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低沉，带着**裸的威胁和一种连我自己都尚未理清的决心。
“好不容易才恢复单身了，干嘛要结婚？” 她缩在座位角落，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里充满了抗拒和不解。
“好啊” 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让她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椅。我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侧身逼近，将她牢牢困在座椅与我身体形成的狭小空间里，阴影彻底笼罩了她。
“那现在去警局，” 我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告你诈骗前夫遗产——”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我微微挑眉，舌尖尝到一丝报复性的快意，“好不好？”
逼仄的车厢里，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引擎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她缩在真皮座椅的角落，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漂亮的杏眼快速地眨动着，里面清晰地映出我的影子——一个咄咄逼人、面目可憎的疯子。
愤怒、惊惶、还有一丝被巨大数额砸懵的无措，在她眼底剧烈地翻腾。
“你让我想两天行不行？”
几秒后，她的声音才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讨饶的意味，试图争取一点缓冲的时间。
想两天？给她两天时间，足够她跑到天涯海角，或者想出更离谱的借口。
“给你两分钟。” 我重新发动车子，语气没有半分通融的余地。目光冷冷地扫过车内后视镜，镜子里映出她咬着下唇、神色变幻的侧脸。
“复婚协议在后座，” 我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朝后座一指，“劝你趁早签字。” 声音平淡得像在谈一笔交易。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运转的沉闷声响和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影。我能感觉到她投注在我背上的目光，充满了挣扎和权衡。
过了漫长又短暂的几十秒，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是纸业摩擦的声音。她终于在签字前学会翻看协议了。
“……陈叙，”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认真的迟疑，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普世意义上的好女孩。” 她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无奈的自嘲，
“你干嘛非得跟我结婚呢？”
为什么？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因为她葬礼上那声憋不住的笑？因为发现她伪装下的狡黠和生命力？还是因为……此刻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檀木香的、真实的、带着刺的鲜活气息？
“装乖的时候太假，没人喜欢” 我目视前方，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传到了后座。
“但是现在这样——” 趁着红灯的间隙，我透过后视镜，目光扫过她此刻略显狼狈却依旧难掩精致的侧脸，扫过她因紧张而无意识抿紧的、依旧残留着些许口红印记的嘴唇，最后落在那双带着困惑和审视的杏眼上，
“挺有意思。”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后座再次陷入沉默。这份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一直僵持下去。
“……那复婚了之后，” 她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带着点试探和一种近乎讨价还价的精明，
“你得答应给我足够的零花钱，而且每月起码要有八天得让我自由活动…” 她顿了顿，微微歪过头，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做得到么？”
小东西，终于开始谈条件了。
我扯了扯嘴角，悬着的一颗心莫名地落了地。车子利落地拐弯，稳稳地停在民政局灯火通明的大门外。
“可以。”
我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崭新的、泛着低调光泽的黑卡，毫不犹豫地拍在她摊开的手心里。卡片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缩。
我俯身过去，替她解开安全带卡扣，动作带着点强势的意味。目光掠过她瞬间亮起的眼睛，清晰地捕捉到那份属于小财迷的、毫不掩饰的兴奋。
“但有附加条件——”
我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我去夜店抓人的时候，” 我微微眯起眼，想象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你最好跑快点。”
拿到黑卡的瞬间，她眼底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那份小心翼翼的抗拒和之前的精打细算仿佛从未存在过。我们几乎是立刻办好了那张崭新的结婚证，她看也没看，像丢掉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塞回我手里。
“你拿着吧，省得我弄丢了。” 语气是彻底的撒手不管，带着一种“反正责任归你”的赖皮劲儿。
她惬意地靠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里，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玲珑的曲线在月色长裙下毕现，慵懒得像只被顺毛的猫。
“送我去市中心那个画展呗，” 她侧过脸看我，唇角弯起一个自然而亲昵的弧度，声音带着点撒娇的绵软，“老公。”
“使唤谁呢。” 我发动车子，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仿佛对她那声“老公”无动于衷。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两个字像带着微弱电流的羽毛，轻轻搔刮过心尖。
“使唤你呗。”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亲昵。话音未落，一只微凉的手掌就大大方方地、带着点调戏意味地拍在了我大腿外侧的西装裤上！
“老公，结婚了还不准我骚扰一下你啊——” 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坦荡。
“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货。” 她那神态，仿佛在说一个举世公认的事实。
她浑然不知似的，那只手像带着火星，瞬间点燃了皮肤下的神经末梢。
“沈倩！” 我几乎是立刻出声，猛地一脚急刹，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让我们身体都狠狠前倾。我侧身，一把攥住她那只惹是生非的手腕，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重重按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里！
她短促地惊呼一声，后背陷入柔软的靠背，长发散落开来，那双漂亮的杏眼因为惊讶而瞪得溜圆，像受惊的鹿。
“再乱摸——” 我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眼底那点迅速蔓延开来的、混合着惊愕和一丝兴奋的光芒，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警告，几乎是贴着她微张的唇瓣，
“今晚就别想下床了。” 温热的气息交融，狭窄的车厢里，空气瞬间变得滚烫而粘稠。
她被禁锢在座椅和我身体之间，动弹不得。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耳畔灼热的威胁似乎终于让她意识到玩火的后果。浓密的睫毛慌乱地扑扇了几下，脸颊迅速染上绯色，一路蔓延到小巧的耳根。她试图挣了挣被我钳制的手腕，发现徒劳无功后，那双杏眼里的慌乱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带着点软绵绵的狡黠取代。
“…画展下午 6 点结束，” 她眨了眨眼，声音放得很软，带着点刻意的乖巧，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是真的在征询意见，“你来接我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家？” 目光却小心翼翼地瞟着我依旧紧绷的下颌线。
这副迅速认怂、试图用乖巧蒙混过关的样子，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狐狸。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终于缓缓松开，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指腹无意识地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让我心头微动。
“六点整。” 我重新坐直身体，发动车子，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目光重新投向路面，指尖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在冰凉的皮革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别让我等。”
这是陈述，更是命令。
车子平稳地滑行。过了几个路口，快到画展中心时，红灯亮起。我停下车子，指尖敲击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像是不经意般，又补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安静的车厢里：
“否则扣零花钱。”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的零花钱的！”
她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抓到把柄的得意，冲我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仿佛刚才的警告从未发生过的样子，我心底那点残存的郁气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取代。
“最好说到做到。”
我嗤笑一声，在画展中心的路边稳稳靠停。车子停稳后，我侧过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那张依旧带着明媚笑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晚上找你算账。” 丢下这句话，看着她像只终于被放归山林的小鸟般，麻利地解开安全带，抓起手包，带着那点雀跃推门下车，汇入人流。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残存的、那缕清冽的檀木香，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我靠在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画展中心的玻璃门内，指尖无意识地又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
算账？或许吧。只是此刻，心里盘算的“账”，似乎和下午那滔天的怒火已经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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