时间]的桎梏,实现了一次回溯。
回溯后的现世与原来没有任何差别,但是神器已经被使用过度,从而消失了。
他翻阅了使用记录,发现就在56天之前,“父亲”还曾使用过神器,当时并无任何异常。
这说明这次回溯的目标时间节点就在这两个月间。
…逆转时间,回到这个时间节点,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吗?
使用神器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是什么让未来的他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动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回转了整片大陆的时间?
即使是杀了“父亲”的时候,他也未曾对家族使命有过任何动摇。
神的降临,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产生了一丝困惑。坚定的心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
“哥哥?你在说要做什么准备啊?”黎月白挠挠头,一脸懵逼,永远都在状况外。
“准备…”他动了动唇,难得泄露一丝迟疑:“神降仪式已经可以开启了……”
黎月白眼睛一亮:“神降?是我想的那个神降吗?哥哥,我也可以看嘛?”
一般人面对这种令人噤若寒蝉、甚至毛骨悚然的仪式会是他这种反应吗?
让帝国高层胆战心惊的神降仪式,在兄弟俩口中,却如同过家家一般轻描淡写。
“嗯,可以。”黎见雪凝视他半晌,最终说道:“那你来主持吧。”
*
他从小一直会做一个梦。
梦里有张看不清的脸。
他每次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只能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静静地擦拭着剑。
他注视着他欢笑,哭泣。
久而久之,他对梦中的人物越来越清晰。
好像就能触碰到。
……他觉得他能触碰到他。
“喂。”他对他说,漆黑的眼瞳凝视着他。
他伸出了手,却穿过了他的发丝。
他去往高山,雪原,大瀑布,在艰险之地历练。
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梦。
大预言者梅里斯赠予他一份箴言:那是你的命运。
命运,他反复咀嚼这个词语。
他日日凝思,却始终不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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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之容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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