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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圣仙儿叫上肖张时,他就猜到下午那个女孩也会一起来。果然,两人刚走进体育馆的羽毛球场地、放下书包,两个女孩就出现了。

“嗨~”圣仙儿走到他们面前,对冷扶阎打招呼。

“嗨。”冷扶阎回应道。

孟荣荣也朝肖张挥了挥手:“嗨~”

“嗨~”肖张朝她笑了笑。

“那我们开始吧~”圣仙儿右眼轻眨,笑得古灵精怪,俏皮又可爱。

“嗯。”冷扶阎看着她应道。

圣仙儿取下斜挂在肩上的羽毛球拍,和孟荣荣一起把书包放在地上。她将球拍递给冷扶阎,两人一同走进羽毛球场。

肖张的目光一直落在冷扶阎身上。见他开始打羽毛球,肖张轻轻扬了扬嘴角,在原地坐下。孟荣荣用余光瞥见肖张坐下,犹豫了一下,也抱着膝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肖张看了一会儿,渐渐明白圣仙儿为什么找冷扶阎做陪练——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冷扶阎动作干净利落,从容不迫,打起球来游刃有余。修长的手脚、流畅的肌肉线条,在运动中显得格外好看……肖张微微扬起嘴角,紧紧盯着冷扶阎,不知愣了多久,直到身旁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他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转头对孟荣荣笑了笑。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孟荣荣小声问道。

肖张愣了一下,再次笑着点头:“是的。”

孟荣荣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停顿两秒后轻叹:“好吧~”她把脸靠在膝盖上,偏头看向肖张。

“我也看得出来。所以你手上的戒指是……”她低头扫了一眼,又望向他。

肖张也看了看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耸耸肩笑道:“一个玩笑。”

“这样啊……”孟荣荣顿了顿,也笑起来,“那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确实有点好奇。”肖张如实回答。

孟荣荣微微一笑,抬起头,缓缓凑近他耳边,掩着嘴轻声说:“因为你眼里全是他~”

趁圣仙儿捡球的空隙,冷扶阎忍不住朝场外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孟荣荣在肖张耳边说悄悄话,肖张还凑近认真听着。他有些郁闷地“嘁”了一声,心想:下午才刚见面,这就聊上了?但他很快收回视线,因为圣仙儿已经发球了。

与此同时,孟荣荣说完话抬起头,肖张不禁回想自己刚才的模样,确实是看得入神了。他对孟荣荣笑了笑,提醒自己接下来要收敛一些,已经接连被人看出来,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不敢赌冷扶阎知道后会怎样。

“被我看出来也不奇怪,毕竟我已经偷偷暗恋你一年了~”孟荣荣语气轻松,微笑着说道,但肖张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失落。

沉默片刻,肖张弯起眼睛,温和地说:“谢谢你。你很勇敢,和我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谢谢。其实我昨晚兴奋了一整个晚自习,还以为以后能常和圣仙儿一起来找你……有句话说得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希望你别介意我说这些。”孟荣荣依旧微笑着。

“怎么会呢……”

肖张话音未落,一件衣服突然飞过来砸在他身上。两人同时一愣,扭头看向场内。

“喂,帮我捡一下衣服。”冷扶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说完就捡起脚边的羽毛球,继续和圣仙儿打起来。

“噗~”孟荣荣轻轻笑出声。

肖张回过神,嘴角微微一动,又迅速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捡起冷扶阎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屈起一条腿,手向后撑地,静静注视着场上的人,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他们才准备回去。

肖张提前几分钟去贩卖机给每人买了一瓶饮料。回来时,他先递给孟荣荣一瓶。见冷扶阎和圣仙儿满头大汗地走来,他又从地上剩下的三瓶中拿起两瓶,站起来先递给圣仙儿。

“谢谢。”圣仙儿接过饮料笑了笑。

“不客气。”肖张也回以微笑,接着转头看向冷扶阎,缓缓举起手中的饮料,冰了冰他的脖子。

冷扶阎:“……”

“嘁~我要喝水。”冷扶阎不耐烦地说。

“好~”肖张依旧微笑着,把饮料从他脖子上移开,拧开瓶盖后才递过去:“乖,喝饮料~”

他弯着眼眸,语气温柔。

冷扶阎愣了一下,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对视中,他莫名有些心虚,眼神下意识闪躲,连忙接过饮料移开视线,转身侧对着肖张,仰头喝了起来。

见饮料从嘴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肖张迅速别开目光。

这时,圣仙儿已收拾好东西。她背起书包,走到冷扶阎面前,歪着头期待地问:“要一起去吃宵夜吗?”

“不了。”冷扶阎回答。

圣仙儿顿了顿,笑了笑识趣地说:“好吧,那我跟孟荣荣先走了。”

“嗯。”冷扶阎朝她点点头。

见两个女生离开,肖张偷偷瞥了冷扶阎一眼,发现他仍望着她们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喝着饮料。肖张扬起嘴角,移开视线,收拾起两人的东西。就在他背好自己的书包时,冷扶阎转过身来。肖张将他的书包递过去,冷扶阎看了一眼,接过来挂在肩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对视两秒后,冷扶阎缓缓扬起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肖张说:“你说好是来看我的,结果跟她聊得挺开心。”他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满。

肖静默片刻,嘴角微微勾起,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冷扶阎右手握着的饮料上。他犹豫了两秒,上前一步拉近距离,伸出空着的手握住瓶子,覆盖在冷扶阎的手上,同时用另一只手里的瓶盖慢慢将饮料拧紧。

冷扶阎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原本想问的话一时噎住。肖张低垂的睫毛浓密而细长,轻轻颤动,仿佛在他心里挠了一下,有些勾人。正当他出神时,肖张突然抬眸,冷扶阎心虚地移开视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

看到冷扶阎眼神飘忽,肖张笑了起来,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和迷人的虎牙。

“嘁~”冷扶阎放下手,直视他的眼睛,突然一把抓住肖张胸前的衣服——那是他的校服外套,没有拉上拉链。冷扶阎揪住衣襟,手臂用力,将肖张往前拽了拽。

“所以你怎么回事?打算和她交往了吗?”他蹙着眉,面无表情地质问。

肖张扬起嘴角,无辜地摊开双手,缓缓摇头:“恰恰相反,她以后估计不会再来找我了。”

冷扶阎一愣:“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聊了几句之后,发现我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吧。”肖张笑了笑。

冷扶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两秒后,嘴角不经意上扬。他松开手,用手背在肖张胸前轻轻抚平被抓皱的衣服——毕竟这是他的衣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肖张和那女孩的关系,甚至感到紧张。但听到肖张的回答,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原本发堵的胸口也通畅起来。

“行吧。不过你也别难过,她肯定不是觉得你没意思,因为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冷扶阎搂住他的肩笑道。

肖张顿了顿,低头扬起嘴角:“谢谢你啊。”

“不客气,走吧。”

冷扶阎拍拍他的肩,搭着他朝体育馆外走去。

回到宿舍,冷扶阎帮周茶卓打游戏通关,肖张先去洗澡。他刚搓出泡沫抹在头上,厕所门就被敲响了:“开门。”

是冷扶阎的声音。肖张笑了笑,上前打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冷扶阎就只穿着一条裤衩挤进来,反手扣上门。

肖张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手上的泡沫全糊在他头上。冷扶阎愣了一下,看着肖张笑起来。肖张也笑着打量他,疑惑道:“你什么都没带就进来了?”

冷扶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光想着进来了。于是他重新打开门走了出去。

肖张摇摇头,宠溺地笑了。

第二天上课时,有个男生在下课期间来找肖张。冷扶阎不知道他们在走廊说了什么,但肖张回教室时已经快上课了,他也没多问。

直到中午吃完饭,肖张说他不回宿舍了,得去小书屋帮沉木学长看题,冷扶阎才知道那男生是高三的——高二和高三教学楼之间只隔了一个喷泉。

“行吧。”冷扶阎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自己朝宿舍走去。

肖张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勾起嘴角,转身走向小书屋。

这个星期肖张没有再外出兼职。但自从那男生来找过他之后,接连几天,即使没人再来教室找他,肖张也会主动去小书屋见那个叫沉木的学长,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午。冷扶阎怀疑这位学长是不是因为国庆前的月考才频繁找肖张讲题,但他什么也没问。每次肖张离开前都会给他一个拥抱,这时冷扶阎原本想问“这个沉木学长就这么重要吗”的念头,就被搂得烟消云散了。肖张的拥抱让他心里踏实。

肖张去小书屋的时候,冷扶阎也没闲着。如果代辰星叫他去玩,或者圣仙儿找他去打羽毛球,他才会去;否则就乖乖写作业,等肖张回来。即使和肖张在一起时两人也没做什么,有时会一起安静地做题。但只要和肖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似乎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这家伙总会莫名对他傻笑。就像此刻,两人刚松完土,面对面坐在地上,静静对视几秒后,肖张嘴角一动,扬了起来。冷扶阎盯着他看了两秒,也勾起嘴角。两人相视而笑,疲倦地伸长了腿,手撑在身后,姿态慵懒。

冷扶阎把双腿搭在肖张成“人”字伸开的腿上,轻轻晃了两下。

“噗~”肖张忍不住笑出声。

“恶心!”坐在一旁打游戏的马熊抬起头想放松一下酸痛的脖子,结果一眼看见前方坐着的两人,脱口骂道。说完还扭头朝身后“呸”了一声。

他以为身后没人,但其实余江就背对他坐着。余江扭头看了他一眼:“嘿~熊哥你看着点,别呸我身上。”

马熊没理会,仍一脸厌恶地望着前方。余江想,只是“呸”一声就算了,要是真吐口水,这事就没完。

这时,冷扶阎不屑地瞥了马熊一眼,勾了勾嘴角,转回头的同时举起右臂,朝他比了个中指。

马熊:“……”

他沉默片刻,咬咬牙,继续低头打游戏,心里暗骂:你给我等着!

这个星期是他们班的劳动周,劳动委员特意选在星期五下午,因为晚自习老师请假,他们可以在外多待一会儿。一下课,劳动委员就去学校领了后门钥匙,带大家到墙外的后山种萝卜。

“这是一项光荣的劳动!争取两个月后天气变冷时,我们的萝卜长得又白又胖,为全校师生献上温暖鲜美的萝卜排骨汤!”开工时代辰星慷慨激昂地发言。

但明白人都预知到了结果——他们已经种了两个学期的萝卜:高一上学期种胡萝卜,高一下学期种红萝卜。等到别班丰收时,他们的土地总是回到解放前:杂草丛生。种什么萝卜,结局都一样。

主要是班里的懒人多。一大半人宁愿在教室里刷视频、做自己的事,也不想上了一天课还来这儿受罪。也不是不给劳动委员面子,毕竟劳动委员开完门就自己去食堂吃饭了——后门就在食堂后面。

其实来的男生比女生多,但都扎堆打游戏去了。在学校打游戏要防监控,在山里就安逸多了:没监控、空气好。真正干活的男生只有几个,女生中也只有一两个在认真干活,剩下的看风景、探险去了。玉灵霜也懒得说他们,她清楚这个班就这样了。

休息片刻后,肖张和冷扶阎站起来帮忙埋萝卜种子。

几分钟后,他们完工了。

这时,马熊几人也准备去吃饭。他们从小路经过时,马熊瞥见路边靠山体竖放着的木桩,又看了眼还站在地里的冷扶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挑了一根木桩,对准冷扶阎的方向推倒。但木桩倒下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伸手想去拦,却已来不及——木桩虽然只有大腿粗细,但细长且是生木头,非常重,搞不好会出人命……

“冷扶阎小心!!”余江和同寝室的吴言也起身准备离开,一转身看见木桩倒向冷扶阎,余江的心顿时悬到嗓子眼,大喊一声。

肖张一把推开了冷扶阎。余江刚松一口气,却看见木桩砸中了肖张,立刻冲了过去——他家就在这座小山后面,这条小路通往他们村子,而这些木桩是村里王大伯家建房子用的。

肖张推开冷扶阎的瞬间,已来不及收手。木桩重重砸在他手上,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转身捂住手指——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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