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野安抚好了沈裴玉躁动的心，继续道，“你兄长远在西北，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江南？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独立的兵权，无法调兵。”
这倒是沈裴玉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以兄长的实力和定武侯府的爵位，他兄长在军中怎么也是可以独立带兵的，却不曾想处境如此艰难。
也难怪之前兄长会不待见他。
“那么会是谁要陷害我兄长。”
“或许，他们想陷害的不单单是你兄长，而是整个侯府。”
林照野的话如雷灌顶，一下子就点醒了沈裴玉，“林大哥，我出门一趟！”
“你刚刚叫我什么？”
当林照野从沈裴玉的口中听见林大哥三个字的时候，宛如落魄的小猫突然被人投喂还捡回家收养一般激动，两只眼睛没有了往日示人的疏离与冷淡，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林……大哥？”沈裴玉以为是自己叫错了，“是不是不能这么叫？那我换一个？”
“哎，不用不用。很好。你要去哪？”
林照野连忙阻止沈裴玉想要改称呼的行动，将话题岔开，“我陪你去。”
沈裴玉思索片刻，道：“行。我要去明府见我爷爷的兄弟。”
二人很快就收拾完毕出发去了明府。
明府，沈子如正在给明轩朗上课。而明轩朗自打知道了楚媛的存在，人也定了下来。
沈子如上课都觉得轻松了。
两人见沈裴玉来了，都纷纷停下来，十分欢迎。
沈裴玉见明轩朗如今的状态，甚是欣慰，“明兄如此认真呀！”
明轩朗嘿嘿一笑，“上次听你说了京中见闻，十分向往。我可不喜欢等到时候遇到喜欢的姑娘，没有本事给她一个家。”
“你这个性子，和公主真的很投机。”
说着明轩朗害羞的笑了笑。
林照野暗中打量明轩朗，这是书里的男N号，楚媛的官配。现在看来沈裴玉应当是已经撮合过了，那么潜在危险排除，情敌减一。
不得不说，林照野有一些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情敌。
但是另外一个当事人沈裴玉丝毫不知道这些，他和明轩朗打过招呼后，便和沈子如去到了他的住处。
林照野也跟着去了。
“太爷爷。”
进屋，沈裴玉便唤了一声太爷爷，一旁的林照野震惊了，他企图纠正，毕竟辈分错了。
但是沈子如摆手道，“称呼只是一个称呼，不必在意。你们找我何事。这位想必就是当朝丞相吧。”
“老将军。”林照野还微微行礼，这是在讨好沈裴玉的家人。
沈子如摆手道，“丞相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可是与那流民有关呐。”
“老将军当着料事如神。”
“都传闻当朝丞相林照野冷面无情，铁血无私，连陛下都敢骂。如今看来有些失真啊。”沈子如没有想到林照野会如此谦逊，一时间有些惊讶。
林照野则道，“人云亦云罢了。”
沈裴玉看看两人，企图将话题拉入正轨，“太爷爷，你也知道流民的事情？可否告诉我们，林大哥……收到消息，有人假冒兄长的名字接受流民。”
“此话当真！”
沈子如也不在开玩笑，一下子就震惊，他从位置上坐起来，“随我来。”
说着，沈子如带着两人去到了后院的一处阁楼。
这个阁楼是明府特意为他准备的，一般都是用来珍藏书籍的。
顶楼，沈子如拿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箱子。箱子打开是散落的卷宗。扒开卷宗里面藏了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里面是这些年他收集的情报。
沈府嫡系虽然已经封官拜侯，但是手中军权在握，难免被人惦记，他们虽然不能进入燕京，但是兄弟心连心，更何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不想落个满门抄斩。
“洪水发生之前，我便听闻有人招募打量农民去修筑什么凉亭。成百上千的农民，只修建了两个凉亭，耗时六个月。这简直不可信，果不其然，开春之后洪水泛滥，那些农民一瞬间消息不见，留下一群老弱病残。”
沈子如拿出其中的信件递到两人手中，又继续道，“而这些老弱病残里，除了老人和小孩，其他青壮年都是女性，没有男性。这可当真奇怪。”
这些情报和沈裴玉他们知道的差不多，也就说明他们的调查方向没有错误。
“我这人好奇心重，我便混入其中，发现他们夜晚自地下出来，凌晨时分又回到洞穴之中。那地穴我去看过，里面有四五条岔路口，只有一条是正确的。其余几条都无法到达所谓的军营。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正确的路。”
“不是只有五条路吗？”沈裴玉有些不解。
沈子如微笑道，“对啊，只有五条路，可是进入其中还有其他岔路。稍有不慎，就要被机关暗算。十分难走啊。”
“机关！”
沈裴玉有些庆幸自己那日没有出事情，否则今天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然后呢？”林照野摸着下巴，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的线索。
沈子如继续道，“那地穴之中分工明确，一部分练兵器，一部分负责单兵作战训练，甚至还有旗帜。那旗帜也十分漂亮，但是看不清图案。”
等沈子如说完，林照野才开始说自己的情报，“那地穴不止一个，基本上蔓延整个金陵的地下。他们每一个地穴都主攻某一方面。沈老将军刚才所言，应当是负责装备和训练的。还有负责制作火器的、餐饭的、粮草的、还有专门掌管军库的。”
而林照野派去的暗探，被分去了看管粮草的地方。在那，暗探听闻这些粮草都是都尉沈裴清给的。
众人唏嘘，却不敢说什么。
因为他们隐约察觉到了自己来到的并非正轨军营，只是已上了贼船，想要反悔，恐怕会丢了小命。
不如赌一把，或者趁乱跑了。
只是闲聊见会感慨，沈裴清这样的人，也回来蹚浑水。
“我兄长才不是这样的人！”沈裴玉有些激动，他虽然和沈裴清之前不熟，但是兄弟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裴玉，我也相信沈大哥的为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这幕后之人。”
沈子如眼神微妙的扫视着林照野，最后将内心的疑惑按下去，微笑道，“那大人是否有猜测了。”
“有。”林照野没有一丝犹豫，“晋王楚珏。当年他的母妃能联合江湖人士给裴玉下毒，如今就有可能谋逆。”
“什么！下毒！”
这是沈子如第一次听说，一时间难以接受，“裴玉不是先天身子弱吗？怎么会这样。”
“太爷爷放心，我没事。”沈裴玉连忙安抚道，“我现在好的很。有司徒大哥和林大哥给我看病好的很。”
“大人还会看病呀。”
“略知一二。”
林照野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沈子如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过他不在意这些，只要沈裴玉看他的眼神没有敌意就行。
“若仅仅只是刚才的理由，老夫不能信服啊。”沈子如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当然不止那一点。裴玉被他们绑架过。”
“三天前？”
“对。”
这下换沈子如沉默了，半晌他猜到，“我的探子不如你们机灵，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不成熟，所以特意来请老将军定夺。”
林照野微笑着从兜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沈子如。
沈子如打开看了许久，随后放声大笑道，“老夫现在信了传闻。那老夫即刻起就动身去往临安吧。”
“老将军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沈裴玉却有些担忧，“这样能行吗？”
“放心吧裴玉，我早已在江南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入坑。只是没有想到会牵扯到你兄长。”
看着两人旁如无人的互动，沈子如咳嗽一声，叫走了林照野，“大人，老夫有些话想跟你说。”
“将军请。”
沈裴玉也想跟过去听听，但是被沈子如一个眼神制止了。
无奈他只好顿住脚步，然后趁着两人离开后，悄声跟在身后。
两人来到楼梯口，沈子如站在台阶之上保证自己能够和林照野平视。
“不知大人看上我家孙儿哪一点呀。”
沈子如是一个老江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早年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故事，只可惜岁月不解误会，感情终究是随风而去。
“裴玉的每一点。”
“口气不小。我大燕虽流行男风，可这并不容易。寻常夫妻都不好做，又何况两个男人。”
林照野总算知道沈子如看自己为何有敌意了，他道，“老将军放心，我不会辜负裴玉的。我本就是为他而活。”
悄摸跟过来的沈裴玉，只听见了林照野的最后一句话。
内心的悸动再也按捺不住，心脏砰砰跳，有一瞬间，沈裴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全人间都能听见了。
为了不让两人发现自己的动作，沈裴玉又悄悄的爬了回去。
回到原位后，沈裴玉按住自己的胸口，久久不能平复，他的脑海中闪过林照野的那句，我本就是为他而活。
这样的话太过珍重，他担待不起。
而且，他是系统，完成了任务是要回去的。
一瞬间，悸动的心瞬间冷却，沈裴玉不在说话，心情慢慢恢复了正常。
只是他承认了一件事情，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林照野的存在，甚至也生出了别样的感情。
只是他不愿意接受罢了。
幸好，林照野不曾知晓。幸好，这份感情不深，还能及时铲除。
沈裴玉不想连累林照野，他要把这份感情扼杀于摇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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