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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筹备漩涡中的心绪万花筒

秋日庆典的筹备像一台骤然加速的机器,将每个人都卷入其中,搅拌出各异的心事。

活动室里,吴岁月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核对最终流程表,每一个数字和名字都必须精确无误。不能出错。这是她脑中唯一的、紧绷的弦。一丝烦躁悄然滋生,像桌角那盆仙人掌的细刺,微小却无法忽略——很大程度上源于那个几乎寸步不离的高大身影。他递来的水就放在手边,瓶身凝结的水珠濡湿了一小片桌面。她刻意忽略,心底却有个声音微弱地抗议着这种不必要的干扰,以及…自己那丝因这干扰而产生的、不该有的分心。

沈清禾靠在门框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吴岁月。看她蹙眉,看她快速说话时开合的嘴唇,看她偶尔因疲惫而轻揉太阳穴。她太累了。心疼和一种笨拙的想要分担的冲动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他不懂那些复杂的流程表,但他有力气,有随时待命的热情。每一次她哪怕只是短暂地瞥他一眼,或者接受了他微不足道的帮助,都能让他心底炸开一小朵无声的烟花,绚烂又满足。

画室外的走廊稍显安静。林暮雪看着陈星言沉默却稳妥地将海报张贴在指定位置,他的背影清瘦却莫名令人安心。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暖意掠过心湖,像投入一颗极小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已消失。她迅速垂下眼睫,将注意力放回自己怀中仅剩的几张海报上,那点莫名的情绪被习惯性的忧郁轻轻覆盖。只是帮忙而已。

陈星言的指尖拂过海报平整的边缘,确保它贴得完美。他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细微的目光移开,心下微微一松,却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没有打扰到她就好。他渴望靠近那片宁静的忧郁,又害怕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惊扰。沉默是他唯一擅长的语言。

图书馆的角落则演算着另一种情绪。

锦云趴在桌上,对着南笙列出的长长数据清单和初步模型咂舌:“哇哦…南笙你真是个天才!”兴奋的火苗在她眼里跳跃,攻克难题的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喜欢这种将混乱变为秩序的过程,尤其享受和南笙这种顶级大脑合作时那种智力上的畅快淋漓。

北璃安静地裁剪着装饰用的彩纸,剪刀划过纸张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神采飞扬的锦云。每一次锦云大笑或者靠近南笙讨论,她的心跳就会漏掉半拍,指尖微微发紧。她真厉害…离她好近… 一种混合着崇拜、倾慕和微小嫉妒的复杂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着她。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打扰到她们,却又渴望能被看见,哪怕只是一眼。

南笙完全沉浸在南笙的世界里。数据、参数、逻辑链…这些才是清晰、可控、不会令人困惑的存在。北萧突然的加入,在她精密计算的模型里引入了一个新的变量。她抬起眼审视他,试图评估这个变量的稳定性系数和贡献值概率。动机不明,能力待测,可靠性存疑。理性的判断迅速给出结果,但…为何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会因为那双带着试探和一丝笨拙认真的桃花眼的注视,而出现了一毫秒的紊乱?这不在计算之内。她迅速收敛心神,将这点异常归因于需要重新校准模型。

北萧拉过椅子坐下,故作轻松的姿态下,是微微加速的心跳。南笙那一眼的审视,像一道冷光,瞬间照见了他心底那点连自己都尚未厘清的意图——证明自己?靠近她?或者两者皆有?他被看得有些发毛,却又奇异地被激起斗志。小看我了是吧。他扯起嘴角,压下那点不自在,试图用惯常的懒散掩饰:“动歪脑筋我在行。”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这听起来更不靠谱了。他暗自咬牙,盘算着必须得干出点样子来。

图书馆的角落,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张力拉扯。锦云兴奋的余波还未散去,北璃指尖的彩纸被无意识攥出细褶。南笙收敛了那毫秒的紊乱,模型参数在脑中重新排列组合,理性壁垒再次加固,将那不在计算内的干扰严格隔离。北萧故作轻松的表象下,斗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混合发酵,必须干出点样子的念头反复灼烫。

窗外的喧嚣是恒定的背景音,敲打着每一颗无法完全静默的心。吴岁月指尖的流程表仿佛烙铁,沈清禾专注的目光是唯一的清凉剂,让她烦躁又…难以彻底驱赶。林暮雪垂下眼睫,将那丝微澜彻底压入深潭般的静默。陈星言贴完最后一张海报,指尖残留着纸张的触感,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关于目光温度的遐想。

秋日的阳光穿过玻璃,明亮却疏离,照见尘埃飞舞,却照不透这些各自汹涌的、沉默的深流。筹备的浪潮推着所有人向前,心绪的暗礁却潜藏在水下,等待着某个不经意的碰撞,或是一次主动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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