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小姐房里的窗，是谁开的？”令狐川的目光落在徐舟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令狐姝最近一直精神不对头，令狐川吩咐过，绝对不能打扰。
徐舟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卧房的窗户：“小姐一直闭门不出，窗一直是关着的。
“今早打扫时，窗明明还是关着的……午后老奴去查点物资，路过时还见窗是半掩的，没敢动啊！”他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傍晚我再过来，就见窗全推开了，还以为是小姐自己开的……”
“期间，老奴也从未曾叫人踏足小姐屋外，所有进出打扫的下人我都盯着，至此之后再也无人能踏足，又怎会接近小姐窗子边。”
“是谁在故弄玄虚？”
角落里，隐隐约约中，有着一处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着。
“卫尘。”卫时序也注意到了这一块地方。
卫尘的身形如箭般掠向角落，指尖凝着淡金灵力，轻轻拂过墙面——那处看似平整的墙皮，竟在灵力触碰下泛出极淡的银芒。
他指尖用力一扣，隐藏在黑暗中的物品被硬生生撬起——是一片叶子。
这片藏着在黑暗中银灰色的叶子，叶脉间还缠绕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幻叶……”
上面缠绕着的黑气是蚀月教独有的“隔空幻术”，使用者需在不远处施展，被下幻术者的眼前会出现幻术，并且只有她一人才能看见，属于低级幻术，但此时，有了银幻草的加持，它以城主府为媒介，硬生生困住了令狐姝。
不论她去哪，都会缠绕着她。
卫时序轻笑一声，他的眼神变得冷厉，叶子聚拢在他的手中，他的手掌渐渐收拢。
卫时序的掌心骤然泛起灵力波动——那灵力带着曦月族独有的净化之力，刚触到幻叶，叶脉间的黑气便如同受惊的蛇般乱窜，却被灵力牢牢锁在掌心。
他指节微微用力，“咔嚓”一声轻响，幻叶瞬间碎成细屑，黑气失去依托，被灵力灼烧成一缕青烟，连带着空气中残留的幻术波动，一同消散得无影无踪。
“人就在附近，卫凉，抓人。”
“是，主人。”
卫凉身形如电，循着幻叶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猛地撞向卧房外的回廊角落。
只听“闷哼”一声，一个穿灰布仆役服的人影踉跄着跌出阴影，嘴角溢出黑血，脸色惨白如纸——正是躲在墙角操控着幻叶的蚀月教修士。
他刚想摸出腰间的邪符反抗，卫凉的已转至他身后，翻涌的灵力顺着手掌涌入，瞬间封死了他的经脉，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仆役低沉的垂着头，被卫尘卫凉压着半跪在地上。
卫时序缓步走近，衣袍扫过地面的碎石，眼神冷得像浸过冰的刃，他仅仅只是扫视了一眼，脸上蔓延着冰冷的笑意。
“替我向你们的教主问好。”
话音未落，他指尖凝起一道凌厉的灵力，直直刺向那仆役心口。
仆役垂着头，什么都不说，看着地面。
那仆役瞳孔骤缩，身体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嘭”的一声炸成无数木屑与黑丝——哪是什么真人，竟是个用邪术粘合的缩小版傀儡，碎块落地时还冒着微弱的黑气，木屑上隐约能看见蚀月教的银月图腾。
“卫司主！”令狐川刚要冲上前阻止“留活口审问”，见此情景猛地顿住，指着地上的傀儡碎片，声音发颤，“这……这是假的？”
“这是蚀月教教主惯用的傀儡术制成的傀儡，用来监视和传递消息，至于是如何制成的……”卫时序低头看着碎片，碎块上附着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卫时序眼底的冷厉未散，“这傀儡里的黑气，和幻叶同源，只是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一处寝殿中，烛火忽明忽暗。
宿月珩微微睁开眼，眼底翻着层暗紫邪光，指尖还捏着半枚未完成的傀儡符。
他的低阶傀儡……
碎了……
他炼制的傀儡，不死不灭，即便死去，也不会影响他，更不会让他此时有一点微妙的“灼烧感”。
方才傀儡被碾碎的瞬间，他与傀儡间的联系突然断裂，那股熟悉的净化之力，让他瞬间猜到了是谁。
“真是没用的东西。”
“原来是你这只蝼蚁，卫时序。”
他低声冷笑，声音里淬着阴毒，他把玩着手中的傀儡符，突然间有了个想法。
室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教内的弟子守在殿内。
话音刚落，抬手就拍向身旁一个垂首待命的弟子。
“嘭——”
那位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头颅便被硬生生拍碎，鲜血混着脑浆溅在寝殿内。
残躯在邪术的催动下迅速收缩，骨骼与皮肉以诡异的方式粘合，转眼变成一个新的缩小版傀儡——眼眶泛着灰白的光，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却已能勉强站直，等着接受指令。
他不耐烦的扔出手中的傀儡符。
这是他开发的新的制作“傀儡”的方法，他往里面加入了他的血，这样做出来的傀儡有思想，也足够忠心。
“交给代川，继续盯着城主府。”宿月珩将新傀儡扔给另外一位弟子道，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仿佛刚才拍碎的只是一件碍眼的废品，“继续去找……”
另外一位弟子额头上还冒着大粒大粒的汗珠，他颤颤巍巍的接过傀儡，躬身退下时，余光瞥见地上未干的血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教主做这种低阶傀儡向来“效率极高”，随手抓个弟子就能做，反正有的是人为蚀月教卖命，只不过没人敢说半句不满。
殿内的烛火又晃了晃，宿月珩重新闭上眼，指尖的傀儡符却没停——他倒要看看，卫时序能“躲”在人界多久。
萧逾白这个蠢货，连个人都看不好，自己反而被“困”住了。
……
而同一时刻，代川也收到了傀儡已碎的传讯，不过他本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只是一低阶傀儡，这样的傀儡，他们都不会太在意，但他没想到的是，宿月珩会给他传讯。
代川收到传讯时，正倚在玉川城暗栈的木椅上，指尖转着枚令牌。
烛火在他脚边投下狭长的影，暗栈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传讯符在他掌心燃尽，字痕浮现在空气中：“城主府低阶傀儡已碎，卫时序在玉川城，速与闻枫汇合，活捉卫时序，取神器。”
他指尖的令牌顿了顿，眉峰微挑——卫时序？竟会出现在这人界小城？意外归意外，他眼底的阴翳却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毕竟蚀月教的任务从不会按常理出牌，多些变数，反倒让他觉得有趣。
没等他起身，黑暗中走出一个弟子——正是殿内没被选中的那位弟子，他的手里托着个木盒：“护法，教主令，请您收下。”
“教主让您一定务必要‘好好使用’。”
代川打开木盒，瞳孔骤然缩了缩——里面躺着个缩小版的“人”。
那是个身着青衫的少年，眉眼温润，肤色是活人特有的暖白，甚至能看见颈间细微的血管搏动。
他垂着眼，睫毛轻颤，仿佛只是闭着眼小憩，指尖还微微蜷着。
若不有木盒侧面，有着教主独有傀儡印记，任谁都会以为这是活生生的少年，而非傀儡。
“教主的‘血契傀儡’成功了？”代川伸手拿出“傀儡”，触感温热，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呼吸起伏，他眼底闪过丝讶异——这种傀儡术，整个蚀月教只有宿月珩会。
用自身精血为引，混着修士的魂魄碎片炼制，傀儡不仅有真人的神态动作，还能自主判断局势，比低阶傀儡好用百倍，如今竟给予他们使用。
“教主说，此傀儡能感知曦月族灵力，方便追踪卫时序。”黑衣弟子低声道，语气里满是敬畏。
代川收回手，将木盒合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知道了，你退下。”
待弟子走后，他将木盒放在桌案上，指尖敲了敲盒面，“去城主府附近盯着，别暴露行踪。”
盒盖轻轻掀开条缝，青衫少年无声无息地走出来，渐渐变大，而落地时脚步轻得像猫，对着代川躬身行礼后，便消失在暗栈的阴影里，连烛火都没晃动半分。
……
同一时刻，醉仙楼里已是人声鼎沸。
云起时坐在二楼包厢里，面前摆着半碟没动的糕点——是系统催着她来的，说“检测到醉仙楼有微弱的邪术波动，但气息很干净，不像蚀月教的人”。
她本想借散心的由头探探情况，刚坐下，就被一阵清泠的琴声勾走了神。
琴声从斜对面的包厢传来，没有琵琶的艳，也没有古筝的烈，只像山涧的溪水，慢悠悠淌过人心头，洗去满耳的喧嚣。
云起时忍不住起身，走到包厢门口，顺着琴声望去——
斜对面的包厢没关窗，烛火映着个穿月白裙的女子。
她坐在琴前，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发间别着枚银质的萤草簪，簪尖垂着的小坠子随弹琴的动作轻轻晃。
她指尖纤细，按在琴弦上时，腕间的玉镯泛着淡光，侧脸线条温婉，眉眼间却藏着丝说不清的疏离，像蒙着层薄雾。
“系统，你看她……”云起时盯着女子的眉眼，心里突然泛起股熟悉感，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怎么了，宿主……”心海中的系统也察觉到了云起时的情绪，他也忍不住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她……好漂亮……”系统眼睛突然一下就瞪大了。
女子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弹琴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过来，眼底像盛着月光，清泠却不冰冷。
她看到云起时，面上似是吃惊，她愣神了好一会。
“云……起时……”她似是喃喃，她的眼眶里盛满了惊讶，微微的泛红，但她却紧紧盯住了面前的这张脸，似乎在思考，为什么面前的人还活着。
“你……”云起时的记忆在飞速的向后倒退。
她每一世，一直都是用这张脸的，大体上都是大差不差的，面前这位女子的这种神情……
是看故人的神情……
她想起来的记忆里的一个人……
一个总是这般冷冷望向她，但却从不与她交流，而她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最后那一道决绝的目光，她们不是朋友，不是家人，但她们有着同一段经历……
她绝不会忘却。
曲……泠玉。
“曲泠玉，是……你吗？”
“好久不见……”面前的女子开口了，声音有一丝颤抖，她依旧是这般冷冷的望着她，如同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撒在屋檐的角落，没有带来严寒，也没有带来重逢温暖。
……
作者晚上突然来灵感写一章，明天上班要困死了。[摸头]
1.曲泠玉名字：“曲”会有点暗含她的人生，“泠”取“清凉、清澈”之意，就好比被水流过的月光，“玉”为玉石之象，是“温润”与“坚韧”的共生体，因为作者给她的设定她是一个“外柔内韧”的人。
2.曲泠玉这个名字作者很喜欢，读起来超级喜欢，后期也会有她的戏份展开。（伏笔）
3.“漂亮”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4.猜猜宿月珩在找什么。
5.男主女主马上要汇合了。
先放两章，怕到时候没时间更，好困，再见家人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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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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