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秩舟突然发现,陈佑好像已经很多天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了。
他难得点开了陈佑的聊天框,还是那个围兜小熊的头像,但微信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橙柚小熊”,很孩子气的一个昵称。
陈佑给简秩舟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要吃你之前买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外卖上没找到,回来给我带。
[小狗星星眼]
简秩舟当时根本没空搭理他,或者说,他其实是刻意地忽视了陈佑发来的消息。
今天他下班很早,于是便让老陈绕了路,去了之前给陈佑定蛋糕的那家甜品店。
简秩舟到店里的时候,店员正忙着往蛋糕柜里补充部分热卖款甜品。
他懒得费工夫挑,干脆让店员把店里的热卖款各挑一样装起来。
回去路上,简秩舟稍微翻了一下别墅里最近的监控录像,陈佑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就在餐桌、卧室和琴房之间三点一线。
无一例外的,陈佑不管去到哪里,手里都会揣着个手机。
陈佑不怎么会打字,也懒得打字。简秩舟发现监控视频里的陈佑三不五时地就对着手机说话,显然是在给别人发消息。
发完了还对着手机笑,笑得很灿烂。
简秩舟缓缓将手机捏紧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名叫赵闯的小混混。但陈佑之前似乎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说起过,那几个小混混最近去肯德基打工了,每天清洗完机器下班都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一边忙着上班,一边还能如此高强度地和陈佑发着消息,普通人应该很难有这样的精力。
……
陈佑刚听见地下车库的自动门打开的声音,就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等着简秩舟了。
门开了,陈佑脸上浮起笑容,然后迫不及待地对简秩舟说:“简哥,我今天一口气弹了很长一首曲子呢。楚老师说我进步很大,他有把视频发给你看吗?”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司机老陈提进来的一大袋蛋糕,陈佑凑过去看了眼,声音很激动:“你真的给我买啦!”
他快乐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于是就无意识地忽略了简秩舟脸上的阴沉。
陈佑抱住简秩舟的一只胳膊,粘腻地喊他:“老公你真好!”
“你手机呢?”简秩舟问。
陈佑愣了半秒:“我好像放沙发上了。”
简秩舟甩开他的手臂,迅速走到客厅,然后一把抄起了陈佑的手机。
陈佑的手机连密码都没设,简秩舟在打开他的手机前,屏幕上的消息提醒还在不停地滑出。
林峄——
简秩舟点了进去,林峄发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好几条大狗在庭院里玩。右下角露出了半张侧脸,和一只青筋凸起、肌肉线条饱满流畅的小臂。
在陈佑眼里,这可能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但在简秩舟看来,这张图片里的每一个像素点都在卖|骚,释放着勾引的信号。
陈佑把脸凑到简秩舟手边,边看边笑:“峄哥家里养了好多条小狗呀。”
“峄哥?”
“是啊……”陈佑这才发觉简秩舟的脸色很不对劲,于是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峄哥他比我大五岁呢。”
简秩舟冷笑了一声。
林峄和陈佑几乎每天都在聊天,每天晚上还会互道晚安,过年的时候简秩舟不在,这两人甚至还一起去了游乐园。
简秩舟一张一张地翻开林峄发过来的那些照片,其中既有两个人的合照,也有陈佑的单人照。
陈佑一如既往地笑得很开心。两只眼睛亮亮的,和对着简秩舟的时候一样。
简秩舟很沉默,只有手指在不停地向下滑动,陈佑莫名有些紧张,他小声地解释说:“那时候大家都回去过年了,闯哥他们也在忙,没人陪我玩,峄哥问我要不要去游乐场,我就去了。”
“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陈佑说,“但是你当时很凶地说不要。”
简秩舟想起自己刚从父母家回别墅的时候,陈佑的确拿出来过一只公仔,让简秩舟以后把它放在床头,陪他睡觉。
在简秩舟沉默的罅隙里,陈佑这才忽然想起来,简秩舟之前就因为他跟林峄贴得太近,而跟他吵过架。
可能是因为简秩舟讨厌林峄,所以才不让陈佑和他一起玩。
“峄哥他其实人挺好的,”陈佑替林峄向简秩舟辩解,“他不是坏人……”
陈佑的这句辩解,无疑是在这堆聊天记录上又添了一把火。简秩舟怒极反笑,很突然地,他就将陈佑的手机摔飞了出去。
陈佑一下就懵了。
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恐惧,大脑又变得一片空白。
陈佑挪动着步子,终于在墙角看见了自己那台手机的“尸体”,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捡,但简秩舟却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陈佑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被简秩舟踩碎了,他用另一只手抓住简秩舟的小腿,闷声求饶道:“简哥……”
“好痛。”陈佑感觉身上冷汗直冒,整张脸也因为疼痛而扭曲了,“我错了……我错了简哥。”
“你不要……再踩我了。”
简秩舟并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松开,反而还在重复碾压,陈佑觉得自己的手指就快被碾碎了,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眼泪瞬间就淌了出来。
陈佑下意识地捶打着简秩舟的小腿:“放开我……你放开我!”
“简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哭叫起来:“老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公……”
简秩舟松开他的时候,陈佑的右手已经痛到麻木了,他抓着那种红肿的手,跪在地上哭得直抽气。
简秩舟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他一把抓住了陈佑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拽到了沙发上,简秩舟的手劲太大,陈佑一时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陈佑努力张大嘴,但也只能勉强吸进一点可怜的空气。
他的眼泪淌向下巴,然后打湿了简秩舟掐住他脖颈的手指、手背。
比疼痛更让陈佑感到害怕的,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简秩舟的手指还在不断收紧,陈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认为自己只是和好朋友出去玩,一起聊天、一块玩游戏,仅此而已。
在陈佑行将窒息的前一秒,简秩舟总算松开了他。
陈佑终于解脱,转过身去,趴在沙发扶手上剧烈咳嗽起来,他显得非常狼狈,生理性的泪水还在不停滚落,脸上眼泪、鼻涕、口水,什么都有。
“你不要杀我……”陈佑磕磕绊绊地恳求简秩舟,“不要……”
还没等他说完,简秩舟就抽出皮带,将陈佑的脖子重新扣住了。
这个姿|势,只要简秩舟稍一用劲,陈佑就又会回到之前那种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的状态里去。
然后简秩舟顺着往前,抓住了陈佑的头发。
“你管谁都叫哥呢,”简秩舟忽然咬紧牙齿,发出了一声冷笑,“骚|货。”
“见个男的你就上赶着舔上去了,是吗?”
陈佑根本没法出声,自然也就无法回应他的话。
“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男人。”
“林峄,”简秩舟的语气很古怪,“峄、哥。”
陈佑会因为简秩舟有钱、懂得比他多、学历比他高,就无比崇拜简秩舟。
当然也会因为林峄的留学经历、因为他丝毫不比简秩舟逊色的家庭背景、因为他的热情回应,甚至因为他那几条破狗,就转而崇拜起林峄。
但是简秩舟不允许陈佑这样放|浪。
……
陈佑不知道自己这天晚上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他的身体完全失控了,意识也是。可能是太疼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陈佑没忍住把沙发弄脏了。
简秩舟骂他“恶心”,骂他“脏”。
陈佑只能浑浑噩噩地承受着,他已经快把眼泪都流干了,但是简秩舟还是不肯原谅他。
……
昏睡过去之后,陈佑做了很多很多的噩梦。
抬起头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小学的课堂里。
课间的时候他趴在那里睡觉,忽然有个半满的矿泉水砸中了他的脑袋,他一下被砸懵了,手护在自己被砸痛的地方,无所适从地看向班上的人。
他们班的劳动委员是个嗓门很大的女生,她忽然站起来对班上一个男的说:“瓮鸿,你再乱丢垃圾,我就告老师了。”
那个叫翁鸿的男孩嬉皮笑脸地:“去告啊你,就知道打小报告,你是老师的小走狗。”
“翁鸿你死定了!”
“小走狗汪汪叫,听不懂听不懂werwerwer。”
陈佑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拿矿泉水砸他脑袋的罪魁祸首是谁了。于是他站起身,非常愤怒地瞪着翁鸿。
“瞪什么瞪?我本来要丢垃圾桶里的,谁让你挡道了,”他说,“赶紧捡啊,这就算你爸我赏给你的……”
他话音未落,陈佑就像头小牛一样朝他扑了过去,一脑袋顶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人撞倒在地。
但是摔下去的时候,翁鸿的头不知道磕到那儿了,陈佑冷静下来后,先是听见了同学们的叫声,然后才看见了翁鸿头上的血。
翁鸿的脑袋上缝了好几针。
爷爷被叫来学校,翁鸿的爸妈那边叫了好几个亲戚一起来学校闹,要陈佑赔他们三万块。
什么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可是爷爷在兜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了皱巴巴的几十块钱。
陈佑一下就哭了,大喊着冲到前面说:“那你们砸回来,砸回来!”
“把我的血赔给翁鸿!”
陈佑一边喊,一边用半块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板砖,使劲地砸自己的头。
最后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他没有印象了,只是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身上也很痛,好像全身上下都让拖拉机给碾了一遍,他又疼哭了。
陈佑哭着醒来了。
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的太阳好像快要落山了,穿过纱帘照出一块橙红色的光。
陈佑举起自己已经动不了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很肿、还浮着一大块很吓人的淤紫色。
他一点一点挪下床,很艰难地走到门边,用另一只好手按下门把手。
门被锁住了。
“简哥……”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我错了。”
他还在翻来覆去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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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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