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亲亲。
亲亲。
她恐是将他当成了郑邵玖。
萧邺面若冷霜,乌沉沉的双眸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她醉了,双颊酡红,琼鼻渗出薄汗,一双眼眯了起来,似乎在看,又似乎已经睡了,红唇翕动,贝齿后藏着丁香小舌。
姝云是真醉了,低头往他肩上靠,萧邺的手绕到后面,蓦地扣住她的后颈。
萧邺吻上微张的红唇,尽管她在躲避,可依旧没有挡住他的进程。
缠裹她的舌,将她唇腔里的甜酒味携裹干净,渡上他的气息。
马车驶过坑洼,突然一阵颠簸。
萧邺扶住不稳的身子,手臂揽着弱若无骨的纤细腰肢,扣住她的后颈,迫着她仰头,加深了这一吻。
两唇相贴,唇齿交缠,口津从唇角溢出。姝云忍不住娇吟,像小兽呜咽,伸手推搡,却被男人握住软绵绵的手,反剪至身后,抵着纤腰,推着她往怀里靠。
两胸相贴,压出两道饱满的弧度。
姝云软了身子,绵软无力地承受他热烈的吻,像是要被他拆吞入腹。
……
翌日醒来,姝云头昏脑胀,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头上的粉色帐顶,脸颊通红,羞赧地扯过被子,兜头罩住。
她做了个脸红心跳的梦,太羞耻了。梦中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她不会亲吻,还问了他,男人托住她的后脑,缠绵的吻随之而来。
热烈、霸道,不容抗拒,甚至带着几分怒气。
姝云看不清他的脸,可对其他地方却异常清晰,他身量高,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衣袍撩开后是紧实分明的腹肌,看着极具力量感,很有劲。
大掌握住她的腰,提了起来,又按住,结结实实坐下,一只遒劲的臂挽过膝窝。男人抱她坐在膝间,修长的指抚摸,又拨开,缠绵的吻若即若离,牵出银丝,他再次含住她的唇。
她从未有过的感觉,酸涩,紧促,凝滞,快了呼吸。
几块薄肌随着呼吸起伏,擦过她娇嫩的肌肤,惹她轻颤。
两人交缠着,失重跌入床帐,被褥湿了……
姝云拍了拍红烫的脸,将梦中旖旎的画面赶出去。
听霜娘谈多了那事,连梦都变得奇奇怪怪。
平复好心情后,姝云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纤指揉了揉额角,唤琼枝进来,一开口才发现嘴角扯得疼,像是裂开了口子。
她愣住,捂住裂开的唇角,后知后觉想起梦中的吻。
琼枝撩开罗帐,姝云惊惶无措,疑惑问道:“我昨夜怎么回来的?”
琼枝将罗帐挂上,道:“昨儿姑娘高兴,多饮了几杯,喝醉了,是大公子背着您回来的。”
姝云紧张,追问道:“大哥哥送我回来就离开了?”
琼枝点头,“是呀,是奴婢服侍姑娘睡下的。”
那是她自己咬破的唇?
姝云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依稀记得阿兄是最后才来的,至于后来的事情,她全然没有印象。
自从她不是萧家女后,跟阿兄的关系,好像比以前还要好。
“姑娘,可要起了?”琼枝问道。
姝云瞧了眼屋中漏刻,搭了琼枝递来的手,起床梳洗。
看着镜子里破了的下唇,姝云疑惑不解,像是被咬破了,可她记不得是怎样弄的。
只记得梦中,男人抱着她吻,唇齿交缠间,他咬了她。
也不止咬唇。
她脸颊发烫,抓了抓肩上的头发,手臂遮了一下胸口。
……
蘅芜苑外面有一方小池塘,巴掌大的嫩绿荷叶浮在水面,几只金鱼在荷叶下游来游去。
姝云搬来侯府东边后,周围的奴仆都不是王慧兰院里的人,有几个相熟的面孔来自萧邺的燕拂居。
用了饭,姝云坐在池边石头上,往水里撒了些鱼食,引了鱼儿来抢食,水面泛起一圈圈漪澜。
姝云笑着弯腰,掬了一捧水玩,晶莹水珠顺着指尖滴落,折射出耀眼的阳光。
若不是水有些凉,她还想脱了绣鞋玩水。
忽见抱厦外的廊下出现萧邺的身影,姝云愣了愣,擦了擦手,从池边的石头上起身。
萧邺朝她而来,单手拂过垂落的柳枝,明光倾落俊朗的容颜。
姝云问了安,萧邺颔首,目光落到她破了的下唇。姝云低了头,下意识抿唇,刺痛感袭来,她疼得皱眉。
萧邺面色平静,关切问道:“妹妹这唇,怎么伤了?”
“我也不知。”姝云颓丧,搅着手里的帕子,昨夜不知道怎么就咬了唇,小声嘀咕道:“连何时回府的都没印象。”
萧邺道:“看来以后妹妹需少饮酒,如此不醒人事可不好。”
姝云点点头,将话听了进去。两人说了会儿话,初夏的日头不算毒辣,可在太阳下久了,还是热。
姝云辞别萧邺,回了蘅芜苑。
娇俏的身影略过,幽幽甜香逐渐淡了,萧邺望着远去的背影,指腹摩挲唇瓣。
品着昨夜的醇厚芳甜。
*
这日,淮南王世子举办马球赛,邀请了京中大半世家子弟和贵女们,帖子前一天就送到了安陆侯府。
王慧兰带着侯府的姑娘们来到马球场,骏马在草地驰骋,两边看台已是沸反盈天。
马背上的郎君头戴幞巾,整装待发,马蹄踏之铿锵有声,夹杂着旁人的窃窃私语,道说安陆侯府的两位真假千金。
姝云低了头,静默着跟在王慧兰身后。
栅栏边的彩旗迎风飘扬,一青衣婢女迎面走来,拜了王慧兰,让人领着她们一行去西边的看台,叫住姝云道:“云姑娘且慢,世子给您留了座。”
她伸手遥指正中间的彩棚,道:“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林姑娘已经到了,在彩棚等您。”
姝云望过去,林云熙瞧见她,冲她挥了挥手。
姝云拜别王慧兰,由青衣婢女引路,往彩棚去。
彩棚和看台不一样,观看打马球的视角也不同,最佳的地方当属正中间的彩棚。
萧姝珍看着姝云被婢女请走,羡慕红了眼,胸腔里翻江倒海的不甘涌了上来,又硬生生克制回去。
萧姝安挽了萧姝珍的胳膊,跟上王慧兰的步子,小声叹息道:“有时我也不太明白,云妹妹明是有郑表哥,却还与世子有说有笑,关系甚密。”
萧姝珍望向已经上了高台的姝云,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藏住眼里凶意。
彩棚里,林云熙朝姝云招手,“云儿快来,左等右等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姝云过去,两人同席坐下,道:“路上耽搁了,来迟了。来时我还在想,今日在马场会不会看见你,可转念一想,世子就算忘了邀请我,也不能忘了你。”
林云熙嗔她一眼,“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瞥见刚进入马场的身影,林云熙手肘碰了碰姝云,“我看呀,就算我今儿不出现,你也不会无聊。”
姝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郑邵玖赴约入内,他一袭白衣,文雅端方,清隽出尘,在人群里格外耀眼。
这厢,郑邵玖也看见了她,停下脚步,与她对视。
姝云的心脏慢了半拍,忽又跳动很快,羞怯低头,慢慢敛了目光。
余光瞥见郑邵玖还瞧着她,姝云有些无措,心跳如擂,胡乱端起案上的茶盏,捧着茶却没有喝。
不一会儿,郑邵玖身边的小厮送来几颗油纸包住的饴糖。
姝云笑着让他回去道声谢。
看着案上的糖纸,姝云的浅笑维持许久。
林云熙托腮瞧她,笑道:“哎呦,闻着糖味儿,就甜得发齁。”
姝云回神,见林云熙打趣,她面子薄,轻轻推了推,将一颗饴糖给了好友。
这糖有所属,林云熙笑着拿起琉璃盏的芙蓉酥,“我吃这个。”
鸣锣击鼓,首场马球赛正式开始,李策率领的一支队伍
出现,开局夺了球,先攻。
姝云起初是在看打马球,但转眸瞧见斜对面看台的郑邵玖时,目光停留。
耳畔的嘈杂沉寂了下来,隔了几个看台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刻拉近。
郑邵玖在席位上看着她,拿起桌上的饴糖,冲她柔笑。
姝云嗔他一眼,低头拿了一颗饴糖吃。
甜滋滋的,在心尖化开。
比赛热火朝天,两人眉目传情亦是缠绵。
乌沉沉的眼紧盯彩棚,萧邺将杯中茶水饮尽,让扶风附耳过来。
*
李策手执偃月杖,击球到网中,台上呼声阵阵。林云熙拍手称快,激动地拉了拉姝云。
面生的婢女端了糕点来到席间,蹲身摆放吃食,见案上两个杯盏空了,提壶斟茶。
场中马蹄铿锵,婢女一时不察,水满了姝云的杯盏,提壶时水柱倾斜而下,她慌忙收壶,却还是打湿了姝云的襦裙。
“奴婢失手,请姑娘饶恕。”婢女吓白了脸,一面擦着案上的水,一面跪下认错。
林云熙皱眉,“斟个茶水也手抖么?”
水洇开襦裙,湿了一大片,所幸壶中的茶水温温的,姝云拿锦帕擦了擦,见婢女惶恐,信她是无心之举,“罢了,你以后仔细些,退下吧。”
婢女连连磕头,埋头退出彩棚。
林云熙拿着帕子擦拭姝云的衣裳,“你就是好说话。”
“今儿是来看打马球的,左右我没受伤,一桩小事闹大了不好看,所幸我出门有备衣裳的习惯,我去营帐将衣裳换了来啊。”
姝云吩咐琼枝去拿衣裳,离开彩棚,去后面的营帐换衣。
主仆两人在主道分别,面生的婢女将姝云领到营帐便离开了。姝云左等右等,许久也不见琼枝回来。
营帐外有窸窣声,姝云疑惑,撩开帘子,一只三花小猫趴在地上,玩着地上的草。
姝云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她以前养了只狸花猫,但她的小狸花走丢了,半年后突然出现,谁知在她身边待了个把月,又不见了,自此以后小狸花隔段时间回来看她,眼下已经四个月没回府了。
后来,阿兄送了她一只性格温顺的小橘猫,然而因萧姝珍不喜欢猫,她的小橘就被仆人扔了出去。
姝云眉眼弯弯,拎着裙裾,放轻脚步靠近,趁那只小猫不注意,蹲下身摸它。
小猫警觉,从她掌下跑开。
姝云追了上去,曲径幽静,草木葱郁,左拐右转,等她蹲下抓了小猫抱在怀中,满意地笑了笑。
她一抬头,发现四周陌生,两旁全是青葱灌木,连营帐的影子都看不到。
姝云迷路了。
她迷茫地抱着小猫,正愁往哪里走,隐隐听见远方有婆子的谈话声。
姝云寻声而去,几棵树下两名婆子在歇脚,磕着瓜子,嘴上的话没有听。
“这事挺棘手,少爷现在是通事舍人,哪能娶那假千金,即便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只要咱老爷夫人不点头,人就娶不进门。”
“是呀,要定亲,早定了,况且云姑娘又出了那档子事,那桩乡下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更是娶不得。我瞧着夫人今日出席,已经在物色新儿媳了。”婆子磕了口瓜子,“要我说,少爷早该娶妻了。”
婆子聊着聊着,离开树下。
四周幽静,偶有清脆的鸟鸣传来,打破静谧。
姝云抱猫僵在原地,脑中全是婆子的话,眼里的光黯淡,胸口沉甸甸的,沮丧苦涩。
她低头抹泪,但眼泪却越擦越多,湿了锦帕。
许久,姝云抱猫沿着婆子远去的方向离开。
沮丧时,遇见了萧邺。
萧邺瞧她,悠悠道:“妹妹这是怎了?眼睛哭得这般红。”
明天继续更新,下本开《坏婢》:
江家是益州首富,府中二少爷清心寡欲,成了江夫人的一桩心病。
雪吟生得媚骨天成,因安分温顺,作为同房丫鬟送去二少爷房中。她藏起野心,扮作乖顺,费力撩动不谙情事的男人。
江鹤行对她格外宠爱,允诺娶妻后抬她做姨娘。
雪吟心满意足,她才不是安分的奴婢,她一心想攀权富贵。
不料江家突遭大难,抄家入狱。
雪吟卷走细软仓皇逃走,从此跟江家再无瓜葛,日子过得潇洒。
直到那日,她在最有钱的时候,遇到穷困潦倒的二少爷,江家仅剩的血脉。
她想甩开,却避不开,与他虚与委蛇。
最后在他病时,又一次弃了他。
*
六年后,雪吟经营的香粉铺子惹上官司。
公堂之上,她俯首跪地,座上的大人竟是当年她抛弃的男人。
“就因你我是旧识,本官才更要秉公处理。”
江鹤行恨透了雪吟,此番代天巡狩,回益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算账。
捏死她,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初审散堂,雪吟被关入大牢。
江鹤行从牢里出来,粉雕玉琢的女娃挣脱身旁男子的手,哭着朝他磕头,“请大人明察,还我娘清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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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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