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月就这么捧着果子,跟着汉子和阿贵阿财左绕右绕。
把人都要饶恹了,但是江朝月碍于面子,非得装得云淡风轻、手到擒来、轻轻松松的模样。
只有系统和江朝月知道,因为一天没吃饭,江朝月都快要饿晕过去了。
但好在,江朝月好歹学了比较久的武艺,身体比较好,没有真在到达寨子前昏过去。
一路上,那汉子也没停过对江朝月的问话。
“听阿贵和阿财的说法,你也有困难,不妨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
江朝月拉着系统,胡编乱造出了一个父母偏心、弟弟恶毒、有家可归不如露天席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的可怜形象。
“这会有人信吗?”江朝月同系统蛐蛐,“怎么感觉就像是被画本子腌入味了。”
系统故作高深,“是这样的,但是我一番推算,这是成功率最高的说法。”
“呵,这一眼假,要是他们信,我就把这李子全部吃完!”江朝月愤愤地想。
然后江朝月就拿起了李子。因为那汉子感慨地说,“真是辛苦你了,没事,之后来了我们寨子,再也不会遇到这种待遇不公的事情了。”
“……”江朝月开始分析是不是自己参加了一个武林大会与社会脱节太久了,现在流行这种爹不疼娘不爱想苦情小白花人设。
“对不起……”阿贵抓住江朝月的衣袖,“我不知道……”
阿贵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啊,之前那番话,岂不是在往江朝月伤口上撒盐?他一家虽然经历比较坎坷,但是好歹是父母恩爱,兄友弟恭的。
“……”父母恩爱,没有兄弟姐妹江朝月不敢说法。
江朝月忽然感到手被拉住。江朝月低头看去,发觉是阿财。
阿财朝江朝月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将一个桃子塞进了江朝月手中。
桃子表皮毛毛的、微微泛着红,看上去非常的美味。
“刚刚阿财路过顺手摘的。”阿贵解释道。
“……”江朝月无比后悔和系统打赌。
但事已至此,江朝月撕开桃皮,咬了一口。毕竟有桃子不吃,王八蛋。
“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汉子接着试探。
“没什么打算,”江朝月诚心实意地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走着走着,四人来到了寨子面前。
寨子在山上一出偏僻地,紧挨着湖水瀑布。
寨门檐角挂着铜铃,四人路过时叮当一响。铃铛是青铜铸的鱼形,鱼尾缀着褪色的红布条,在穿堂风里簌簌抖动。江朝月抬头看见寨门横梁上悬着的八卦镜。从镜子中,他看到了自己。
汉子率先踏上石阶,江朝月忽然注意到他裤子沾上了星星泥点。“这便是云鼓寨。”
身后执烟杆的老妪突然咳嗽起来,黄铜烟锅里腾起的青烟与寨中升起的炊烟绞作一处。江朝月下意识朝声响处看去。
阿贵在后面提醒江朝月,“莫瞧那些晾在竹匾里的朱砂,当心灼了眼。”
江朝月听劝地收回了目光。
几个包靛蓝头帕的妇人从木窗后探出头,好奇地打量这江朝月,银耳坠在暮色里划出细碎的弧光。
江朝月嗅到风中浮动的药草香,混着某种陈年木料特有的酸涩气息。
一个执烟杆的老妪突然开口,“前阵子才收了阿贵和阿财,怎么这么快又带人回来了?”烟杆头镶的翡翠在光下中泛起幽光。
汉子嘿嘿笑着:“这不是有缘吗?”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铜锣声掐断,惊起竹林里一群寒鸦。
汉子立刻眼神一变,叮嘱阿贵和阿财两人,“我去瞧瞧,你们带这位……公子到处看看。”说罢,快步离去。
阿贵走到江朝月面前,先是替汉子向江朝月道歉,又同江朝月解释,“奶奶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寨子一般不进人,这忽然两三天内收了我娘、阿财和我,你再来,也就感到好奇问了一下,绝对不是对你有意见。”
江朝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略带些恶意地问阿贵,“你们不是说可以帮我解决这些李子吗?拿去干吧。”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阿贵感慨道。
但阿贵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江朝月手里的李子,给奶奶们、嫂嫂们送李子。
但她们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不消尝,单一眼,就辨别出来这李子绝对酸得不行,直接拒绝了。
在一旁观看的江朝月很失望。
一边的大家一瞧,哪还不知道江朝月这是存了坏心思暗戳戳地为难阿贵呢?
一名阿嬷看不下去,摸摸阿贵的头,故意大声说给江朝月听,“这天气,李子能熟吗?就算能熟,也不该是长这么一副青青小小的样子,简直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被安上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罪名的江朝月:“……”
“现在这李子,放几天也甜不了,只会烂,真是浪费!阿贵啊,你听阿嬷的,将李子洗净、擦干,去核后放入干净的玻璃瓶中,加入适量的酒,密封保存几个月。好好做个李子酒。”
阿贵拿余光去瞧江朝月。江朝月察觉到阿贵的目光,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喜欢李子酒。
“阿嬷,谢谢你的分享。不过我娘重病在床喝不了酒,我和阿财也是没沾过,这李子酒,对我家三人来讲实在是有些……”话不说尽,留些余面。
阿嬷点点头,“我倒是忘了这茬。你倒不如去将这李子洗净后拿去切成两半,去核,放在阳光下晾晒几天,直到表面干燥。这李子干啊,你平时就拿去泡茶给你娘喝,减减她口中的苦味。”
阿贵眼睛一亮,但立马又反应过来这李子根本不是他的,是江朝月的。
江朝月刚想说什么,就被阿财拉住衣袖。
江朝月挑挑眉,顺着阿财的手看向阿贵——手中的李子。
“你们想要这李子?”江朝月蹲下身,微微仰视阿财。
阿财脸红了红,诚实地点点头。
江朝月若有所思,“也可以,反正这李子我可不吃,太酸了。”
阿贵早竖着耳朵注意江朝月了。一听江朝月这话,欣喜地谢过阿嬷,撒开脚丫子就跑到两人面前,喜笑颜开地问江朝月,“公子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屋里歇息一会?”
江朝月哪能不知道阿贵忙着去晒李子呢?也就顺手推舟的答应下来。
药气撞进鼻腔时,陆昭已踩碎了第三缕斜阳。窗棂上悬着的蛛网簌簌发抖,仿佛整座木屋都在屏息。
阿贵推开半掩的柴门,腐朽的木板呻吟着迎接来客。光线在屋梁上凝成金线,却照不透弥漫的苦涩雾气。
江朝月下意识拢住袖口。他实在是不喜欢过苦的中药味,这味道总会让他回想起不好的事情。
炭盆里余烬未死,暗红的光在铜釜底部爬动。
走动间,江朝月又闻到一股混着陈年艾草与新鲜柳叶的涩香。
“娘,你在哪?我和阿财回来了,还带了客人回来!”阿贵双手在嘴前拢成一个喇叭状,在房里扯开了嗓子喊。
墙角的竹帘突然抖了抖,江朝月下意识地按住了剑。
帘子被掀开,出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妇女。
“娘!”阿贵欣喜地喊出声。
江朝月简单同妇人打了个招呼。
“你说,阿财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把嗓子借给阿贵了?”江朝月在心里同系统说道,“每次瞧见阿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我误会了他的意思。”
系统无语,“你少讲点地狱笑话吧,不然明天梦里面牛头马面就把你拖进地府了。”
不过江朝月倒是无所谓,反倒是问系统,“如果我可真去了地府,你也会跟来吗?”
“不会哦。”系统不知为何,夹了一个尖锐的嗓音回答。
“那就好。”江朝月也笑着回答。
妇人拉着阿贵的手,又去摸摸阿财的脸,怜惜地说道,“瘦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有的事,娘!”阿贵拉着妇人到江朝月面前,“我完成任务还得感谢他呢!”阿财也在一边附和道。
“阿贵和阿财屁大点,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妇人将手中的烙饼塞给江朝月,“囊肿羞愧,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真是在恩人面前丢脸了。”
江朝月摇摇头,咬了一口烙饼,“没有,很香!”
妇人脸上终于是露出一点笑,“阿贵,还不给恩人去倒水?阿财,去把柜子里的蜂蜜拿出来。”
妇人甚至还劝江朝月,“单是帮助阿贵和阿财,我就已经够感激,还带什么水果来呢?多见外。”说着,将江朝月拉到桌子前压着人坐下,“我给恩人炒两菜。”
江朝月和阿贵面面相觑。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阿贵抛出了一个想问好久了的问题。
搬椅子好去拿柜子顶端蜂蜜罐的阿财也悄悄竖起耳朵。
“江朝月,朝朝暮暮的朝和月。”这话超纲了,因为阿贵和阿财实在是不明白,“暮”如何能与“月”联系上,但是见江朝月一副坦坦荡荡地样子,下意识地信服了。
两人还想说什么,忽然门就被大力推开,进来一个小胖子,一指江朝月,“快,那边打起来了,何叔让我来请你去帮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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