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没听,看了眼谢烟雨,发现后者没什么表情,他才松手,松手后立刻站在谢烟雨身前,冷冷地看着男人。
男人比他矮,拎起来的时候脚不沾地,一号放手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腿一软摔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店员急急忙忙上前要扶他起来,“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面部颤抖,死死克制住想要动手的**。
店员抬手扶他,他下意识一掌拍过去,刚伸手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一号冷眼看他,红色眼眸闪烁着野兽般的凶狠。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心头,等男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顺着店员的手站起来了。
他想走到谢烟雨跟前,却被一号挡住,他一动,一号就动,看眼神,分明是还要拎他一次。
他只好站在原地,看向一号身后的谢烟雨,满眼悲戚,神色痛苦:
“谢小姐,我家孩子只是骂了几句你家孩子而已,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一号身后的谢烟雨神色冷漠,她认出眼前男人是谁了,那个胖男孩肖海的父亲。
男人见她毫无反应,狠狠地闭了眼,猛地跪在地上冲谢烟雨磕头:
“谢小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我孩子才五岁,他还这么小啊!”
他用力地磕着头,痛苦地喊道:“他还这么小啊!!”
他声音嘶哑,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涕泗横流,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可怜的父亲被人逼上了绝路。
旁边的店员面露不忍,侧开身子不再看。
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店外路过的人都被吸引投来视线。
甚至有人拿出光脑录视频,一录一边指指点点,“大家都来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欺负人,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小孩子说错话而已,居然把人逼到这种程度,现在有钱人的心眼也忒小了!”
“这人头都磕肿了,看来真的很委屈,有钱人真过分!”
“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太离谱了吧?”
有人对男人喊,“哥们,别求她了,报警吧!你都快家破人亡了,还求她,还不如报警呢!”
那人说完还瞪了眼谢烟雨。
带着谴责的目光铺天盖地地砸向谢烟雨,议论声越来越大,皆是同情与不忍。
只有一号面无表情,甚至挪了挪脚,更加靠近谢烟雨,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人群中的谢烟雨没有看伏地痛哭的男人,也没有看义愤填膺的众人,她先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一号。
一号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轻声道:“别怕。”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没有看向她,但声音轻得发柔,极具安抚意味。
谢烟雨眨了下眼,心想自己可没怕,只是好奇而已。
她看向肖海的父亲,这人句句都在让她放过,却没有一句道歉,还妄图利用舆论施压。
谢烟雨并不知道谢林臣做了什么,但能让这人豁出去跪地磕头,想来不是破产就是被削职,或者两者皆有。
对他出手的是谢林臣,这人却找上了她,还演了这么一场戏,无非是觉得她容易欺负,好拿捏。
谢烟雨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你让我放过你?”
她从一号身后走出来,对身形止不住颤抖,仿佛悲痛欲绝的肖海父亲道:“你要打死我五岁侄子的时候,可没想着放过他。”
她声音不高不低,围在周边的人听得清楚,闻言俱都一愣,看向肖海父亲。
后边听不见谢烟雨说话的人还在议论,前边的齐齐陷入沉默。
打死五岁的孩子?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吗?
质疑的目光落在肖海父亲身上,让他哭声一顿。
从幼儿园回去后他调查过谢烟雨,上学时被人欺负了整整半年,后来陆安然碰巧撞破,这件事才被谢家人知道,紧接着她便退学,闭门不出三年。
加上幼儿园对峙的事后她没有一点动作,根本不像一出手就断了他所有后路的谢林臣,他觉得谢烟雨是怕了。
毕竟谢家对谢烟雨被欺负这么久的事都不知道,肯定不在意她,秦宥又出事失踪,秦家自顾不暇,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护住她。
所以她不敢出手对付自己,她怕自己报复她。
得出这个结论后,肖海父亲立刻策划了这么一场“道歉”。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苦苦哀求,众人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的谢烟雨肯定很慌,他再一刺激,加上威逼利诱,谢烟雨就会去找谢林臣放过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谢烟雨一点都不慌,甚至满眼冷漠,居高临下站着时落下来的视线宛如看死人一般,“你打我侄子的时候想过放过他吗?”
她在幼儿园办公室里也问过这句话,当时男人沉默了,现在他倒是想说话,可一对上谢烟雨的视线就血液倒流,手都抖了几分,压根说不出话来。
谢烟雨分明什么狠话都没说,但他从她眼里看出四个大字——你死定了。
完了。
他想,这病秧子根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不然真的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他通红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谢小姐,你不想放过我也不用编这种谎话吧!”
他声音疲惫不堪,苦笑摇头,“我是一名军人!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帝国民众!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五岁孩子下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谢烟雨,有一部分在方才沉默的人像是找到了缺口,开始阴阳怪气。
另一部分人则更加沉默,可以看得出来那位谢小姐根本就不怕,无论是她有理还是无理,这种态度足以证明她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谢烟雨神色未变,她并不接肖海父亲的话茬,而是质疑道:“你说你是军人?哪个军团的,徽章在哪?”
谢林臣出手从不给人留后路,她猜肖海父亲已经没有了能证明身份的徽章。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肖海父亲脸上的表情差点凝固。
他的徽章?在上级知道这件事后就被收了回去,到现在也没有还回来的迹象!
什么让他闭门思过,分明是让他最好再也不要回去,要不是没了这层身份,他怎么会豁出来找谢烟雨?
他的迟疑太明显,刚刚站在他这边的人忍不住催促,“就拿出来呗,徽章而已!”
众人的催促声越来越大,肖海父亲的神情几经变幻,最后定格在狰狞,“谢烟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飞快起身,灵活地穿过呆愣的人群,想要跑出去。
一号一直防着他,他一跑就跟了上去,没一会就拎着剧烈挣扎的肖海父亲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跟拎老鼠一样拎着,他满脸通红,羞辱和羞耻瞬间淹没了他,让他濒临崩溃,“放开我!”
害怕他胡乱动作打到谢烟雨,一号离得有些远,提高声音对谢烟雨说:“他假冒军人欺负你,把他送警局!”
谢烟雨还没说话,感觉被骗了的众人同仇敌忾,“对!这种骗子就该送去坐牢!”
“老天!我都不敢想,他还想打死一个五岁的孩子!”
话被传来传去,最后传成他已经打死了一个五岁孩子,立马就有人报了警。
比警察先来的是李叔,他接到谢烟雨发的信息后立马带着人往这边赶,心里琢磨着要给自家小姐找几个保镖了,免得出门在外受欺负。
李叔是谢烟雨母亲留下来的人,看着谢烟雨长大,感情深厚。
谢烟雨待他和旁人也不太一样,多了几分信任与依赖,所以见到肖海父亲的第一反应就是喊他过来。
李叔穿过人群走进咖啡厅的第一件事,是拉着谢烟雨认真打量,“小姐,没受伤吧?”
“没有。”谢烟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示意他看一号手里拎着的人。
李叔扫了一眼,皱起眉,低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小姐放心。”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问清楚事情后拷着肖海父亲离开,李叔跟着前去做笔录。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群众渐渐散了,咖啡厅重归安静。
店员回去工作,一号却没有离开,先是看了眼跟门神似的杵在谢烟雨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随后看向谢烟雨。
谢烟雨方才站在他身后,觉得他更加像昨天出现在她阳台的那个人。
她正犹豫该如何试探,一束白色山茶花突然出现在眼前。
鼻尖的气息被花香侵袭,谢烟雨抬起头,看见一号正垂眸看她,红色的眼眸仿佛多了几分温柔。
谢烟雨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送我吗?”
一号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只是将花束往前递了递。
白色山茶花的香气包围住谢烟雨,让她有些恍惚,“......谢谢。”
她伸手去接,拿在一号手里看起来不大的花束她需要两只手才能抱住,因为花束离得更近,香味愈发浓郁。
谢烟雨从白色山茶花里抬头时,一号已经转身离开。
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谢烟雨莫名感觉,他似乎是在安抚她。
中秋节快乐~加更一章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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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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