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时候,依旧是清晨。
鞋底碾碎枯枝的脆响、扑棱棱的振翅声、枝叶被露水浸泡后的清苦,凉意都在迈步间环绕身边。
江朝月落后文思齐半步跟着他走。
文思齐没有说话,江朝月也没有想要打破这尴尬处境的**。
被甩到身后的树越来越多,重新出现在眼前的路也越来越多。小路蜿蜒向前,一直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江朝月“哈”了口气,空中出现了一团白雾,又很快消失在空中。“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文思齐掰开手指数道,“大概再走个……七百丈左右吧。”
江朝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要回去?”文思齐顺手掰过一边的一根长得长长的草,掐掉尾,叼在嘴里。
“和人约好了罢了。”江朝月淡淡说道。
文思齐耸耸肩,指着前方说,“你往前走走,就能看到他们寨子的大门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去吗?”江朝月有些奇怪,“你不上说要看着我吗?”
文思齐摇摇头,“哎呀这才多久,你要跑我也拦不住啊,何必拼命呢?”
江朝月耸耸肩,“我答应过文腊的,不会走,你放心吧。”
文思齐也不说,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寨子里的人看到江朝月重有出现在大门口,纷纷震惊,充满戒备地看着江朝月。
江朝月视若无睹。
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男丁基本都在。
这个时候,不该去准备下田劳作吗?就算退一万来讲,卖猪肉的更应该早早开始准备。
如今,他们就坐在门口,手里都拿着竹条,好似要编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人一起来编吗?
而且,他们的目光,戒备心太重,似乎是将江朝月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洪水猛兽站在了阿贵和阿财的屋子前,伸出手,考虑到有人在修养,轻敲了三下门。
没反应。甚至一点声响也没有。
是没有听到吗?江朝月疑惑,又加大了一点力气敲了三下。
背后忽如被寒针射入,江朝月转过去,和一个一脸阴沉的男人对上眼。
江朝月不死心,又敲了三下门。
还是没反应。
江朝月直接转身向那男子走去,大刀阔斧拉过一个椅子,往上面一坐,“看我很久了吧,有何指教?”
那男子收了目光,继续去编手中的东西,“就看看。”
江朝月一脚踹翻那男子手中的东西,“我问,有何指教啊?”
那男子脸都黑了,但却什么话也没说,走去把东西捡回来,坐会原位。打定了主意似的不理江朝月,继续编着手中的东西。
江朝月冷笑一声,抄起一边的椅子,就要往人头上砸,“说不说?我没时间陪你闹!”
那男子浑身一哆嗦,东西“哐当”一下掉到地上,双手抱住头。
江朝月没有砸下,只是将椅子丢到一边。“我明白了,都不说是吧,那我自己找。”说完,站起身,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如江朝月所猜,里面根本没有人。
屋里的炭火估计是自己烧完了熄灭的,灰撒得到处都是。菜刀放在菜板边,上边甚至还有切到一半的但目前有些发黄、卷边的菜。
连灶饼,都摆在那边,无人问津。
这很不应该,那样贫困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家庭,不会如此奢侈。就算是跑路,这饼估计也会带上当干粮。
江朝月去摸炭火炉,去看菜的新鲜度,发现应该是前天发生的。
就是自己离开那天。
那天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连饼也不带就跑掉?
江朝月想不到,因为他不敢。他怕是因为他同文腊一起离开,才导致这整个寨子施压于阿贵阿财。
但是一昧疑惑并没有什么用,只有行动才会解决。
江朝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后,才出了门。
临行前,还帮忙掩上了门。
哦吼,人不见了。江朝月紧了紧拳。
不过已经有了些思路。江朝月把目光放到寨子里的一出竹林。
江朝月走进,果不其然发现好几个被砍的竹子墩墩。沿着竹林附近的路径走一趟,发现这边的屋子不算多,但绝对够“贵”。
青瓦白墙,朱门白窗,除了小之外,简直挑不出毛病。
但这就是最大的毛病所在了。在这么一个大山里,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反倒是用极不容易送进来的东西建屋子……
江朝月心里默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翻墙的”,然后熟练的翻身潜进院子里。
江朝月猫着腰,先将屋子一圈都绕着看了看。
窗子糊了白浆,隐隐绰绰地能看见里面的布局。
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人。
江朝月叹了口气,声音被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所掩盖。
看来不是这里,江朝月有些懊恼地想。
不过系统倒是不这样想,反倒是劝江朝月多翻几堵墙,“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这话说得幸灾乐祸极了,江朝月气得心里骂了几句。
其实并没有人说过,阿贵他们会被关着,但是江朝月就是敢肯定。
江朝月默默摸到了柴房附近。
这是这个院子里,最后一间房了。
不过窗子倒是建得高,江朝月默默吐槽。手够上窗台、吸气、手一撑露出半个头去瞧里面。
说实在,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东西全部都放得工工整整的,按理来说柴房应该……
就这个瞳孔微缩:
他们真的在里面。
一愣神的功夫,江朝月就被发现了。阿贵眼泪顿时不受控地流了一眼,但手却被绑在身后、嘴巴里也被塞住,什么都做不了。
江朝月努力地用一只手,给阿贵比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也不等对方回复,整个人又消失了在窗口。
阿贵的动静惊动了一边的妇人。妇人一看阿贵的样子,内心也是心疼不已,但自己又无可奈何,恨不能就此一了百了。但是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挪到了阿贵身边,静静地陪他。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阿贵渐渐停了流泪,窝到妇人怀里。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妇人愤恨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努力的挪到阿贵和阿财的前面,企图用瘦弱的身躯遮掩住自己的孩子。
阿财也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一会,声音停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大气还没喘上几口,门口声音又开始了。
三人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如果有钥匙,那么第一段声响后,门就会打开;如果钥匙断了,那么肯定保不齐会听到骂声。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是又开始了第二段声响。
莫不会是……撬锁的?
但是这里三人孤儿寡母的,图啥?
更何况,是什么人会来帮他们呢?大家说到底,不过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门被轻轻推开,江朝月站起身,拿袖子擦了擦额头。
迈步走进柴房,江朝月快速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不过空空的,但好歹没有什么大灰尘。
江朝月蹲在妇人身前,朝妇人露出一个笑,“没事了,放轻松,我先帮你松绑。”
江朝月低头看着妇人手上的绳结,陷入了沉思。
这个玩意要怎么解啊!
事已至此,粗暴解决吧。
寒光一闪,绳结被整齐切开。
还得是剑好用啊,江朝月这么想着,如法炮制地帮阿贵和阿财也解开了绳结。
江朝月甚至还分出一点精力阻止他们直接将口中布团取出,“慢慢拿,别着急,不然会把门牙一起带出来。”
说完了,等三人好不容易整理好,江朝月才幽幽开口,“你们这是……”
阿贵狠狠一抹眼睛,愤怒地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想留下我们。”
妇人心疼地上前抱住了阿贵的头,开口道,“这位少侠,你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真的无以为报……”
江朝月急忙摆摆手,叉开话题,“先别说这个了,出去要紧。”
但是问题来了,这三人不是江朝月嫌弃,他们但凡要是会点武功,就直接带他们打出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江朝月则是低头沉吟半刻,许久,抬头问道,“你们,会翻墙吗?”
阿贵和阿财涨了脸,举起手,“会。”那妇人也毫不推辞,“我可以。”
江朝月微微抬起一点手里的“凝光”,“那接下来,都要跟着我走哦。”
这是系统最有用的一次,江朝月想着,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给系统用上了。
毕竟,系统给他们指了一条“不会被人发现”的路。
然后四人对着面前的狗洞面面相觑。
江朝月轻咳一声,“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没事,”妇人咬咬牙,“先出去再说吧。”说着,率先示范。阿贵和阿财也跟着从狗洞爬出去。
江朝月将目光放到一边的竹子上,优雅又不失风度的接力翻了过去。
看得阿贵和阿财两个人是四眼放光。
江朝月心里暗爽,毕竟帅,是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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