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等你的。
错过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
数不清第几个没睡好的晚上，令陆昭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失眠居然是因为钟衍那几句装模作样的鸡汤。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陆昭头一回感觉如此贴切。
拿着那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合同站在白修宁办公室门口时，陆昭第一次感觉时间这么难熬。
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特助却始终挡在他身前寸步不让，梦里那种隐隐约约的焦虑与不安投射进现实，陆昭有种预感，钟衍的话要成真了。
果不其然，接连几天陆昭连白修宁的影子都没见过。
这是理所当然的，白修宁那样的人，不想看到某个人的话，那个人一辈子也没有出现在他眼里的机会。
某个午后，陆昭撕碎了那张纸，也撕碎了自己最后一点幻想。
日子照常前进，除了钟衍夜晚归宿的次数越来越少之外，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大概……
“哥！”陆悦晃了晃他的手臂，疑惑道，“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身体不舒服吗？”
陆昭如梦初醒，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想到一点工作的事。”
“休息时间就不要考虑这些了啦～”陆悦往他碗里夹了两块肉，“而且不用每次放假都特意出来吃啦，外面的菜也就那样。”
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又贵又难吃。”
陆昭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询问她在学校的情况。
一说到学习小姑娘就来劲，一股脑地背出自己各科小考成绩，兴致勃勃地邀功：“又比上次提高了十来分。”
陆昭特别喜欢看陆悦这样，总是能想起她小时候举着奖状说自己又考了全班第一的骄傲模样，特别可爱。
“不错不错，那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刚刚还抬头挺胸的女孩一下子萎靡了。
“你怎么老是操心这个？强者都是不需要朋友的。”
陆昭忍无可忍地敲敲她脑瓜：“到底哪里学来的非主流句子？”
陆悦学他说话的语气：“总之你别管，我有分寸！”
吃过饭陆昭带陆悦逛商场，本意是想给人买两身衣服，陆悦却始终兴致缺缺。
陆昭：“累了？我送你回学校休息吧。”
陆悦又不说话了，半晌才纠结地说出真心话：“我不想逛商场，但想再跟你待一会……要不你带我去你们公司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上班的地方呢！”
“公司有什么好看的？”
几张桌子几个椅子再加上几个牛马。
“公司里的人呢？跟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陆昭好笑道：“你还操心起我来了？”
陆悦装模作样拍拍他肩膀：“那当然，我可是你唯一的家长，你安分点，让我省点心！”
“还是太闲了，赶紧回去写几张卷子。”
把精力过剩的高中生送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刚准备回家休息却收到小莉的消息。
莉：[你在公司吗？]
莉：[我刚到家发现报表忘记传上系统了TAT]
莉：[你能帮我传一下吗？]
那日给两人送过小蛋糕后陆昭就和她们熟络了起来，小莉给可可带零食也会顺带给他分一份。
念在那些小零食的份上，陆昭虽然不在公司，却还是回复了一个好。
盯着那个TAT看了一会，陆昭也有样学样地补上一个qwq。
莉：[谢谢闺蜜么么么]
慢悠悠坐地铁到公司，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二十。陆昭走到小莉的部门，正撞上最后一个要走的同事准备关灯。
陆昭快步上前，按住那人的手。
“先别关。”
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木质香便钻进鼻腔，陆昭愣在了原地。
白修宁凤眸微睁，显然也很意外这个点还有人来。
陆昭下意识想道歉，冷不防注意到白修宁眼角殷红一片，霎时间头脑发热，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半步。
“你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他眼里的关心太热切，白修宁被一时招架不住被定在原地，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甩开了陆昭的手。
“关你什么事？”
依旧是那副嫌恶的语气，只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实在没有平时的威慑力。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略显心虚地岔开话题：“这么晚了还不走，在做什么呢？”
陆昭看他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确如白修宁反问的，关他什么事？他是白修宁的谁啊？
陆昭心情不好，嘴角也不似平日总微微上扬着，而是默默地绷紧，变成一条平直的线。
“帮人传个文件。”
“你不是销售部的吗，来财务部传什么文件？”说完白修宁忽然想起什么，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差点忘了那位，你还真是如鱼得水。”
他的恶意来得太过莫名其妙，陆昭一时也不知如何面对，只能选择先帮小莉传文件。
殊不知他一言不发走开的举动在白修宁眼里等同于默认。
他胸膛起伏两下，想直接扭头就走，却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跟上陆昭的脚步。
“装模作样说什么考虑，其实就是嫌弃我给的不够多对吧？”
“她给了你多少？值得你像条狗一样替她奔命。”
陆昭刚打开小莉的电脑，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呢？”
小莉没刻意隐瞒自己的家世，陆昭也早知道了她是黎家的小女儿，只是被送来这里体验生活。但他和可可一样从没有因为她身份特殊就刻意趋近讨好，白修宁张口就是这种恶意揣测，即使脾气好如他也受不了了。
“我帮她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她对我很好。”
即便心里已经开始生气，陆昭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平静，认真地向白修宁解释。
然而后者听完却只觉得好笑。
“朋友？对你好？”
他像被戳到了痛处，难得有些失态。
“你们一个个就追求这种装模作样的东西？我到底哪里……”
声音陡然变小，陆昭奇怪地望过去，却见白修宁闭紧了嘴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颇为幽怨。
陆昭本来还有点气愤，看到他那样却也气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在小莉的位置坐下，开始专心地寻找文件。
陆昭刻意控制余光不去看白修宁，耐不住后者自己靠过来。
他想干嘛？怎么还不走？还在我边上坐下了？！
陆昭右眼眼皮突然跳了跳。
不祥之兆……
两人各自沉默，盯着进度条缓慢前进。
走到100时，白修宁终于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我对你不够好吗？”
陆昭的右眼皮又跳了一下。
喂喂喂这什么语气啊？搞得他像个渣男一样。
吃错药了？
不是你故意躲着我吗？
在你办公室站了几个下午都不见我……
想了一万条，侧目看见白修宁的脸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恨这个看脸的世界#
他眼尾的红已经淡去了，显出一点轻薄的粉，陆昭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在酒店那一晚。
“因为我对他有**。”
钟衍的话在脑海里闪回，陆昭羞愧地垂下了头。
他对钟衍撒谎了。
他并不是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在白修宁醒来前，他产生了很强烈的**——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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