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大雨,国都街道行驶车马匆匆行过,外间仆人担忧的唤:“小王女,现在还不回去么?”
“不急,先转转吧。”张琬撩开帘布到处张望应声。
整个半月里张琬一直在国都内找寻那夜遇到山门石壁。
可是国都里除却高台宫殿,其余房屋都是平楼深宅,张琬完全没发现山门洞口。
雨雾之中,一行灰白衣袍的祭徒们梵唱行进,张琬顺着她们的方向眺望不远处地势较高的殿宇,疑惑出声:“前面那是什么地方?”
“回小王女,那是太阴祭司圣殿,任何人不得轻易入内,违者视为大不敬之罪。”仆人驱赶马车看向沿途标注的鬼神符牌,心生敬畏应声。
“那就掉头去别处吧。”张琬一听到太阴祭司,就想到坏女人秦婵,很是抵触道。
仆人松了口气应:“是。”
黄昏时分,张琬饿着肚子回到府邸,软声唤:“嬷嬷,准备用饭吧。”
老嬷嬷暗自使着眼色提醒应:“小王女,亲王一直在等着您呢。”
张琬一听,小脸心虚的紧,短腿迈步进入堂屋,恭敬唤:“母亲有事么?”
“学堂午时左右结课,你却迟迟不归府,最近早出晚归都在忙什么?”张亲王捧着茶水看向幼女询问。
不知为何,张亲王总觉得自己幼女从梦魇后,行为就有些反常,真是让人不得不担心啊。
张琬上前坐在一旁乖巧应:“学堂的学傅说国都十分宽广辽阔,所以琬儿想看看国都街景,这才晚了时辰。”
张亲王直白问:“可是你从前最是不爱出府门,如今一反常态,真的只是因为学傅所授知识?”
“是啊,琬儿想努力学习,这样母亲就不必时时忧心。”张琬夹起鸡腿放置母亲碗碟卖乖道。
“你自幼体弱,只要有上进之心就可,读书不过是识字足矣,倒也不必如此花费太多精力,往后早些回府陪母亲用饭吧。”张亲王面色松动,心间溺爱幼女,便也没有多疑。
张琬一听母亲话语,心间咯噔,看来往后会被限制出行,颔首奶声应:“嗯,琬儿也希望多陪母亲用饭。”
屋外不知觉雨过天晴,傍晚天际反倒撒露绚烂霞光,屋檐水珠嘀嗒,张琬用完饭回到屋内,便关起门研究国都地形。
上一世张琬没怎么踏出府门,更连学堂都很少去上,所以才会出现迷路情况。
现在张琬特意用木炭在折叠的床单上绘制着各样路线标记。
国都地势平坦,南北处通畅,只有西东两侧有较高山岭,其中分别是太阴祭司和太阳祭司的地盘。
张琬小手黑漆漆的停下描绘动作,嘟囔道:“可那夜雾气太重,根本分不清东西方向嘛。”
正当张琬陷入困境时,某日学堂学傅讲起王朝祭司,让张琬一下有了方向。
“诸位小王女可知我朝有几位祭司?”
“两位。”
学傅颔首应道:“对,现在是太阳祭司和太阴祭司负责侍奉太阳和月亮,不过其实三百年前曾经只有一个祭司,她被臣民称为太虚大祭司,主宰广袤天空里一切之物,其中包括太阳月亮和无数浩瀚星辰。”
小王女齐锌好奇问:“为什么现在没有太虚大祭司呢?”
“传闻太虚大祭司的神灵力量太过强大,很少有人能承受,故而分化成两位祭司降临人世。”
“难道以前有人承受不住吗?”
学傅应声:“太阴祭司当年曾想尝试一人兼任两神司,结果却承受不住神灵试探,竟活生生断掉一只手臂。”
语落,许多小王女听的害怕噤声,张琬亦不敢想象那等血腥情况。
“神灵不会无缘无故降罪,小王女们莫担心,两祭司崇尚颜色分为赤与白,只要心存敬仰,一切自有庇佑。”
“是。”
张琬看着学傅以及其它小王女们虔诚模样,心里却觉得祭司一职,满是古怪危险意味。
不过秦婵跟祭司相比,更让张琬觉得险恶胆寒!
因为张琬记得秦氏女就是成为时隔三百年的太虚大祭司,所以才公然废除婚约,母亲因此气的大病一场。
而正当张琬分神之时,忽地想起被困在石洞里的哑巴朋友,她好像是一身素白纱衣祭袍!
张琬小脑袋瓜忙碌的转悠,机灵的想到原因!
她难道是被关在太阴祭司的祭徒!
午时张琬乘坐车马回府用饭,意外不见母亲身影,询问:“嬷嬷,母亲今日很忙吗?”
老嬷嬷侍奉用饭应:“春日渐暖,因上巳节的临近,亲王随同女帝等贵族筹备问卦祈福仪式,所以这几日不常回府。”
“这样啊。”张琬以前总疑惑王朝怎么总是有许多祭祀仪式,现下心间不禁庆幸,幸好母亲忙于朝务呢!
午后张琬以小睡为由,让嬷嬷不要打扰,自己偷偷从后门出府邸。
这回张琬识得不少路,很快就来到太阴祭司禁地,可视线望见不少身着灰白祭袍手持长戟的祭徒巡逻,一时没再继续靠近。
张琬观察着附近地形,确实很像自己那夜进入的地区,只不过当时的入口在哪里呢?
两位祭司所处的总坛都是沿着山岭而建,壁垒森严,肉眼不可观全。
而张琬不敢贸然行进,只得退回府邸,另寻办法。
夜幕之下张亲王回府陪幼女用饭,张琬夹着肉给母亲,关切询问:“母亲辛劳,不知上巳节由哪位祭司举办仪式?”
张亲王欣慰笑应:“此次是太阴祭司负责,定于傍晚日月交替之中时分,琬儿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张琬一听,弯眉甜甜笑应:“琬儿从来没有参加祭祀,所以想随母亲一道去。”
语落,张亲王决显迟疑,幼女性子胆小,过去从来不喜祭祀,如今真是很让人不难多想啊。
“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去看上巳节仪式?”
“因为学傅今日说起关于祭司神秘通天力量,还说王室贵族都要参加主持祭祀才能有资格胜任掌事,所以琬儿想替母亲分忧。”这话并非虚假,上一世因着母亲宠溺,张琬从来不参加祭祀,因此沦为异类,以至于母亲突然病故,自己都没有资格参加继承亲王的仪式,最后更是被无辜赐死。
张亲王本是心间存疑,可视线迎上幼女澄澈新奇目光,心生怜惜,缓和应声:“既然如此,那就随母亲一道去吧。”
正好上巳节是祭祀祈福之中较为平和的仪式。
张琬见母亲亲口答应,当即面上开心不已!
可张亲王却还是特意问卦卜吉,以免出现意外。
清晨张琬迷糊随从母亲进入马车,不解唤:“母亲,既然祭祀在傍晚,怎么天未亮就出发?”
张亲王垂眸笑应:“但凡祭祀,清晨王侯贵族需随同女帝去圣殿祛除心灵邪祟,而后依次参拜先祖神灵,最后才是静候观望祭台仪式问卦卜算。”
“好复杂的样子啊。”张琬依偎母亲犯困念叨,心里则在想,到时该如何偷溜而不被母亲发现异常。
晨光熹微,太阴祭司所处山岭浓雾渐而消散,贵族们下车马,徒步行进其中,张琬仰头观望沿途悬挂的符咒和各样白骨兽头挂饰,心间有些畏惧。
“琬儿还好吗?”张亲王低声询问。
“嗯,没事的,母亲。”张琬收敛心神,乖巧拉着母亲手行进,视线瞥见几个眼熟的小王女。
看来参加祭祀,才是小王女们最重要的功课呢。
待行进太阴祭司圣殿,王公贵族随同女帝行进主殿,而小王女们则需要随着皇女们进侧殿接受驱邪。
张亲王满是不安的看向幼女随同行进偏殿,心间总是有些不安。
而欢快离去的张琬全然没有半点忧虑,新鲜的张望路线打算去找朋友!
“小邪物,你竟然敢入太阴圣殿,小心出事!”齐锌眼尖出声。
“好啊,那我就抓住你不放。”张琬吓唬道。
言语间,皇女中最年长的皇女张妤出声:“肃静。”
齐锌顿时没敢回声,张琬见是以后的皇太女,心里只有满满的讨厌!
虽然进入的只是一处侧殿,但是房屋却十分宽广高大,所以张琬很容易混水摸鱼的离开殿内。
张琬独自行进太阴祭司庭廊,心里并不清楚如何找寻被关在地底下的朋友,探头挠头,四处张望念叨:“当时石室上空好像有能看见月亮的洞!”
于是张琬穿过庭院,四处转悠找洞,小脑袋俯瞰黑黝黝的井洞,有些害怕的出声:“哎呀,到底在哪里呢?”
语落,一祭徒出现身后唤:“你在做什么?”
张琬吓得连忙站直身,眼眸躲闪胆怯应:“我、我迷路了。”
“小王女往这边请。”祭徒视线落在女孩身侧佩戴的精致王室玉珏,方才显露恭敬道。
两人一前一后行进,张琬见祭徒紧跟着不肯走,只好迈开腿往另一侧!
“站住!”祭徒发觉不对,连忙追逐唤!
圣殿梁柱足够三四人抱手,张琬绕着转悠跑动,就像条小泥鳅。
可到底祭徒体力身形优势,张琬慢慢有些减缓,便趁其不注意钻入另一处殿!
“奇怪,人呢?”祭徒转悠问询。
张琬弯眉含笑,随后蹑手蹑脚行进满是鬼画符像殿内,没想却无意间发现殿内屋顶有处露天窗!
而露天窗之下的地面有深洞,张琬探着小脑袋张望,便模糊看见水池的乌龟!
“朋友,你在里面吗?”张琬趴在地面往洞内稚声唤,嗓音却反而更显清亮澄净。
语落,冰冷铁链声响,秦婵疑惑的迈步走近中心,仰头看向上方突然出现的女孩,不免满目疑惑。
张琬俯瞰静立其中的纤长身影,弯眉憨笑对视,热情应:“别怕,琬儿来救你啦!”
见此,秦婵摇头回拒,虽然不解其意,幽深眸间却显露几分探究趣味。
她既然有胆子擅闯太阴圣坛,为何又能不知晓自己身份呢。
难道真不知自己是太阴圣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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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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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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