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端,江熠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他那本“苦大仇深”的笔记。他侧趴在摊开的书本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手机镜头正对着他的侧脸,台灯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他放松的轮廓,平日里那点桀骜不驯的气息被疲惫和沉静取代,额前几缕碎发软软地搭着,看起来竟有几分孩子气的乖巧。
他大概是真的背累了,又或许只是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看了太久,看着看着,困意便席卷而来。
即使睡着了,他的姿势也像是朝着屏幕的方向微微倾着。
林熙宝没有出声叫醒他。她静静地看着屏幕里沉睡的江熠,心头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
这份隔着屏幕、无声的陪伴和此刻全然放松的信任姿态,比她做完了整张试卷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安心。
林熙宝看着屏幕里江熠安静的睡颜,心头软软的。她悄悄拿起手机,指尖轻点,截下了这一刻——台灯光晕里,他毫无防备趴在书本上的侧影,模糊却珍贵。
但看到他单薄的衣衫和身下硬邦邦的书桌,担心很快盖过了那点小小的私心。这样睡,明天肯定要着凉。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很轻:“江熠?江熠?”
屏幕里的身影动了动,没醒。
林熙宝稍微提高了点音量:“江熠,醒醒,别在这儿睡,会感冒的。”
这次,江熠的肩膀明显一颤。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压得翘起几缕,眼神迷蒙地看向屏幕,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嗯?熙宝?几点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角落显示的通话时长,8小时27分。
这个数字让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点,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悄悄爬上心头。虽然中途睡着了,但今天,他又陪了她这么久。
“是我,”林熙宝的声音带着温柔,“困了就回床上去睡,趴桌子上不舒服,也容易着凉。”
江熠眨了眨眼,看清了屏幕里林熙宝关切的脸。他甩了甩头驱散睡意,揉着发僵的脖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嘴角却因为那八个多小时而微微扬起:“哦……好。做完了?”他一边问,一边慢吞吞地合上笔记。
能陪她这么久,即使大半时间是无声的,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嗯,刚做完。”林熙宝看着他听话收拾的样子,“你快去睡吧,别熬了。”
“嗯,这就去。”江熠应着,拿起手机,屏幕晃动着映出他起身的身影。他好像还不太清醒,动作带着点迟缓的笨拙,但那份因为长时间陪伴而生的踏实感却清晰地留在心底。
看着画面晃动,最终定格在他床边,传来躺下的窸窣声,林熙宝才放心。
“晚安,江熠。”
“……晚安,熙宝。”他含糊回应,声音埋进枕头。
林熙宝切断视频,起身洗漱,活动一下疲惫的身子。
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窗外放空大脑,疲惫感渐渐散去,她回到房间批改自己刚刚完成的试卷,又将错题认真钻研,等睡下时,又是凌晨。
江熠猛的惊醒,心头一紧,下意识摸索到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早已在几小时前结束,还有林熙宝那句“晚安”,那份惊醒带来的空落感才被踏实的暖意取代。
他舒了口气,起身走向洗手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彻底驱散了残存的睡意和心悸。他揉着还有些僵硬的肩膀,看着镜中自己带着水珠的脸,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进脑海:
今天八小时,明天九小时,后天十小时……一步一步来,最后就是一辈子。
想着想着,江熠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足的……傻笑了起来。
陆择修已经连续多节自习课被林熙宝抛弃了,怎么说呢,瞧她那不值钱的样儿。
他又一面鄙夷的看了眼陈逸行,已经收拾起学习资料要去前面和月牙换位置了。
“唉,儿大不由爹啊。”
不过和月牙坐也很好,两个人臭味相投,不太OK的就是,最近程凡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还有最近老师总爱让他护法。
两个人中间摆着作文本,一人手持黑笔,一人手握红笔。
“江熠现在越发粘人了”
月牙画下一个X,“可不是嘛,以前两个人一个拽姐一个酷哥,看谁都没有好脸色,你看现在,都把对方调成什么样了。”
“拽姐?你说林熙宝?她不拽,好吧,其实是内心不拽,拽只是她的人设。”
“你说的对,比如现在,就崩人设了。还有陈逸行,一到自习课就去和我香香软软的小欢欢贴贴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不会谈恋爱。”
说着,月牙往前面气愤的看了一眼,然后突然将头埋到了课桌下面。
陆择修已经习惯了,趁这个时机,悄悄的多打了一个?。
月牙起身,“我就知道,陈逸行不老实,悄咪咪牵手呢。”
“诶,你下哪了?”
陆择修挑眉,用笔点了一下。
月牙定睛一看,“我操,你怎么赢了?!你玩赖!这明明被我堵死了的!”
陆择修死不承认,“输给我不丢人。”
月牙就是不认,“这把是你先下的,要是让我数出来你比我多两个子,你就死。”
陆择修慌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他不信月牙会真的数,毕竟这把快把这一页下完了,就算数了,他就说她数漏了。
然后,月牙在他“你请”的目光中,跑去前面要了支蓝笔,又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数一个标记一个。
“哎呀,你别数了,我是那样的人嘛?”
月牙不听,刚开始觉得陆择修这人好帅好有趣,现在相处久了,发现他有时候不是人。
数完,月牙放下笔,看着“那样的人”,阴恻恻的一个劲“呵呵”,以前她到底为什么觉得和陆择修一个班是她的荣幸,呜呜呜呜,熙宝,原来你早就提醒过我……
陆择修狡辩,“你看,我们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页都快下完了,与其和棋,不如我赢。”
“那怎么不是我赢。”
最后,老师赢了,又喜提两位左右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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