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内,医院里就聚集了很多人,国内外专家,来来去去。
杨悦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很多不同的面孔,听到不同的语言。
她每天按时吃药,乖乖打针,规规矩矩做检查,不悲不喜。时间安安静静地流逝,杨悦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她接受了她的病,接受了她未知的死期,坦然面对余生。
余可每天都会陪在杨悦的身边,和杨悦说一些搞笑的话,可杨悦总是很迟钝,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
那天,杨悦自己一个人发呆,余可也陪她一起发呆。
杨悦突然间很难过。
“以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爸爸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不要我了,把我推向了孤儿院。现在我知道了,她们可能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倒霉鬼,短命鬼,所以提前和我告别了。”
“咳咳咳。”杨悦剧烈咳嗽起来。
余可急忙起身,要去叫医生。
“不……不用去叫医生。”杨悦压着自己得胸口,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余可坐回原位,拍着杨悦的背,有点生气地说:“不要说丧气话。”
可杨悦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着:“余可姐,你为什对我这么好,自从遇到你,你就一直在帮我。”
“我……”余可有点犹豫。
“是因为工作吗?上面嘱咐你对我好一点?”杨悦不傻,早就知道,她能拿到这份工作,以及后面直播被骂的事被解决,都因为她的脸长得像严时喜欢的人,这张脸给她带来了好运,让她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是,我对你好,就只是我想要对你好。”余可顿了顿,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女孩的照片,递给了杨悦。
“她是?”
“她是我妹妹。”余可看着照片,温和地说,“她和你同龄。”
“有时候,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妹妹。”
“你们的笑容很像,热烈又带有些许的害羞,每天想的事情很少,就只在乎自己喜欢的事与人。你们无论遇到什么事,一下子就扛过去了。”
“我每天看你早出晚最,一门心思在种植上,看书,查资料,请专家,失去朋友也罢,告白失败也罢,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然而,我对妹妹的关心很少。”余可有点伤感,“她后来生了一场大病。”
杨悦静静地看着余可,她能感觉到余可压抑的情绪,说:“余可姐,难过就不要说了。”
余可没有停下,继续说。
“我在医院照顾了她半年,才发现她有很多小毛病,不按时吃饭,熬夜,生病硬抗,有雨不躲,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和你一样,窝在喜欢的事情上,就会忘记吃饭。”余可指责。
“不过,她的病后来被治好了。她去了国外,去追寻另一梦想去了。”
“真好。”杨悦轻声回应。
“所以,我对你好,纯粹就是看不惯你的坏习惯,纯粹就是把你当妹妹一样地宠爱着。”
“杨悦,你怀疑我,真让我失望。”余可有话直说,生气又难过。
其实,余可的妹妹,并没有扛过去,余可撒谎了。
她是因为妹妹离世,才到乡下散心的。
“对不起。”杨悦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谢谢余可姐。”
“跟我提谢谢?”余可一本正经地说,“撤回去。”
杨悦笑了笑,说:“余可姐,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说。”余可简单回应,全然没有意识到,杨悦又要开始说气话了。
“我没有家人,死后没有想埋葬的地方,麻烦余可姐帮我把骨灰洒在海里。”
余可气急了,伸出了巴掌,想一巴掌甩在杨悦肩膀上,可是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紧急调转了自己的手臂,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又猛搓了几下!
“净说些气话。”余可咬牙切齿地说。
杨悦却闭了闭眼睛:“余可姐,我好像又困了,想睡觉。”
受药物影响,杨悦总是很困。
余可收了自己的脾气,轻声说:“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杨悦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谢谢!”
杨悦在忽冷忽热,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声音。
咔!
门开了,有人走了过来。
杨悦听到了声音,但又无法睁开眼,她好像被困在一个混沌的梦中,无法逃出。
他走了过来,推开椅子,坐在杨悦的身旁。
周遭的风似乎被他挡住了。
杨悦皱着眉头,无法睁眼。
“杨悦,是我。”
是严时,他来看我了。杨悦微微动了动手指头。
“对不起!”
他又在道歉了。
“是我害了你!”
“我自以为是的保护,却把你推向了死亡。”
我的病和他有关?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你的。”
“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
“我已经找到治疗方法了。请你给我时间。”
杨悦有一点头痛,他在说什么?
她想睁开眼,可是又不敢睁开眼,她害怕看到严时悲伤的眼睛。
他的眼睛总是很悲伤。
最终,杨悦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双眼。
漫长的宁静,两个人的内心都非常煎熬。
许久,严时起身,走到了门口。在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又转回来看了一眼杨悦,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声音渐小,杨悦睁开了眼睛。她觉得,她得用她残存的命做一些什么。
她向小久发了消息,约小久来。
余可进屋时,杨悦正在发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在发呆。”
“没怎么,在放空。”
余可坐在床边,神秘兮兮地拿出了手机,说:“我给你看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扎着头发的红发男子,正坐在沟中央,两只手往辣椒根部掏,一撮一撮的草被他拽了出来,一堆一堆地堆在他的旁边。
“杜总啊!”
“对,老板暂时接手了你的地。”余可又对着屏幕,划了一下,“给你看个更好笑的。”
视频里,杜辰弄完了一个地方的草,正要起身时,却又没有站稳,脚往后蹬了一下,便一屁股坐在了草中。
杜辰偷瞄似的看了周围几眼,然后迅速起身,继续工作。
杨悦笑了笑:“如果让他知道被录了下来,那不得发疯啊!”
“已经在发疯了。”余可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
严时驱车又来到了命婆所在的小城。
他坐在藤椅上,等着命婆。
命婆似乎对他的到来,很意外。
“又来了,严时。”命婆安静地看着严时,“那姑娘怎么样了?”
“在医院接受治疗。”严时平静地说。
“人各有命。”命婆喝了一口花茶,说,“要学会放下。”
“我放不下她,也放不下害她的人。”严时平静地说。
“你觉得她是被人害的?” 命婆一根手指头敲击着敲水杯。
“嗯!”
“谁?”
“你!”
命婆冷哼了一声,“你怀疑我?”
严时从口袋里,取出了手链碎片,说:“我曾经非常信任你。”
命婆看了一眼手链,没有被戳穿的难看,只是俏皮地说了句:“原来,小严时发现了啊!”转而又变得极为冷淡:“没错,是我在她身上下了病死咒,咒术已经生效,无力回天。”
“你为什么要害她?”严时问。
命婆低着头,一只手摸着牌,瞟了严时一眼,“因为她必须死。”
紧接着,命婆抽出了一张牌,翻开,是一个黑色的字:死。
命婆为自己算的命,是死。
命婆认命地笑了笑:“在将死之前,就给你多说一点吧!”
她像个说书者,开始了她自己的自述。
“我是控命一族的人。”
“族长启动命盘。算出控命一族将被两个超级异能者毁掉。”
“命盘指示,超级异能者在天命一族。”
“于是,他们派我来执行卧底任务,找出能够成为超级异能者的人,并杀了他们。”
“天命学校能人甚多,我观察发现后,只有景思是最有可能成为超级异能者的人,所以我向上级汇报了情况。”
“本来打算秘密除掉景思的,可中途发生了意外。”
“我们一族也启动了B计划,直接向你们族发动战争。”
“最后,天命一族被打散,景思死了。”
“奇怪的是,我们没有找到景思的尸体,可是我明明够感应到,景思确实死亡了。”
“而且,命盘显示的厄运还在,所以我只能继续潜伏在天命一族,继续寻找机会。”
“那天,你把她照片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杀了她。”
“可是,她不是景思。”严时激动反驳,“她连异能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命婆抱着双手,“宁可误杀,也不放过一人。这是我的杀人之道。”
命婆表情变得狰狞:“毕竟,我可是掌握全族命运的杀手啊!”
“原本,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够悄无声息,她死了,咒语没了,谁也查不到我。没想到,咒语居然被你的异能给催了出来。”
“命啊,逃不过。”
命婆喝光了最后一口花茶,拍了拍双手:“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该死了。”命婆温和地看着严时,“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死。”
“你要干什么?”严时问。
身为卧底,被发现的命运,都不会好,她要选择自己的死法。
命婆平静地坐在自己的玫瑰椅子上:“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杨悦就是景思。我见过她,攻击她的大虫就是我控制的,我能够感觉到她们是同一条生命。”命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她只是没有了记忆。”
“我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但她确实是景思。”
“严时,你最心爱的姑娘,就在你的身边。”
严时脸色惨白,痛苦地捏着拳头。
“她不记得你,她要死了,她被你间接害死了。”
命婆看着严时克制的脸色,没有再说什么。
她取下了桌上玻璃杯里面的玫瑰,一片一片地摘着花瓣。
房子开始剧烈晃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地上的玫瑰钻土而出,开出了艳红的玫瑰。
命婆看着严时紧紧握住的拳头,笑了笑:“你可以找我报仇。”
她的一个手指头,轻轻碰在玫瑰刺上,蹦出了一滴血:“我回不去了,被发现的卧底,是不被族人所接受的。”
严时,攥着他的指针,指向了命婆。
“我要死在这片玫瑰中。看在我们多年交情,告诉你真相的份上,让我选择自己的死法吧。”命婆站了起来,走向了茂密的玫瑰,她笑了笑,似乎解脱一般,往后一倒,砸在玫瑰花之中。
微弱声音传来:“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忠告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鲜血从她身体上溢出,开出了大片的玫瑰。
房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房子要塌了。
严时走出了房子,小楼化为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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