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乌金腕锢紧贴着肌肤,那枚刻着“寂”字的幽蓝晶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力量被抽离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苏千机的意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背靠着冰冷的紫檀木床柱,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翻搅的屈辱与恨意,以及……那丝挥之不去的、因他强大存在感而引发的、该死的生理性战栗。
沈寂的手指依旧钳着她的下颌,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指腹粗糙的薄茧刮过她细嫩的皮肤,留下灼热的红痕。
他俯视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翻涌着冷酷的掌控欲、被激烈反抗点燃的怒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却如暗流般汹涌的——被这份顽强、这份烈性所吸引的悸动。
她苍白脸上的倔强,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她因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这一切都像带着毒刺的藤蔓,缠绕上他冷硬的心防,勒紧,刺入,带来一种陌生而危险的刺痛与兴奋。
“别让我…太早失去兴趣。”
他低沉沙哑的尾音,如同带着火星的烙铁,烫在她冰冷的唇上。
那灼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松香和淡淡的硝烟味,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蛊惑。
苏千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疯长!
她猛地别开头,试图挣脱他手指的钳制,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厉,仿佛要甩掉那令人窒息的灼热感!
腕间的乌金腕锢因她的挣扎而冰冷地摩擦着肌肤,带来一阵钝痛。
“放开!”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依旧如同碎裂的冰棱,锋利刺人,
“沈寂!你除了用这种下作手段折辱人,还会什么?!”
“下作?”
沈寂重复着这个词,冰冷的眸底掠过一丝被刺中的暗芒,随即被更深的、带着残忍兴味的光芒取代。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着她别开头的力道,手指下滑,更加用力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后侧,如同捏住一只不驯的猫的后颈!这个姿势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一种狎昵的惩罚意味!
“夫人似乎忘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和颈侧,激起她一阵无法控制的细微战栗,
“是谁在新婚之夜,先用‘凤喙针’款待为夫?又是谁,在喜秤里暗□□针?比起夫人这份‘厚重’的‘嫁妆’,为夫这点‘回礼’,算得上‘下作’?”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她试图维持的骄傲上。
苏千机的身体因愤怒和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战栗而剧烈颤抖起来!
脖颈被他扣住,力量被禁锢,她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猛兽,徒劳地挣扎,却只能换来更紧的桎梏和更深的无力感。
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又如何?!”
她猛地转回头,通红的眼眶里燃烧着屈辱的火焰,死死瞪着他近在咫尺的、冷硬的下颌线条,“是你逼我的!沈寂!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我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
沈寂骤然截断她的话,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扣在她颈后的手指猛地收紧!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窒息!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漩涡,牢牢吸住她因缺氧而微微涣散的瞳孔,“恨不得杀了我?用你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还是用你这双……” 他的视线扫过她被乌金腕锢禁锢的双手,带着冰冷的嘲弄,
“……已经被我锁住的‘爪子’?”
窒息的痛苦让苏千机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恨意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活活掐死的瞬间——
沈寂的手指猛地松开了!
“咳!咳咳咳……”
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苏千机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软软地顺着床柱滑落,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捂着喉咙,大口喘息,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唇上未干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蜿蜒出屈辱的痕迹。
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剧烈起伏的肩膀和压抑的啜泣声。
沈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蜷缩在地、如同被暴雨摧折的娇花般脆弱又倔强的身影。
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怒意和掌控欲,在她剧烈的咳嗽和压抑的啜泣声中,奇异地被另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情绪冲淡了些许。
那是一种……近乎烦躁的怜惜?不,是掌控者对被征服者短暂脆弱的审视,仅此而已。他必须这样告诉自己。
他缓缓蹲下身。
沉重的乌金链环拖在地上,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他没有再碰她。
只是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拂开了她脸上沾着泪水和血污的凌乱发丝。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耐。
但当指尖触碰到她冰凉滑腻、布满泪痕的脸颊时,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顺着他指尖的神经,瞬间传遍全身。
苏千机的身体猛地一僵!
如同被电流击中!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透过模糊的视线,惊愕地看向他。
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戒备。
沈寂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那细腻的触感烫到。他脸上的表情重新被冰霜覆盖,眼神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冷漠。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起来。”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带着命令的口吻,“把自己弄干净。”
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他走到房间角落的铜盆架旁,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浸入早已备好的、温度适宜的温水中,拧了个半干。
然后,他转身,将那块温热的布巾,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几乎是“丢”在了苏千机的怀里。
布巾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冰冷的肌肤上,让她又是一颤。
“擦干净。”
他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现在的样子,脏了我的地方。”
这句话如同鞭子,狠狠抽在苏千机的心上!
屈辱感瞬间淹没了那丝诡异的悸动!
她死死攥紧了那块温热的布巾,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它撕裂!脏?她弄脏了他的地方?这冰冷的将军府,这充满算计的囚笼,才是这世间最肮脏的所在!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不再看他,仿佛他不存在。她走到梳妆台前那面巨大的铜镜前。
镜中的女人,狼狈不堪。
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汗水、血污和灰尘糊成一团,如同调色盘被打翻。
发髻散乱,长发披散,华美的嫁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了污渍。
最刺眼的,是双腕上那副冰冷的乌金腕锢,以及腕锢中心那枚闪烁着幽蓝光芒、刻着“寂”字的晶石——一个屈辱的烙印。
她拿起那块温热的布巾,没有去擦脸,而是狠狠地、用力地擦拭着手腕上沾染的血迹——那是她自己的血,是她反抗的证明,也是被他强行烙印的屈辱!动作粗暴,仿佛要将那乌金和晶石一同擦掉!
沈寂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镜中那个倔强地擦拭着自己手腕的身影。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厉,侧脸紧绷,下颌线条倔强得如同刀刻。烛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勾勒出一种破碎又坚韧的美感。
他清晰地看到她手腕上被布巾粗暴擦拭后泛起的红痕,甚至有几处细小的伤口被再次擦破,渗出新的血珠。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够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打破了沉寂。
苏千机的动作猛地顿住。她透过铜镜,冰冷地看向镜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嫌我擦得不够干净?弄脏了将军的眼?”
沈寂的眉头狠狠蹙起。
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那块沾着血污的布巾,随手扔在地上。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来人!”
他朝着门外冷喝一声。
“将军!”
亲兵沉稳的声音立刻回应。
“备水!”
沈寂的声音不容置疑,“送进净房!”
“是!”
命令下达后,沈寂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苏千机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不容反抗的决断。
“把自己洗干净。”
他的视线扫过她身上那件沾满灰尘、灯油污渍和血迹的嫁衣,眉头皱得更紧,“这身衣服,脱了。”
苏千机的身体瞬间绷紧!眼中瞬间燃起戒备的火焰!脱衣服?在这个男人面前?!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她感到屈辱!
“你休想!”
她几乎是尖声反驳,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胸前,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梳妆台上!腕间的乌金链环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沈寂看着她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怎么?”
他微微挑眉,高大的身影逼近一步,带着无形的压迫,
“夫人以为,为夫会对一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囚徒’有兴趣?”他的话语刻薄而冰冷,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般扫过她,
“还是说,夫人觉得,顶着这副尊容,能在这将军府里做你的‘千机手’?”
他刻意加重了“囚徒”和“千机手”,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刺在她的痛处。
苏千机的脸瞬间涨红!
屈辱、愤怒、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件需要清理的物品?!
然而,不等她再次反驳,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和木桶落地的轻响。热水准备好了。
沈寂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厌烦。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拉开房门时,脚步微顿。
他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洗干净。”
“别让我说第三遍。”
房门在他身后合拢,沉重的声响如同最后的通牒。
新房内,只剩下苏千机一人,对着热气氤氲的净房方向,和镜中那个戴着冰冷枷锁、满身狼藉的自己。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冽的松香气息,混合着血腥味、硝烟味和破碎的脂粉香。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双腕上那副禁锢着她力量源泉的乌金腕锢,看着那枚刻着他名字的、幽蓝冰冷的晶石。
恨意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但在这恨意的烈焰之下,一丝更加冰冷、更加清晰的念头,如同淬火的钢铁,缓缓成型:
活下去。
带着这份恨意活下去。
然后,找到那把能撬开这冰冷枷锁、能将他拖入地狱的……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依旧在微微颤抖的背脊。
不再看镜中的狼狈,她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也如同走向战场,走向那间热气弥漫的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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