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姐看着她，这孩子是不是傻，便说“这个山洞是你看见的吗？”
小丁反应过来“哦，都隐蔽着呢”。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柿子树，将金黄的果实照得透亮。四人站在树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雾。刘翠花搓了搓手，抬头望着树冠，咧嘴一笑：“这杈结实，我上去！”
她踩着树皮的沟壑，三两步便攀到高处，选了一根粗壮的枝杈站定。树干微微摇晃，几片枯叶簌簌落下。树下三人早已扯开一张废旧床单，边缘紧握，绷成一张三角形的网。
“晃了！”刘翠花压低声音，话音未落，她已抓住树枝猛地一摇。树上的柿子一颗接一颗地砸下来——“啪”地落在床单中央，陷进柔软的褶皱里；有的擦过边缘，滚到泥地上，溅起几点褐色的汁液。
“左边！左边！”接应的人喊着，床单随之倾斜，刘翠花移到左边在晃动。
传单锤锤的坠下时，把她轻放到带来的篓子里，然后在开始第二波的晃动。
最后一颗柿子滚进竹筐时，夕阳已经斜斜地压低了树梢。四人站在空荡荡的柿子树下，床单还摊在泥地上，沾着几片枯叶和几滴摔碎的柿浆。
“接下来就是把它们拉回去了？”小丁踢了踢脚边的筐子。
刘翠花从树上跳下来，接口道“先分了吧”
她蹲下身，树下的三人凑过来。手指在筐里划拉，大的小的、红的青的，堆成四座小山。
天渐黑下来，三个人把篓子装满，剩下的放进山洞里，一会再来拿。
三人走到山下，卲一平李良赶着个牛车已经等在那里了，把装满柿子的篓子放到车上，拿下来空篓子。张大姐留下看车，剩下的人就这电灯发出的光又返回山洞里装剩下的。
把剩下的装回车上时已是深夜，电灯的光晕在车板上缩成一小团。邵一平和李良弓着腰，将最后一筐柿子抬上车，篓底的泥巴蹭在车辕上，留下几道湿痕。
老牛站在阴影里，尾巴轻轻扫过张大姐的裤脚，她攥着缰绳的手冻得发红。
“轻点。”李良低声提醒，柿子滚进干草堆，压出几道凹痕。
车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邵一平抹了把汗，抬头时，看见远处山峦的轮廓已融进夜色里。张大姐点起马灯，昏黄的光晃过老牛的眼睛，映出两汪深潭。
“走么？”她问，声音被夜风扯得细碎。
牛车碾过碎石路，吱呀声渐远。
赶到家，众人顾不上疲惫把各自东西拉回家，卲一平还得给公安门卫的的大爷还牛车呢。
卲一平把牛车还回去回到家时刘翠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那个水壶。
卲一平确定不是家里的东西，可看她这么累，也舍不得叫醒她。
邵一平的手臂穿过她膝弯，轻轻把她抱起，准备送她回房间睡觉。
刘翠花晃动这就要醒来，卲一平声音轻轻穿过她的耳朵。说道“别动”
把她放回床上，就去接水给她擦脸。
木盆里的水晃得厉害，映着煤油灯的火苗。邵一平拧干毛巾，水珠顺着刘翠花的下巴滴进衣领，她忽然睁眼，睫毛上还沾着草屑。
“你……”邵一平手一抖，刘翠花却笑了：“有人伺候，我懒得动了”。
卲一平看着她说“饿不饿，给你留了吃的？”
刘翠花摇摇“吃过干粮了，不饿。不过我想洗澡”
卲一平点点头“锅里有水，洗去吧”
刘翠花起身，洗澡。卲一平把她的衣服孩子们衣服都洗了，晾在院里竹竿上。
刘翠花洗完澡一身的疲惫去了，倒是有精神看着卲一平里外忙活。
卲一平收拾她的洗澡水，看她不那么困了，就问起了她哪里来的水壶。
卲一平一提，刘翠花就开心的去拿那个水壶，让他看上面的字。卲一平一眼就认出“刘铮然”三个字。
惊讶问道“你的？”
刘翠花点点头，“**岁的时候丢了，这次在山上又捡回来了。”
卲一平惊讶的揉揉她的头“运气挺好，这东西可不便宜，抗战那会有价无市，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能到处丢。”
“我那会又不知道这东西贵重，我当时看记得老想随手给我拿的”。
邵一平很无奈的看着她，转移话题“那些柿子那么多，我们怎么弄？”
“挂柿饼吧，你不是说老想工作定下来了吗？多给他捎点，他一个人在外边，干的那么危险的事，让他多走走身边的人情。剩下我们慢慢吃可以做冻柿子，柿醋。”刘翠花把下午就想好的做法说了出来。
“哎，对了，要给你爹捎吗？”刘翠花扭头问卲一平
卲一平直接摇头“没必要”
刘翠花一脸不想说的表情，估计是有事，但他不想说那就说明不重要。
刘翠花也就不纠结了，看着他“那要不咱睡觉，一切明天再说？”
卲一平点点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卲一平就起来给柿子去皮，这些在去年他就做过，虽然没有这么多，但他们一家人去年也是吃了许久的。
卲一平制的弯刀，刀刃斜着切入，手腕一转，柿子皮就完整地剥下来，削好的柿子立刻用井水冲洗，防止氧化变色。然后开始下一个。
刘翠花起来后去了厨房做饭，七点钟星星梦梦晨晨也起床了，在帮着爸爸削皮。
星星看着这么多柿子问道“爸爸，这些我们是不是能吃一年啊，第一回见这么多”
卲一平看着厨房“问你妈”
星星“切，你什么都问我妈，一点主见都没有？”
卲一平看着她不接她的茬，说道“家里本来就是妈妈说了算，怎么你有胆子反抗了？”
星星愤愤道“我还小，我长你这么大，一定不会想你一样这么怂”。
卲一平淡淡的答“那等你上我这么大再说”。
梦梦在一旁怼到“姐，你一天就说废话，你现在都不敢问妈妈，还说长大的事情呢”。
孩子们嘴上说着，手也没落下。待刘翠花做完早饭已经下去一半了。
刘翠花心里很是满意各个都能干活好啊，自己终于可以从生活中解放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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