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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阁中变

“白城主小心!”

韩昭文话音刚落,白子墨迅捷地起身,袖尾在茶案上一拂,整张梨花木桌猝然掀起,大大小小的茶盏碗盘激飞而出,连汤带水向行刺的婢女扑去。

那婢女生得雪肤朱唇,高鼻碧目,典型的波斯容貌,见桌案袭来连忙旋身回避,白子墨趁机纵退数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守在门外的凌越闻声冲入轩内,长剑出鞘如龙吟,堪堪架住婢女再度袭来的匕首。

异变发生得太过突然,婢女们惊惧地逃窜,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婢女不断发起进攻,每一次都带着致命的杀意,招式狠厉,直取要害。凌越剑走轻灵,犹如灵动的蛟龙,将攻袭尽数拦下。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在轩内回荡无休。

白子墨冷眼旁观,忽然开口,“留活口。”

毫无感情的话语落入耳中,凌越立收了三分剑势,却仍将婢女挡得严严实实。

那婢女看上去年纪尚轻,身法却极其诡异,手中一柄雪亮的匕首,翻飞如电,咻咻破空。见久攻不下,她突然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过凌越,直扑白子墨。

凌越猝不及防下慢了一拍,回身追过去已经迟了,霎时冷汗涔涔,眼见刺客逼至白子墨身前,雪亮的匕首并切而落。“城主!”

白子墨背倚屏风,眼眸深而微凉。

婢女发出尖锐的冷笑,淬满剧毒的匕首直取咽喉,只要划破一点肌肤——

突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瞬息之内白子墨的身影消失了。匕首划空而过,在高足银屏上留下一道狞白的划痕。婢女震惊地回首,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碧色的瞳眸倏然睁大,呼吸窒在了鼻腔。

冷锐的寒光在她面前闪过,凌越的长剑无情地贯穿了她的胸口,鲜血如泉自口中涌出,顺着喉颈缓缓流淌,逐渐浸透了胸前的衣襟。她的身体晃了晃,数息之后重重倒在了冰冷的地面,至死仍不瞑目。

“不是让你留活口?”白子墨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越愕然回头,慌忙跪地请罪,“属下一时情急,请城主降罪。”

白子墨冷眼一瞥,“这么一个小喽啰,还伤不了我,你自行去领罚吧。”

凌越应了一声退下了。

仆人们迅速又静默地收拾好残局,很快奉上新茶果品。白子墨挥退了下人,转而望向韩昭文,言笑如初,“手下人办事不力,让韩公子受惊了。”

韩昭文眸光浅浅,面不改色,似乎并未被变故惊扰。

白子墨重沏了两盏茶,状若无意道:“适才韩公子处变不惊,甚至提前察觉异况,这份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令白某佩服。”

韩昭文话语平静,“白城主处置刺客如此利落,看来也非初次遇袭了。”

“白某的仇人确实不少。”白子墨微微一笑,避重就轻,继而话锋一转,“依韩公子之见,此番行刺的会是何人?”

韩昭文闪了一下眸,不答反问,“白城主心中难道没有判断?”

“既已猜到,韩公子还要劝在下对邪教魔徒手下留情?”白子墨撂下茶盏,嘲讽之意更浓,“正如阁下适才亲眼所见,不仅是这快意林中,就连敦煌城内各处邸店,也不乏藏匿的邪教信徒。这些邪教魔徒如同沙漠中的毒蝎,伏于肉眼难察的砂砾之下,令人永远不知下一口甜瓜是否会要了性命。”

韩昭文眸光微闪,脑中闪过入城以来的零星画面,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分毫,“如此说来,白城主治下的敦煌也并非铁板一块。”

白子墨听出弦外之音,漫不在意地一笑,“正因如此,白某才更要明刑弼教。”

话已至此,韩昭文知道再劝亦是无果,淡淡道:“韩某之所以相劝,全因不愿见敦煌局势动荡。若白城主执意如此,韩某也无计可施。今日这趟,权当在下从未来过。”

白子墨笑而不语。

“佛家有言,冤冤相报何时了。敦煌与魔教这般争锋相对,终是两败俱伤之局。”仿佛想到什么,韩昭文停了一下又道,“适才白城主说树敌甚多,可依在下看来,今日的刺客恐怕不是冲城主而来,而是针对韩某这般不愿见西域再起战火之人。”

说完他起身告辞,再不滞留。

目送着韩昭文远去,白子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推开轩窗。蔚蓝的天幕上层云舒卷,柔丝般的光泽预示着连日晴好,他忽而道:“人都走了,还不现身?”

话语音量不高,仅在雅轩内回响,未几,高足银屏后转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银丝玄袍衬得来人气质冷峻,不怒自威。

白子墨头也不回,话语轻谑,“想不到无双公子,也会做这等窥听之事。”

卓不群立在光照不到的檐下,声音透出异样的淡漠疏离,“你还想闹到几时。”

这一言近乎诘问,白子墨浑若不觉,“这难道不是你想看的?你一早来寻我,不就是料到韩昭文在你那里碰了壁,定会再来我游说,如今他目睹信徒行刺,纵有千般说辞,也再难开口,如此不正好遂了你的意。”

“所以你就自导自演了这场戏?”卓不群长眸微眯,话语挟着森然的寒意,听得人脊背发凉。

白子墨双手一摊,苦笑着摇头,“我可没有这么大能耐,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安排得这般逼真。”

卓不群蹙眉不语。

白子墨无奈般一叹,“方才那刺客确是大光明宗派来暗杀我的,在快意林潜伏了数月,我本想借她揪出幕后之人,未料她竟会选择今日动手。许是前两日大光明宗在城中闹的动静太大,激得她铤而走险。可惜凌越出手太快,如今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卓不群轻嗤一声,冷道:“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韩昭文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你的算计?即便他对灭明之事心存异议,也未必不能为我所用,今日闹这一出,往后再想用他,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白子墨不以为然,“你也说他并非真心归附,此来西域谁知所图为何,招揽与否有那么要紧?”

“要紧的不是一个信阳公子,而是他身后信阳韩氏的声望。”卓不群眸光转冷,踱至他对面坐下,“韩昭文是同辈中最为出众的,其祖三朝重臣,官至太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能通过韩昭文得韩氏支持,朝中何事不可为?”

白子墨显然未想到这一层,面露讶色。

案上的铜炉沉香袅袅,卓不群的声音被冷香浸染,有一种彻入骨髓的寒意,“韩昭文此人,绝非表面上那般淡泊超脱。他在长安求学时曾得安华公主青眼,多少世家大臣有意招揽,他却始终不肯入仕,难保不是在待价而沽。无论如何,此人宜友不宜敌,即便他来敦煌别有用心,也绝不能容他人所用。 ”

白子墨先是一愕,继而一哂,“不愧是无双公子,在你眼中,是不是人人皆可为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卓不群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冷冷开口,“定南王近日又上表请求削减南藩兵备,以示忠心,这位王爷以退为进的功夫愈发精熟了,我岂能不早做打算?”

白子墨轻嘲一声,“区区一个定南王,也能令你忌惮?”

“单一个定南王确实不足为虑,可你不要忘了,长安还有个深得圣心的南宁郡主。”卓不群长眸一闪,话语幽寒,“裴靖佑当年为表忠心,不惜将亲生女儿送入长安为质,由淑妃亲自教养。天子病重后,郡主请旨前往大慈安寺为陛下祈福,此举引得龙颜大悦,连带淑妃亦渐有复宠之势。”

白子墨一怔,仿佛难以置信,“你说那个对信阳公子有意思的刁蛮郡主?”

卓不群没有否认,“若郡主与韩昭文姻缘促成,韩氏一族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彼时便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冷诮的话语让白子墨彻底怔住了。

长眸淡漠一瞥,卓不群面无表情地续道:“事到如今,你愿意守在敦煌也好,继续与大光明宗不死不休也罢,我不会再有任何干涉,唯有一点——”

他的语气骤然一沉,俊颜似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傲色,“宏图霸业,筹谋至今,不可不为。”

随着他的话语,白子墨面色几变,良久方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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