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死人了，不过两天，他们这群人到这里已经死了三个人。
五人站在楼道里看着大爷的行动，有人忍不住浓重发血腥味，一转身哇啦把晚饭全吐了。
大爷嫌弃的看看吐的那人，又看看地上脸部血肉模糊的人，皱起眉拽起尸体的两只脚把他拖下楼，李绯跟其他人不熟悉，打算找自己室友商量一下，看了一圈发现刚还在旁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想再去探查一下尸体的情况，就跟着大爷身后一起下楼。
他听到尸体头磕在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痛起来，接着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李绯被他吓了一跳，“沈悦怿你怎么在这？”
那人没说话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李绯看，看得李绯后背有些毛毛的，他越过那人的肩膀去看大爷，想推开对方去追，那人看出李绯的想法，强硬把李绯调转180度，一只手推着他的背上楼
“别去，去其他地方。”
李绯好奇但是更怕死，只好乖乖听对方的话，他边走边回想，虽然他俩住一个房里一年多了，但是他对自己这位室友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很沉默寡言，很干脆只动手不废话。
李绯想着突然来句，“沈悦怿，我们去哪？”
“回去睡觉，现在天黑了。”
李绯心里还在想着任务，完全没注意到外面已经天黑了，听闻反过来拉着沈悦怿跑，“天黑了你还慢慢走，是嫌我俩死的不够慢吗？”
沈悦怿没做声，任由李绯拉着自己跑。
李绯看着楼道两旁的门牌号一个一个数过去，找到自己在的房间一脚踹开门，一使劲把沈悦怿拉进房间，动作一气呵成。
“还好，才五点四十五，没到六点。”把门锁好后李绯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时间，总算松了口气。
沈悦怿自顾自走到窗边往下看，李绯也跟过去，看到大爷拿这个铁楸铲土，尸体就这么大咧咧躺在一边，旁边还有一卷白布，挖到差不多半人高的洞时大爷就停下了，把铁楸往上一丢，手脚并用从洞里爬上来，用白布裹住尸体，往洞里一丢，又从兜里掏出火柴、蜡烛和纸钱，点了蜡烛插在洞边，就开始撒纸钱，大爷边撒边念，“此去平安，人鬼殊途，勿要纠缠。”
两人趴窗户上默默看完大爷把尸体埋了全过程，趁大爷看过来前把头缩回去。
李绯坐回自己床上，屁股还没坐热又听到楼道有小孩的哭声。
“真闹鬼了。”李绯咽了口口水，身子不由得往墙靠了靠。
“去开门。”沈悦怿盯着李绯的一举一动。
“不去！室友你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怕鬼！”李绯跟炸毛的猫一样，瞪大眼睛看向对床沈悦怿。
“去吧，不是鬼。”沈悦怿安抚道。
李绯半信半疑的起身往门那靠去，暗自做心理建设，伸出手半天不敢开门，沈悦怿跟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一把把门打开。
李绯快要晕过去了，他在开门的瞬间捕捉到了门口人看向他鄙夷的目光，是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李绯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小女孩眨着眼问李绯，楚楚可怜的问道：“哥哥，我被爸爸赶出来了，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好。”还没等李绯回答，沈悦怿已经答应了。
小女孩笑开了花，向前一步拉着李绯的手摇晃，“谢谢哥哥。”
李绯没机会拒绝，只好偷偷掐了一下沈悦怿的手臂，把小女孩牵进房间，在关上门时候，楼道弥漫起一阵黑雾，每个房间的门牌号都被不明物质腐化露出下一层的新号码，只有李绯房间还是保持原号码。
这么折腾了一下午，李绯也困了，小女孩坐在旁边看他，“哥哥要睡觉了吗？”
李绯靠墙闭着眼点点头，“床给你睡吧，我累了靠着墙。”
“哥哥能不能给我讲睡前故事啊？”小女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不会讲故事。”李绯表示自己有心无力，努力睁开一只眼看小女孩，对方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随即又开心的问李绯，“那我给哥哥讲个故事好不好？”
李绯点点头，听着小女孩开始讲睡前故事。
“从前这栋楼住着一家人，家里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宝宝，他们很幸福，可是幸福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妈妈生了个弟弟，从此妈妈再也不回来，爸爸每天都很生气，哥哥只能躺在床上流泪，晚上还经常咳嗽，宝宝很心疼哥哥。后来，家里只剩下宝宝了，宝宝很孤单，希望找个人说自己的故事，哥哥，你说宝宝的睡前故事好听吗？”
李绯下意识点头，又听到小女孩笑了，“哥哥喜欢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李绯马上要睡着了，迷糊间想起重要的事情。
“哥哥，我叫曹杨。”
“曹杨开门！钟芸给老子滚出来!我让你送我儿子去上学，你把那个拖油瓶也带着一起去!你他妈用老子的钱去供这个赔钱货!给我出来滚出来!”昏暗的走廊里，醉醺醺的男人用拳头用力砸门，见门里面的人不出声，抬起右腿又重重踹了门一脚，却被痛的摔倒在地。
“我不!凭什么小荣能去学校读书，我的杨杨就不能去!这钱算我求你的，我以后会还给你陈耀的！”
男人坐在地下拼命咳嗽，好像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好不容易一口痰吐到地上踩着旧皮鞋擦掉，“就凭她曹杨是你带过来的个赔钱货!还？你拿什么还？我告诉你钟芸，你嫁给我你的钱不就是我的。女的读那么多的书顶个屁用!迟早都是要卖给别人家的!送她去读书还浪费老子的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省事!到了年纪就好去嫁个人!读个屁的书!呸!花钱给赔钱货读这点书，还不如老子自己出外头潇洒!”
“陈耀你个不要脸的!”女人隔着门对外面大叫，女孩怯怯的抱着妈妈说害怕，女人只得软下声音哄女儿，红着眼把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些。
“你哪里来的什么钱!这个家里用的所有钱都是我一个辛辛苦苦赚的，你整天就只知道吃喝玩哪会赚钱!我自己赚的钱拿来给我女儿上学，跟你姓陈的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男人冷笑一声，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摔在了地上，这会儿摔到屁股疼的男人龇牙咧嘴，索性也不起身了就靠门坐着。
“钟芸你要知道，咱俩是夫妻，是扯了证的，我和你是法律证明的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当初要不是我看你们娘俩的孤家寡人，心想可怜可怜你们母女俩，把你们带回来到我家里，想着有个落脚地，要不然你们还不知道是在哪条大街上冻死了，还是被哪个流氓地痞给脏了清白!现在你还反过来跟我说我俩没关系，钟芸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女人!我他妈的还是你救命恩人!我当初不救你，你什么狗屁的一个都不是！没人搭理你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门，“陈耀你别颠倒是非!要不是你硬把我们娘俩拖到这，还威胁我说要是我不跟你走，你就趁我睡着把杨杨送给那个楼下那个捡垃圾的缺牙!难道不是你说的！”
李绯睡的正安稳，突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吵骂声闹的头疼，闭着眼紧皱眉头半盖被子，看看到底谁那么不长眼，正想开口让那吵闹声停下来，旁边就来人蹲在他面前盖住了他的耳朵，这下大半的声音就消失了。
“睡吧。”
那人细细摸着李绯的脸，李绯长呼口气继续安稳睡觉，一张嘴就感觉到有一股馊霉味横冲直撞进鼻腔，起床气瞬间被冲醒了大半，李绯猛睁开眼趴在床沿边干呕起来，那人见李绯醒了立刻收回手站在一边。
可发了霉的破烂被子还盖在身上，没等李绯反应过来，恶心是一波又接着一波，空荡荡的胃被刺激的再度泛起酸水，又趴在床沿边干呕起来。趁胃好不容易歇息片刻，李绯直接一脚把身上的被子掀到地上，捏着鼻子迅速远离自己躺着的地方，借着屋里微弱的光亮跌跌撞撞摸到窗边，用手肘顶开窗户，李绯把头伸出窗外重重地吸了口新鲜空气，窗外的风卷进房间里，通风后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去了些，李绯闭着眼半个身子搭在窗边，感受着风带来的凉意。
“那个，你还好吗？没事吧…”
李绯抿了抿发苦的嘴，眯着眼看向屋里说话的人，审视的眼神吓得那人又往角落缩了缩。
等恶心反胃的味道散点差不多了，李绯想再躺一会儿，但看到被他一脚踢到地上脏的不行的被子，还是默默在脑海掐断了这个想法。
“沈悦怿开个灯。”李绯没看到室友，把脸往刚才说话那人的方向侧了侧，看起来是个女孩子。
“这屋里的灯坏了，只有蜡烛。”那人从床上下来，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取出一根擦燃点了蜡烛，又宝贝的把火柴放回口袋。
李绯无语沉默，怎么还有人随身携带火柴。
蜡烛亮起来李绯才发现原来这房间不止他和沈悦怿，还有其他几个人都默默站着或是坐着看他，李绯和他们无言对视会儿，还是选择默默转头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跟他之前所在的房间大差不差，整个房不大，房间里除李绯躺过的床之外，还有另外三张床，李绯的上铺还有对面两床铺。李绯掀开自己躺过的床，说是床，其实是用两三块木板拼接而成的，搭在两张长板凳上拼成的木板床。
李绯对此自然是嫌弃的不得了，房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更别说那烂的不成样的旧蓝布床单和又脏又恶心的不得了被子，李绯默默把床板放下，眨了眨眼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抬头看向房间里另外两个没出声的人。
刚才和李绯说话的是个穿着白裙白鞋披肩发的女生，她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穿T恤大裤衩的中年男人，右手边则坐着一个穿着漂亮小裙子化了妆的少女。
“你们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徐婷，你也可以叫我小婷。”白裙女生率先开口，朝李绯笑一下。
“我是盛金。”中年男人低着头木讷的点了下头，又继续掰着自己的手。
“帅哥你好呀我是吴浅。”穿小裙子的少女抬起自己镶钻美甲笑着冲他招招手。
三人表明了身份依次对李绯做了自我介绍自我介绍，说完后李绯还是低头保持沉默，低垂的眉眼有说不出的倦意。
“沈悦怿？”李绯仍不死心找室友。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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