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惯源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汪瑷琳的课桌,语气柔和,有些沙哑。
“哦。”汪瑷琳缓缓撑起身,在一旁的书堆里找着物理书,动作有些僵硬,把脑袋压低,像是要把整个人躲在书堆后面。
汪瑷琳抽出书打开,用左手撑着脑袋。白惯源把视线从汪瑷琳身上收回,落在书面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40分钟的课堂终于结束,汪瑷琳终于放下了撑了一节课的手。她把物理书立起,挡住自己半张脸,侧头看向白惯源。
白惯源长长的睫毛垂着,用笔记着笔记,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汪瑷琳举着物理书,上身往白惯源偏了偏:“你…觉得晒不晒?”
白惯源没有回答,只是把笔停下,站起身去拉上了窗帘。汪瑷琳眨巴着眼睛看着刚把窗帘拉上的白惯源,内心疯狂道歉。她保持原有的姿势没动:“…你晒啊。”
“不晒。”
“哦。”汪瑷琳转身坐正,想了一下,又转了回来。
“你…感冒了吗?”
白惯源侧头看她:“有点。不严重。”
“那你喝药了吗?”
“喝了。”
“哦。”汪瑷琳又转过身去,思考还有什么可以问的,手边多出一张纸条。
纸条是白惯源递过来的:“怎么了?”纸条上的字迹与之前汪瑷琳在办公室看到的不同,这次的不带连笔,字形修长,工整清秀。
汪瑷琳拿起桌上的黑笔在纸条背面写下一个大大的sorry,把纸条举到鼻尖前看向白惯源。
白惯源弯眼看着汪瑷琳:“为什么道歉?”
“…谢谢你帮我们拿扫把。”
“没有帮你们,只是帮你。”他眼里带着笑,语气温和。
都是拿扫把,有什么不一样?汪瑷琳疑惑白惯源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你,在笑?”
“怎么了?”白惯源和她对上视线。
汪瑷琳看着白惯源的眼睛,没觉得哪里古怪,反倒觉得很好看:“没,感觉你眼睛长得好看。”
她的笑容灿烂,白惯源的睫毛颤了颤,他抿了抿嘴,柔声道:“谢谢。你也是。”
“哈哈,我也觉得。”汪瑷琳看着白惯源的眼睛:“你是不是刚失恋啊?”
熟悉的两个字钻进耳朵,白惯源鼻头发酸,他垂眼看着汪瑷琳,尽量平稳情绪:“怎么了?”他握笔的手不觉收紧。
“上个月,高三有个学长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得了抑郁症,”汪瑷琳观察着他的眼神:“这件事影响挺大的,因为那个学长成绩很好,能考上985的那种,但他现在还没回来…”
“你在关心我吗?”
汪瑷琳看着他:“对啊,毕竟你刚来就进A班,怕你重演历史,”汪瑷琳转念一想:“你是不是不想转学?”
“没。”
“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很多。不过,你要是不想和我说,也不要一个人闷着。”
“转学是我自己提的。”
“嗯?哦。”
汪瑷琳的目光落到白惯源左眼尾的痣上,越发觉得熟悉:“你,”预备铃声响起,课代表开始领头读书,汪瑷琳收住要说的话,转过身来找化学书:“下课再说吧。”
“嗯。”
等着下课铃敲响,白惯源朝汪瑷琳看去,却见汪瑷琳已经拿着书到讲台上去找杨玉问题了。白惯源盯着身旁没人的座位看了看,伸手拿起汪瑷琳桌上对折的纸条。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纸条,轻抚着纸条上的“sorry.” 左手撑着脑袋,抬头看着台上听老师讲题的汪瑷琳。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直到中午放学,白惯源也不知道那个“你”后面,到底接着什么。
他把桌面理了理,余光落在汪瑷琳写字的笔上,停了几秒,随后垂下眼背上书包,把椅子挪到桌底,转身准备离开。
“白惯源。”
白惯源猛地刹住,眼眸微亮,转过头看向汪瑷琳。
“下午见啊,拜拜。”说完,汪瑷琳和张煊琪他们往门外走。
“拜拜。”白惯源看着逐渐消失在门外,汪瑷琳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流失,大拇指的指甲陷进食指的肉,垂眼转身离开。
几人找到一处空位坐下后,汪瑷琳就扯出一张纸垫在桌上,用勺子和筷子扒着菜里的胡萝卜丁:“这萝卜不要钱吗?怎么每道菜都要放一点?”
“我也无语,用胡萝卜炒苦瓜,也不知道是谁想的。”张煊琪咬下一口饭:“这菜谁会点啊?”
“给我张纸。”汪瑷琳戳了一下旁边的冯旭格。
宋昕旭喝了一口汤的碗放下,面露难色。
“瞧这饭难吃的,都给昕昕吃成苦瓜了。”张煊琪咬着勺子,看着宋昕旭笑道。
“哈哈。”
“对了,阿琳,你同桌叫什么来着?”
冯旭格接上张煊琪的话:“白惯源。”
“哦,感觉挺帅的,为什么要戴口罩?”
“他感冒了。”汪瑷琳用纸把勺子和筷子擦了擦。
“万一人家就眼睛好看呢。”冯旭格咬下一口饭。
“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貌,大家都好看。”汪瑷琳终于能把饭送进嘴里。
“行,我不评价别人,就评价他。”冯旭格夹了一片青菜。
“你今天没吃药?”汪瑷琳偏头看了一眼冯旭格。
宋昕旭看着冯旭格,往张煊琪偏了偏:“他怎么了?”
“哈,他可能吃错药了。”张煊琪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微风拂过,梧桐树叶轻轻摆动。
汪瑷琳望向通往校门的林荫道,抬脚朝医务室走去:“你们先走,我去趟医务室。”
“去医务室干嘛,生病了?”冯旭格转头看向汪瑷琳。
“我去看看有没有神经病吃的药。”汪瑷琳手背朝他们挥了挥手。
“哈哈哈哈!”
“哈。”
“笑什么啊?”冯旭格看向张煊琪和宋昕旭。
汪瑷琳到医务室找医生老师要了几盒感冒药。阳光依旧刺眼,她提着装满药的袋子从楼梯上下来,她也不想管,但她见不得别人难受的样子。
下午第一节上课前会有道课前10分钟的预备铃。
汪瑷琳坐下后,把装着药的袋子放到白惯源桌上,随后找到第一节课的书,开始预习。
白惯源放下书包,抬眼就见自己桌上多出一包药,白色塑料袋上贴着一张蓝色便利贴。
“感冒药”和一个笑脸,汪瑷琳的字迹纤细而有力,规整又有种不受束缚的洒脱。
白惯源弯眼含笑,把纸条轻轻折上,随后揣进兜里。他拉开椅子坐下,偏头轻声道:“谢谢。”
蓝色窗帘被拉上,风扇“嗡嗡”响着,老师讲课的声音,学生记笔记的“沙沙”声相融,白惯源的目光落在汪瑷琳身上,她的皮肤白皙,唇色粉红,睫毛垂下,用黑笔快速记着笔记。
白惯源用左手撑着脑袋,把停在汪瑷琳身上几秒的目光收回,看向黑板。教室里的空气很柔和,他很安静,很安心。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在球场集合解散后,汪瑷琳就和张煊琪他们站到一旁的树荫下。
“白同学!要不要一起!”苏桑冲观众台上的白惯源招手。
白惯源没说话,抬手摆了摆。苏桑看还差一人,就朝周围望了望:“哈,老冯来不来?”
“不打,热的要死。”冯旭格靠着墙,嘴里叼根棒棒糖。
“哎呀,热什么热啊。”苏桑和陈傅达走上前把冯旭格推上球场:“场下这么多小迷妹都是为你来的。”
“谁稀罕啊?”冯旭格无语的看着他俩,朝绑住他手的陈傅达喊:“你那么闲?不去训练啊?”
“练完了,休息一下。”陈傅达指着场上的其他人:“在场的除了你和苏桑,不都练体育。”
苏桑把球抛给冯旭格:“快点了,没你不行。”
冯旭格白了他一眼随手把球扔向球框,“哐当”一声,篮球精准进框,落到地上。
“我靠!太帅了!”
“啊啊啊!…”尖叫声从四处看球的人发出。
苏桑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球:“看吧,没你不行。”
尖叫声给冯旭格听爽了,他臭屁的把校服外套脱下,递给张煊琪。张煊琪接过校服外套,看着他欠欠的讲道:“哟~这谁家帅哥啊?”
“低调,哥的魅力就是那么大,不多说哈。”
场上打得激烈,汪瑷琳看着无聊,无意瞥见观众台上的白惯源。白惯源一个人坐在那里,仰着头靠椅背上。
汪瑷琳站起身对着身旁的宋昕旭讲道:“我去找下小可怜,一会再来找你们。”
“小可怜?”
“嗯,拜拜。”说着汪瑷琳就朝白惯源走去。
白惯源靠在椅背上泛着瞌睡,感觉身边落下一处轻盈。
他睁眼看去,眼里映进随风摆动的黑发。汪瑷琳转头看向白惯源,和他对上视线,白惯源猛地移开眼睛望向一边的空位,耳垂发烫。
“哈哈,你好啊。”汪瑷琳干干笑道。
白惯源努力平复心跳,转过头来:“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凉快。”
台上虽然有挡板,但阳光斜着照,与汪瑷琳原来的位置相比,反而更加闷热。
“嗯。”白惯源坐起身来,用手理了理刘海。
汪瑷琳看着白惯源左眼尾的痣:“你戴口罩闷不闷啊?”
白惯源看向汪瑷琳,抬手把口罩摘下:“不闷。”
汪瑷琳看着摘下的口罩,眉毛抬高了点。她抬眼看向白惯源,他的肤色白皙,嘴唇粉红,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
汪瑷琳看着白惯源,心觉:“还真是他。”她弯眼笑道:“你不去和他们一起打?”
“嗯,有些困。”
“哦。”汪瑷琳看向台下投篮的冯旭格:“你也挺帅的,和他一样。”
白惯源随着汪瑷琳的视线望去,看到撩衣擦汗的冯旭格,微皱眉头:“不一样。”
汪瑷琳无聊的看着冯旭格:“嗯,你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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