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蜷缩在厨房冰冷的角落,身影几乎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掌心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感,血迹斑驳中,唯有这真实的痛楚提醒着她还活着。
地上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却一动不动,只是将脸深深埋进膝间——她怕这又是自己构建的又一个幻象。
直到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迷雾,她缓缓抬头,在朦胧泪眼中辨认出那个身影。
"陆凛州?"她声音沙哑,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陆凛州的心被狠狠揪紧,单膝跪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握着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感觉到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的手很凉,但我的体温是真实的,你指尖触碰到的,是活生生的我。"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陈述终于崩溃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泪水无声滑落,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你早就知道我病了……"她哽咽着说。
陆凛州用指腹轻柔拭去她的泪水,目光坚定而温暖:"没有,我的小述一直都很坚强。"
陈述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盛满的不是同情,而是全然的理解与接纳。
扯出一个带着泪意的微笑
"辛苦了"
这一个笑容里,有释然,有信任,也有新生的希望。
陆凛州知道,他心爱的姑娘终于开始从漫长的寒冬中苏醒
当情绪渐渐平复,陈述靠在他怀里,轻声开口:"陆凛州,我妈妈去世了。"
"我知道"他温声回应,手臂又收紧了些,给她最安稳的依靠
她的声音飘忽,仿佛回到了那些艰难岁月"那一年,我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
陈述开始讲述,语速很慢,时而停顿,陆凛州始终保持着倾听的姿态,时而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给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爷爷走后,奶奶的身体就垮了,那年冬天,她几乎下不了床,"陈述的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那时我刚工作稳定,弟弟高三放假回来,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三个人围着餐桌,奶奶笑得特别开心"
陆凛州能想象那个画面——暖黄的灯光下,年轻的陈述脸上应该还带着如今少见的明媚
"可是我爸回来了"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我这一生只见过他四次,那次,他带着一群讨债的人闯进来……"
陈述的身体微微发抖,陆凛州立即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握住她冰凉的手
"奶奶举着菜刀让他们滚,可那些人……"她的叙述开始破碎,陆凛州适时地轻抚她的后背,"弟弟为了护着我,拿起刀……最后他躺在了血泊里"
说到这里,陈述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陆凛州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医院说,弟弟成了植物人,奶奶当场就走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妈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弟弟,对我说:'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
陆凛州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他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她的发顶
"弟弟的医药费很贵,我拼命工作"她继续说着,语气却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他偶尔清醒过,每次都会问我过得好不好,他那么懂事……"
陈述的声音终于哽咽,"最后一次清醒时,他说:'姐,拔掉管子吧,我疼。'"
陆凛州吻了吻她的发丝,无声地安慰
"弟弟走后,妈妈就疯了,但她始终记得我,记得是我'害死'了弟弟"
陈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解脱,"今天,我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亲人。"
"不,小述"陆凛州捧起她的脸,望进她眼底,"你还有我,还有七七,记得吗?我们会给你一个家"
说着,他从口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戒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陆夫人,"他声音庄重而深情,"你愿意让我陪你走完余生吗?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会在你身边。"
陈述看着指间的戒指,忽然破涕为笑:"陆先生,这算是求婚吗?"
"是承诺。"他轻吻她的手背,"让我陪你修补所有的遗憾,你只要学着相信我,依赖我,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她望进他盛满爱意的眼眸,那里面有一个完整而温暖的世界。
良久,她坚定地回握住他的手:"好。"
"生日快乐,我的小述"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谢谢你在"陈述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是真实的"
最终,是那个不期而至的盛夏,战胜了经年凛冽的寒冬,陈述决意走出自我禁锢的围城,去迎接那份足以融化冰霜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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