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得目瞪口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上后脑勺,但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压倒了所有惊骇!这个从天而降、冷静得像非人存在的医生?成了他黑暗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妈的!拼了!” 凌霄骨子里的狠劲和华国人永不言弃的本能被彻底点燃。他不再犹豫,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榨取出的肾上腺素,如同受伤的猛兽般低吼一声,猛地撞向左侧那扇标着“处置室”、门锁果然扭曲断裂、摇摇欲坠的门板!一股更浓烈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楚魇吸引尸鬼火力的宝贵间隙,凌霄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角落那个半开的储物柜!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扑过去,柜门被粗暴地拉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瓶大容量、标签完好的医用酒精!希望的火焰在他眼中点燃!
门外,尸鬼的嘶吼和撞击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整扇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随时可能彻底崩开!
凌霄抓起两瓶沉重的酒精瓶,看也不看,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如同投掷炮弹般狠狠砸向门口拥堵得水泄不通的尸群!“你大爷!看我不弄死你!”
“哗啦!哗啦!” 玻璃瓶在坚硬的颅骨和墙壁上轰然碎裂!浓烈到刺眼的酒.精.液.体如瀑布般泼洒开来,瞬间浸透了前排尸鬼破烂的衣物和腐烂的皮肤,浓烈的气味弥漫了整个走廊!
一只动作较快的尸鬼已经将半个腐烂的身子挤进了储藏室!腥臭的涎水滴落,獠牙距离凌霄的脖颈只有咫尺之遥!
凌霄的手闪电般摸向自己破烂保安服的口袋——里面有一个冰冷的金属方块,是他进入这个鬼地方时,影院“赠送”的唯一初始道具:一个老式的煤油打火机。他颤抖却坚定地拨开盖子,“咔嚓”一声,幽蓝色的火苗顽强地蹿起,在阴风中摇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看到了楚魇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看到了门口那张张腐烂扭曲、獠牙外露、被酒精刺激得更加狂暴的脸孔;看到了门外走廊深处,楚魇的身影在尸鬼疯狂的围攻中如同鬼魅般闪避、格挡,柳叶刀每一次寒光闪烁都带起一蓬污血和一声短促的哀嚎,为他在死亡线上争取着宝贵的秒数。
“3!” 楚魇那冰冷、毫无波澜、如同最终倒计时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中炸响!
凌霄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所有的力量、意志、对生的渴望,全部灌注到右臂!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用尽生命力量的大吼,将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打火机,朝着门口那滩最大的、流淌的酒.精.液.体.和最近那只狰狞尸鬼的身上,用尽毕生之力,猛掷而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地狱的丧钟被敲响!冲天的橘红色火焰裹挟着狂暴的气浪瞬间爆发!狭窄的走廊入口瞬间变成了焚化炉!灼热到令人窒息的热浪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凌霄的胸口!破碎的玻璃、燃烧的尸块、焦黑的残肢在火光中如同炮弹碎片般四射飞溅!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蛋白质燃烧的恶臭,足以让最坚强的人胃部翻江倒海!
“呃啊——!” 凌霄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处置室冰冷的、布满铁锈的器械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漆黑,五脏六腑都像被震得移了位,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血腥味。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火焰疯狂燃烧吞噬一切的噼啪爆响,以及怪物临死前凄厉到变调、最终戛然而止的惨嚎。
浓烟滚滚,热浪灼人,空气扭曲。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凌霄才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剧烈的咳嗽撕扯着疼痛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扶着墙壁,踉跄地、一步步挪到被炸得焦黑变形、仍在燃烧的门框边。
走廊的景象宛如真正的地狱绘卷。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焦黑的墙壁和低垂的天花板,几具彻底碳化、扭曲蜷缩的残骸散落在火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焦糊恶臭。堵门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更远处的、未被火焰波及的黑暗中,无数双猩红或惨绿的眼睛在晃动,被火光和巨大的声响吸引,发出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嘶吼,如同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楚魇站在几米外相对安全的阴影边缘,白大褂的下摆在灼热的气浪中轻轻翻飞。他脸上沾了些飞溅的灰烬,金丝眼镜的镜片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窥探其后的眼神。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黑色腕表,修长的手指在幽蓝的屏幕上快速点击、滑动,似乎在记录或分析着什么数据。
凌霄:妈的,这个男人怪好看的,斯哈斯哈。
凌霄喘着粗气,抹掉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黑灰的粘稠物,眼神极其复.杂地盯着那个刚刚救了他一命、此刻却如同旁观者般冷静的男人。对方那种置身事外、仿佛在观察小白鼠般的漠然,让劫后余生的他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烦躁和……一丝寒意。
“谢……谢了,医生……” 凌霄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在粗糙的铁板上摩擦,“你……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酒精?还有……那一分钟?” 他回想起爆炸的冲击波几乎是擦着他后背过去的,灼热的气浪甚至燎焦了他的发梢。再慢零点几秒,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和那些尸鬼一起变成烤肉。
楚魇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凌霄,仿佛刚才那场将走廊化为炼狱的爆炸只是拂去了他眼镜上的一点灰尘。他的声音依旧毫无温度,平铺直叙,如同在宣读一份寻常的报告:“医院公共区域平面图标记了各房间基础功能。”
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凌霄:“啊?是这样吗?”这他妈是人会在极端环境下能想到的吗?
楚魇楞了片刻,“处置室门锁损坏状态符合暴力破坏痕迹,门轴处有新鲜金属刮擦粉末残留。内部空气采样显示乙醇挥发浓度显著高于走廊平均值,且伴有轻微塑化剂气味,推断存有大量未开封的瓶装医用酒精。” 他略作停顿,“根据走廊实测容积、酒精浓度、挥发速度、尸鬼聚集密度及平均移动速度,结合人体极限爆发速度及有效规避半径计算,1分钟是你脱离核心爆炸冲击波并规避主要高温破片溅射伤害的理论极限值。你执行偏差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这像是在分析一个成功的实验数据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啊!关键不是关于一个人在生死边缘的极限挣扎吗?!!
凌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他妈的解释……真不愧是“医生?”。他指了指楚魇手里那个沾着污迹却依旧寒光闪闪的金属器械盘:“你……你就用这个玩意儿……打架?” 这和他认知中的战斗方式差距太大了。谁家好人会用医用工具砸人!!!不过没事儿,这次他看到了。不亏。
“高效。” 楚魇言简意赅,将染血的止血钳插回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又熟练地抽出一把崭新的手术刀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刀花,“比你的棍子更节省能量,附带精准破坏效果。综合效率提升37%。”
凌霄:“……”这??是在跟他炫耀吗?行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沾满污血、扭曲变形、散发着焦糊味的半截棍子,再看看楚魇手里那些闪烁着寒光、如同艺术品般的手术器械,一股强烈的、荒谬的憋屈感涌上心头。嗯,这家伙,冷静得让人想揍他!
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怎么就有人能如此平静呢?!!这绝对不公平!!!
“我叫楚魇,冥.界医生。” 楚魇终于报上了名字,目光扫过凌霄棍子上挂着的一串叮当作响的铜钥匙——【夜间巡查区域钥匙串】。“合作清除通往住院部B栋安全通道区域的残余威胁,生存概率能提升至63.2%。我需要钥匙。”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陈述一个经过计算、不容置疑的最优方案,仿佛凌霄的意愿只是需要被纳入计算的变量。
“冥.界医生?什么鬼?阳间还有医院会以地狱命名?”凌霄看着楚魇那张没什么表情、如同大理石雕刻的脸,看着不像是在说谎,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中那些被爆炸暂时惊退、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猩红目光,以及腕表上缓慢跳动、如同催命符般的倒计时。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不爽、疑虑和那丝莫名的寒意。不管这家伙多讨厌、多不像人,他很强,而且目前看来,跟着他的“最优解”走,活下去的可能性确实比自己瞎撞要大得多。
“凌霄。开车的……干过几年。” 他晃了晃棍子,钥匙串发出哗啦的声响,算是默认了合作。“走吧,楚医生。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他妈是给阎王爷打工!”
真给阎王打工的楚魇:……
离开那片正在燃烧的炼狱走廊,仁爱医院的内部如同巨兽的腹腔,向凌霄和楚魇展现出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真容。
空气不再是简单的黏,而是更凝固的、沉甸甸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糖浆混合物。更原始、更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无情地侵蚀、吞噬着这片空间。
这股气味,如同无数腐烂的肉块在高温潮湿的密闭空间里发酵了数周,混合着铁锈和浓血的腥气,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钻进喉咙,在味蕾上留下苦涩的余韵。凌霄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气味像有生命的触手,顺着气管往肺里钻。
绿色的应急灯光是这幽暗地狱唯一的光源,它们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在布满霉斑、水渍和不明黑色污迹的天花板上苟延残喘,忽明忽灭。光线每一次明灭,都将周围扭曲的阴影拉长、变形、投射在斑驳脱落的墙壁上。那些阴影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随着光线的跳动而诡异地蠕动、伸展,如同蛰伏的怪物,随时可能从三维的世界拉入到二维的墙壁世界。
死寂。
一种比尸鬼嘶吼更令人心头发毛的、粘稠的、压迫性的死寂。除了两人刻意放轻、却依旧在空旷走廊里激起轻微回音的脚步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穿堂风呜咽还是什么东西在粘液中拖行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窸窣声,再无其他声响。这种绝对的寂静,放大了所有微小的动静,也放大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凌霄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以及血液冲刷太阳穴的跳动声。
凌霄紧握着那根仅存的、半截的、边缘沾满粘稠黑液的棍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他的“本能直觉”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在疯狂警告。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皮肤表面爬过一阵阵冰冷的战栗。每一次拐角,每一扇虚掩着的、门缝里透出更浓郁黑暗的房门,都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威胁。这种源自人体本能的预知,数次救了他的命。
“停!” 凌霄猛地低吼,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瞬间凝固,同时左手闪电般拽住楚魇的胳膊向后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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