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第三天傍晚,罗青芽收获满满又筋疲力竭的回到家中。
一进门迎头就撞见继母,上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几天不知道着家。”
罗青芽快累死了,实在不想跟她纠缠,打着哈欠,往仓库走,想把采来的宝贝先放过去。
可她继母见她不理自己更气了,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往回扯,力气之大,拽的罗青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用力甩开继母的手,嚷嚷道:“你别拽我,我上山采药去了,跟爹说过的。”
见她确实背着装满草药的药篓,知道她没撒谎,但心中还是不满,继续喊:“采个药去那么久,你不会跟那个姓宋的去鬼混了吧,孤男寡女的在外过夜你还要脸不要了。”
话说的实在难听,罗青芽本来就因为没休息好没了耐心,好嘛,找事是吧。她胸口憋着气憋的烦躁,大声的叫继母的名字:“王红霞!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鬼混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给挖下来,它们放你脸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正也是睁着眼说瞎话。”
“罗-青-芽!”王红霞气的叫她名字当做报复,那口气像要吃了她一样,她转身去拿靠在墙角的扫帚,扬起来就要打罗青芽,“看我不打死你。”
罗青芽看着她因肥胖而笨拙的身体,冷哼一声,当然还顺便冷笑一下,不紧不慢的变换步子,轻易就躲了过去。
王红霞扑了个空,还差点闪了腰,暴躁着就开始颠倒黑白:“我要告诉你爹,你欺负我。”
“请便。”罗青芽倒大方,还送了她一个嘲笑。
王红霞没招了,又开始警告她:“我警告你,你自己要点脸,别坏了名声,连累了我家青云。不然我跟你没玩。”
罗青芽提醒她:“你再大声一点,使劲嚷嚷,好让左邻右舍都听见。”
王红霞方觉刚刚声音确实太大,万一被别人听了去,那还了得,都是被这个死丫头气的。
罗青芽不再理她,她先去库房放了东西,又安置了她的蛇和虫子之类的,才去打水,简单洗漱以后,躺床上就睡。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她睡醒了发现已经过了饭点,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她去了趟厨房,灶台里空空如也,果然是没人疼的孩子,吃饭没叫她就算了,还一点吃食都没给她留。
翻了翻,还有一些青菜和土豆,那就煮俩土豆好了,简单又快还能填饱肚子。
她从缸里舀了水,正要清洗土豆的时候,听到大门外传来几声狗叫。
她一高兴眼睛都亮晶晶的,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放轻了脚步走向院门。
“汪汪汪...”
她动作轻轻的打开门,侧身出去,压低声音说:“别叫了。”
宋千盏见到罗青芽,裂开的嘴角就合不拢了。也学着罗青芽压低声音叫她:“青芽。”
罗青芽拉起他的手,两个人悄声离开了家门。踩着一路月光来到一处残垣断壁,宋千盏先坐上去,又拉着罗青芽坐到他身旁。
宋千盏手里拿着包东西,他正要献上邀功,罗青芽已经开口先问了,“你这拿的什么呀?”
他直接将东西塞进她怀里:“枣泥糕。”
罗青芽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纸,她正好饥肠辘辘。“你真好,从大柳镇带来的吧。”
大柳镇上种了好多枣树,所以那里的枣泥糕远近闻名,回来时,宋千盏特意给她带回来些。
“嗯,快吃吧,刚才就听见你肚子叫了。”
哪怕再饿,当罗青芽打开包装纸,她拿起第一块还是先递到宋千盏嘴边。他笑着张开嘴就着罗青芽的手咬住。
先囫囵吞了两个枣泥糕,罗青芽才告诉宋千盏自己这两天去了大起山的北区。
“什么?”宋千盏惊得直接跳下来,仰着脸问罗青芽:“你跟谁一起去的?”
“我自己啊。”见他大惊小怪,青芽却不以为意。
宋千盏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谁让你自己去的,不是说等我陪你一起去吗?”
“哎呀,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一时兴起就出发了,跟你说哦,那里好多好多宝贝,我以后还想去,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带两个麻袋,你帮我扛。”
“好。”宋千盏又坐回了罗青芽身边。
“对了,下次去,我带你去看一座山神庙,应该是山神庙,那个山神长的好吓人。”
“嗯,行,我倒要看看有多吓人。”
罗青芽问起宋千盏的大柳镇之行,“你姨妈给你介绍的活干完了?”
宋千盏的姨妈就住在大柳镇,因姨丈与镇长有点交情,恰逢大柳镇有个在外经商的老乡回乡祭祖,见土地庙荒废,就出了银子修葺以攒功德。
知道宋千盏会画画,他姨丈就将画壁画的活揽给他了,镇长所谓的钱虽然不多,但对寒酸的宋千盏而言,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嗯,就是给土地庙画了幅画。”
罗青芽问他:“那土地爷长的凶吗?”
宋千盏摇摇头,“他长的很慈祥。等有空我带你去看他,还能看看我画的壁画。”
罗青芽狐疑:“真的能进去吗?没有关系吗?”
因为大柳镇就在隔壁镇,所以罗青芽也听过关于大柳镇上那座土地庙的传说。
现在土地庙所在的位置,以前是一户人家,但那一家人一夜之间全死了,连家里的鸡鸭、猫狗都死了,无一幸免。
而且个个死状惨烈、可怖,官差一直查不出凶手,坊间就有传言是妖魔所为,那户人家阴气过重,所以遭此劫难,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怕妖魔作祟。
当时的镇长就请了道士来做法,并依据卦象,需在阴宅原址建一座土地庙,以护佑大柳镇平安。
所以土地庙落成之时,大柳镇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燃烧的香火味道都飘到了镇外。
虽然已然请了土地爷,但人们对那一场屠尽满门的杀戮太难忘记,仿佛再次踏进土地庙,就重新站上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大地。
以至于后来大家虽然慢慢安心,却仍然不许自己的家人走进那里。怕惹来同样的祸端。
是以才有罗青芽刚才这一问。
宋千盏:“没事的,纵然有邪祟,也已经被土地爷赶跑了。”
想到这一趟挣了三两银子,宋千盏脸上的笑便控制不住,“青芽,我快攒够礼金了,马上就能去你家下聘了。”
“太好了。”不怪罗青芽不矜持,自她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续弦娶了王红霞这个母老虎,偏又生了个金疙瘩罗青云。
然后罗青云就成了多余出来的赔钱货,家里的吃穿用度都紧着弟弟罗青云,她也想像弟弟那样去学堂读书,可父亲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干什么,以后嫁出去相夫教子就好了。
还是宋千盏一点点教她的,让她能看懂那些医书。除了父亲教她认识的草药,自己也能从书本上学到更多。
读书怎么会没有用呢?!
所以宋千盏说快可以请媒人下聘了,她只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太想离开这个家,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宋千盏。
罗青芽侧过身,背靠在宋千盏身上,荡着腿,在明亮的月华里跟他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会抱怨,一会嬉笑,宋千盏总是能恰如其分的接上她的碎碎念。
月亮悄悄的走了,天边才刚刚泛着白,院子里的公鸡就打鸣叫起了罗青芽,多年来,因为要帮着家里晒草药,捡草药,制药,她总是这样早起。
可今日晨起,她较以往脚步更轻快,哼着小曲,盘算着给自己准备嫁衣,她早已不指望王红霞能给她置办出什么来,而父亲大多时候又都听老婆的。
她去采草药的时候也会背着她爹偷偷卖一些,自己也攒下了一点钱。应该够她置办嫁衣了。
总算能离开这个家了。
忙到太阳东升散去了晨间的雾气,她就把草药摆出来晾晒,王红霞也已经做好朝饭。
饭桌上,王红霞敲开一个鸡蛋,剥好皮放到罗司碗里,才堪堪开口道:“当家的,昨日听刘婆子说,怀济堂的老板想要续弦。”
她说着,拿眼扫了扫罗青芽,继续说:“说是上次青芽去送药材的时候,他看见青芽还夸她女大十八变呢。”
不好!罗青芽顿时感到危机,手里的筷子都停了。
她出声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语气不善。
罗青芽早就发现了,这个王红霞私下里对她随意打骂,可当着她爹的面又一副慈母的样子,真的会装,就如现在,她就没计较罗青芽的不客气,反而笑着说:“意思很明白啊,就是怀济堂的老板看上你了,想娶你做夫人。”
此话一出,罗青芽腾的一下站起来,连罗司也惊讶的望着她。
父女俩齐声问:“你说什么?”
王红霞重复道:“他要娶你当夫人。”
不理其中一位的惊讶,也不理另一位的怒气,她感叹道:“多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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