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河一中所有阅卷老师们夜以继日地批改试卷，整理试卷之后，月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这天下课，高二年级教学楼的每一层走廊上，都贴上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名单。
前来看成绩的学生们把走廊围得水泄不通，不约而同问着：“不是，这次年级第一是谁啊？明安？我怎么没听过？”
“明安啊，那就正常了……等会儿，你说谁？！年级第一是明安？那个沉默寡言平时基本都不和人说话的明安？！”
“其实吧，我记得她以前成绩挺好的啊？虽然不是年级前几，但好歹是年级前一百来着。”
“她不是前段时间受不了刺激，掉到年级前四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诶，只能说学霸就是学霸啊，随便努努力就能拿到年级第一。哪像我们这些学渣？”
…………
上课铃响，老高如春风沐面般带着一批卷子走进教室。将试卷放在讲台上，脸都要笑烂了。
“虽然啊，你们这次物理成绩整体来说不怎么样。但是！我们班还是有一个同学是拿到了满分的！来让我们祝贺明安同学！”
明安站起身来，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季温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曲起，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明安：“诶，看不出来啊？我的同桌平时看起来不露山水的，怎么这次考试这么厉害啦？”表情上满是揶揄，却又不过分。
明安低头看了季温岚一眼，随后沉默着走上了讲台。
被看了一眼的季温岚此时心脏却以不同寻常的心率跳动着。刚才和明安对视的那一眼，就仅仅那一眼——她看见了隐藏在明安那副眼镜下一双浩瀚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星辰大海，对视的那一刻她觉得好像就能被那双眼眸吸进去。
讲台上，老高把卷子拿给了明安。
明安接过卷子就要走，哪知老高直接一手就拉住明安的后衣领：“明安同学别急着走嘛，讲讲为什么这次考试能够拔得头筹？给大家也分享一下？”老高那表情笑得欠揍，让明安感觉手有些痒。
老高是希望明安讲点什么励志语录，比如什么“以梦为马，不负韶华”，什么“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等等。
哪知明安站回来后，先是沉着地理了理被老高整乱的衣领，然后看向讲台下的同学，一字一顿道：“年级第一名奖学金五千。”
最开始下面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待几秒后几乎是哄堂大笑。
老高听到后太阳穴止不住的突突跳，拿黑板擦在讲台上重重拍下，大吼一声：“安静，安静！”
随后又转过头来看向这个扰乱纪律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很好！让我们谢谢明安同学的发言！”
明·不知所言·罪魁祸首·安：“谢谢高老师！”
明安走下来，坐到座位上，前排的罗早早悄悄伸过来大拇指，小声说道：“天哪，明安你简直酷毙了！”
明安笑了笑，没说话。
季温岚看着明安不加粉饰的脸，其实明安挺好看的，只是不应该被挡住了。
她看着明安，脸上也浮出了笑意，发自内心。
——
国庆假
明安坐在卧室的书桌前。书桌不远处就是老木窗。夜凉如水，晚风簌簌穿过楼下的十年老树，带来清爽凉意。
明安抬头，透过窗棂看看外面，窗外已是灯火万家。
“叮咚”桌边的手机传来声响。
明安打开一看，是季温岚发来了消息。
季温岚：“明天你有空吗？”
明安拿起手机，打字回道：“嗯，怎么了？”
季温岚：“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那家动物园玩？刚好上次罗早早那两张票我还没用。”
明安：“好啊。我的家教兼职是在晚上，白天我应该挺闲的。”
季温岚：“那我们明天早上先在商务区的summer咖啡厅集合？”
明安：“当然没问题。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季温岚在另一头看着屏幕中的“早点睡吧”耳朵微红。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总是会浮现出明安在她面前温柔地说着晚安二字的场景。
好半响，季温岚回过神来，才慢慢回道：“你也是，晚安。”
明安也看着屏幕上的“晚安”二字，轻声问系统：“03，我是不是有好朋友了？”
03嘴角抽了抽，心想：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了，这哪是朋友啊？这怕不是喜欢你吧？
不过它还是点头回答：“你说的没错宿主。”
——
早上，明安站在咖啡厅前。
她昨天趁着刚好有空闲时间，去理发店修了头发。
原本明安的头发是刚好到肩头的乖乖短发，但这与明安那张大气又充满侵略性的脸完全不搭。
于是她让理发师遮住眉眼的刘海剪短，卷起抛向两边。又把乖乖头拉直，上面一部分头发随手扎了个小丸子，下面一部分头发就披在脑后。
身高172的明安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白色短袖外穿了个宽松的牛仔外套。
路人看来，明安身形颀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到了咖啡厅，明安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季温岚，于是快步向那走去。
低着头发呆的季温岚没有注意到人明安早就到了，直到人影挡住了光线时才抬头。
“你到了就先……”季温岚眼里闪过惊艳，说话一顿。
“咳，你先坐会儿。”季温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恢复神色说道。
明安被季温岚的样子逗笑了：“怎么，不好看么？”
季温岚抬起手以喝咖啡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听到明安的话后，“噔”一声将咖啡放下。
“没有没有，好看，很好看！”季温岚拿纸擦擦嘴角的咖啡渍，连忙说道。
明安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温岚。
而季温岚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红着脸拿起包就站起来说：“我带你去换副眼镜吧！对了，你生日多久？”
明安一下子没拐过来，眉毛一挑：“啊？”
随后又马上回答季温岚：“十一月三号”
季温岚眉头一松，勾起嘴角笑着：“还愣着干嘛！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而后又小声嘟囔道：“笨蛋。”
“什么？我刚没听清。”
“没啊，我夸你好看呢。”
明安怀疑的目光投来：“是吗？”
“嗯。”
“那你生日呢？是多久？”明安看着她。
“我啊，我生在春天的四月。那是四月十七号，我爸爸希望我像春天温暖的山风一样，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季温岚温柔的笑着，笑眼弯弯里，是对家庭的依赖和爱。
“……”
明安突然很不忍心，她一想到季温岚最后的结局，心里就充满了对眼前这个女孩无尽的疼惜。
——
南河动物园
明安带着一副崭新的金丝眼镜，和季温岚站在检票处检票。
季温岚兴奋地拉着明安的衣袖：“快快快，我们去看熊猫！我好久以前就想来看看了！”
明安买好两人的矿泉水：“那走吧。”
“你看那只熊猫！它在爬树哎！”季温岚指着那只熊猫。
“喂喂！你、在、干、嘛！”季温岚双手做喇叭状向外，朝着那只熊猫大声呼喊。
而那只熊猫也仿佛跟听懂了人话似的，把大圆脑袋转过来，对着季温岚“哼哼”。
季温岚眼睛都睁大了，拉着明安激动地说：“它竟然听得懂人话！它在回答我唉！”
明安也一脸笑意：“是是是！它好厉害耶！”
说实话，那是明安认识季温岚以来，第一次从她的温柔稳重里看到了天真的孩童气。
她们顺着动物园的导游路线将动物园逛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也看过了高冷的长颈鹿吃树叶，热情的海豚表演……
一路上，季温岚的兴奋就基本没怎么停过。
——
傍晚，二人一起走在江边的公园小道上。
“其实，这是我这么大来第一次来动物园。你肯定也猜到了吧。”季温岚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在明安前面。
“嗯，你很开心。我看出来了。”明安点点头。
“别那么拘谨嘛！”季温岚转过身来，笑道：“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他们携手创立了一家公司，那时候也正是他们事业的上升期。我从小就是保姆带着长大的。后来，我长大了。我知道学习好会让他们骄傲，所以啊，即使是放假的时候我也没怎么玩过。”
“但是我相信他们努力工作也是为了你的生活质量有着更好的保障。你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明安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感到寂寞。所以即使我不学习，我也报了各种兴趣辅导班。”季温岚停下了脚步，靠着河边的栏杆上。
明安也停了下来，站在她身边。
“你呢？我听他们说你以前不是前段时间我所看到的敏感消沉的。”季温岚轻轻地开口。
“……我父亲实在半年前去世的。现在我只剩下了我和我奶奶。”
“抱歉，我不太了解……”季温岚满脸歉意。
“没事儿，反正都过去了。”明安低着头，眉眼不明。
季温岚想安慰她却又怕揭起她的伤疤，有些不知所措。
明安抬头，眼里的情感让季温岚有些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其实不太会面对别人对我的情感，在情感上我就像一个白痴。”明安看着江上波光粼粼的水波。
季温岚安慰的话语卡在唇舌之间，她觉得最近她总是对明安有种异样的情感，不明不白。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季温岚偏过头来，注意力全在明安的眼睛里，生怕明安说出“不是”这两个字眼。
“当然——”明安难得的拉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调皮。
季温岚手下不由得掐的指尖发白，全神贯注地看着明安，眼都不眨一下。
“当然是了！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好朋友吗？”明安脸上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季温岚看着明安夸张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上的薄荷色长裙微动。
此时，风吹江边柳动，少女笑靥如花。裙袂飘飞，暖阳正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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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区区年级第一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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