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街道安静。隋安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紧抱着书包，里面装着复习资料和那本被翻得有些卷边的物理竞赛真题。
远远地，他看见贺羽从街道另一端走来。晨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金边，连平日里冷峻的轮廓都显得舒缓了几分。
“等很久了？”贺羽走到他面前，声音比平时低沉些，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隋安赶紧摇头：“刚到没多久。”他偷偷瞄了眼贺羽，发现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页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温暖却不刺眼。
隋安拿出真题集，正准备开始，贺羽却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推到他面前。
“林姨做的三明治，多了一份。”
隋安愣愣地看着保温盒，又看看贺羽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他明明记得贺羽从来不会多带食物。
“谢谢…”隋安小声道谢，打开盒子，里面是精致的火腿三明治，旁边还放了几颗小番茄。
贺羽已经低下头开始看书，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隋安注意到，他的耳尖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色。
复习到一半时，隋安遇到一道特别复杂的力学题。他咬着笔头苦思冥想，连旁边有人经过都没注意到。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点了点题目中的一个条件。
“这里，你忽略了摩擦力方向。”贺羽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隋安的耳畔。
隋安猛地一颤，笔差点掉在地上。贺羽不知何时靠得这么近，近到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啊…对哦！”隋安红着脸，赶紧按照提示重新思考。贺羽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就着这个距离，在草稿纸上画起受力分析图。
“这样看，是不是清晰多了？”
隋安呆呆地点头，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他能感觉到贺羽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好在贺羽很快坐回原位，继续看自己的书，仿佛刚才的靠近再自然不过。隋安偷偷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中午时分，隋安终于完成了预定的复习任务。他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贺羽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长长的睫毛阴影。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唇角微微上扬。
隋安放轻动作，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注意到贺羽的手边放着那本他之前提到的参考书，书页间夹着不少便签，看得出来认真研读过的痕迹。
就在他看得出神时，贺羽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隋安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在整理书本。
“几点了？”贺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快十二点了。”隋安小声回答，不敢看他。
贺羽坐直身体，揉了揉太阳穴：“你姑妈的店几点开门？”
“一点…”隋安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
说完他就后悔了。贺羽这样的人，怎么会去那种普通的小面馆？
然而贺羽只是淡淡点头：“带路。”
面馆很小，但很干净。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隋安熟练地点了两碗牛肉面。等待的时候，他有些紧张地观察贺羽的反应，生怕他不习惯这种环境。
但贺羽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扫过墙上手写的菜单和简单的装饰，最后落在隋安脸上。
“你常来？”他问。
隋安点头：“嗯，姑妈忙的时候，我就自己来这里吃。”
面很快上来了，热气腾腾。隋安习惯性地要把香菜挑出来，却听见贺羽说：“给我吧。”
他愣愣地看着贺羽把自己碗里的香菜夹走，自然地放进他碗里。这个举动太过亲密，让隋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了？”贺羽抬眼看他，“你不吃香菜，不是吗？”
隋安这才想起，有一次吃食堂饭时他确实抱怨过讨厌香菜。没想到贺羽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谢谢…”他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
吃完饭，隋安该去姑妈的店了。站在面馆门口，他犹豫着该怎么道别。贺羽却先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啊？”隋安惊讶地抬头，“可是姑妈的店很小，而且…”
“没关系。”贺羽打断他，“正好需要买点东西。”
于是，周六下午的超市里出现了这样一幕：隋安在收银台帮忙结账，贺羽则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书。
每当有客人好奇地打量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英俊少年时，隋安就忍不住脸红。
姑妈显然也对贺羽的出现感到意外，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中途给贺羽倒了杯水，得到一声礼貌的“谢谢”。
下午的阳光透过超市的玻璃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隋安忙碌的间隙总会不自觉地看向贺羽的方向，而每当这时，他总会发现贺羽也在看他。
目光相遇的瞬间，两人又同时移开视线，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四点整，隋安下班了。走出超市时，夕阳正好，将整个街道染成金色。
“今天…谢谢你。”隋安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贺羽看着他，夕阳在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中点燃温暖的光：“明天图书馆，老时间？”
隋安用力点头，心里像是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回家的路上，隋安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一天太过美好，美好得像是不真实。但他书包里贺羽借给他的笔记，和口袋里一起吃饭的小票，都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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