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到了出行的日子，将温文和将天仙各背着行囊骑着马离开了这里。
天色尚早，出行时城中却早有许多人已经做起了生意。
挑着担的小贩叫卖着，也有步履匆匆的人急着上工。
“哒哒哒！”
马跑出了城门，将天仙紧了紧背上的行囊，“三哥，为何一定要出来游历。”
李还之坐在将天仙身后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侧耳倾听。
将温文只柔声道，“若日日待在家中，虽每日看书习武，却终究少了几分阅历。”
“有些东西是书中看不到的，需切身体会才行。”
“娘年轻时也时常在外游历，这才认识了爹，他们两人在一起之后，爹去边关打仗，娘也一直跟随，大哥也是如此。”
“不出门便如同笼中之鸟，虽然好像同其他的鸟儿也没什么不同，然那些鸟见过清晨的露珠，凶猛的野兽，见过海见过沙漠。”
将天仙看着城外，一出城只觉得江南的热闹都不见了。
城里满是人间烟火气，城外却净是青山黄土路。
“那我们去哪儿？”
将温文看着前方，“去哪儿都行。”
“那我想去看海，我还从未见过海呢！”将天仙露出笑脸，“也不知海是什么样。”
李还之也未曾见过海，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见见沙漠。
既然决定了去看海，那么三人就一路往东方去。
听闻那里有一片海，很是漂亮。
他们走过繁华的城镇，越过高山峻岭，偶尔夜里将温文和将天仙睡着了之后，李还之还在河边见到过小蛇。
也不知它是怎么过来的。
反正这一路上李还之都常在有水的地方看到它。
晚上，疏星缀夜空，李还之一个人跑出山洞来到小溪边，“小蛇！”
黑蛇从溪水里游出来看着她。
李还之便蹲在小溪旁，“你一直跟着我们不累吗？”
黑蛇用尾巴玩着水，“天底下有水的地方都有我，我不会累。”
李还之哦了一声，她还以为黑蛇是跟着游过来的。
仔细想想它是妖，妖本就是不同的。
夜色下，李还之躺在草地上，同黑蛇一起看着空中稀疏的星星，“你是不是活了很久了啊？”
黑蛇用尾巴卷着草玩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听说妖怪都是要修行很久很久才能开口说话的。”
“那就算是很久了吧。”
“那你什么时候能修成人形？”
“为何要修成人。”
李还之茫然地看着天空，“因为话本上说妖怪都想成人。”
至于在哪儿看的话本，她忘了。
莫非她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话本成精？
黑蛇看着她，“也有妖怪想化作人形，不过是为了不被追杀，又或者是为了方便杀人。”
“但不是每一只妖都想的。”
李还之用手枕着头，“我不会是话本成精吧？”
黑蛇：……
“你真有奇思妙想。”
今夜的话题到此为止，李还之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睡着。
等到天亮了一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坠在将天仙身后被牵着跑。
说是要游历一年，眨眼间便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将温文和将天仙遇到了一群强盗，是一个村子的老伯说的。
说那四指山有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经常打家劫舍，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两人一腔热血就顺便去了四指山一趟，因着打不过那强盗便想了法子进了寨子。
结果才发现这些人并非是强盗，反倒是一个村子。
只因着这个村子先前贫穷，强盗常来洗劫，贪官收了强盗的银钱便对他们不管不顾。
后来村子里的一个女子带着众人一起打上了强盗的山寨，从此以后他们就成了强盗。
他们不给官府银钱，贪官又奈何不了他们。
四指山易守难攻，他们也不怎么下山，后来官府就想尽了法子抹黑他们。
什么杀人如麻，全是胡言乱语。
后来解清了误会，将温文又和将天仙一起离去。
只有李还之知道这群人并非强盗，但是也并非普通的村民。
因为她看到了屋子里堆满了的兵器和铁甲。
天下将乱。
但是李还之却很高兴，因为那个皇帝本就昏庸，不如换人来当。
将温文和将天仙一起从秋天走到了冬天，又从冬天走到了春天。
他们睡过破庙，草地，山洞，也睡过客栈，村民的住房。
吃的是野味野菜，也吃过其他地方的饭食和村民做的馍馍。
将天仙也从曾经被宠着的小女孩变得更加得成熟了些。
倒不是因为吃了苦头，而是因着看到了这一方世界。
有人穷困潦倒却借钱都要去赌，有流民饿极了只能吃树皮，也有隐居于山中的隐士，每日自己劳作种菜养活自己。
这一路将天仙见到了太多太多。
李还之也见到了太多，冬日里有人冻死在外，也有孩童在欢喜下雪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世界，下的雪也是一样的雪，然而在不同人眼中，它便变成了不一样的世界，不同的雪。
一直到三月时，将天仙总算是见到了大海。
传说中的海浩瀚无穷，远远看去与天连在一起，海也并没有那么蓝。
呼吸着潮湿的海风，李还之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一方天地好大，大到能装下这么大的海。
自己的心都好像跟着更宽大了一些。
来时的路要走的慢些，将天仙本以为回家的路应该要快些。
却不想他们还没有离开这里，便听到了敌军又来犯的消息，皇帝命梅娘速速赶去前线，然梅娘心病久矣。
如今正卧床病榻。
皇帝又下令命梅娘速速去往前线不得有误，不然满门处斩。
他算是彻底疯了。
梅娘没法，只能让将咏望送自己过去。
如今一家人，两人往北，两人在东，将温文和将天仙听闻梅娘病重也想去前线尽力。
却不想天下乱了，饱受压迫的贫民揭竿而起。
大周各地都发生了动乱，有人杀了当地的官四处宣传教义。
富商拼了命地往京都跑，却也有许多人没跑去京都便死在了路上。
将温文听闻之后揉捏着眉心，“速速归家。”
他这一路其实也早有感觉，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大周皇帝任用奸臣邪道，如今四处起义，也算是理所当然。
只是此次竟是如此之乱。
好像所有人都一下子释放出来了内心的邪恶，有人忙着逃命，有人却滥杀无辜。
将温文和将天仙骑着马回江南，路途中也曾遇到了想要对他们动手的，不过他们两人终究是修士。
哪怕只是最底层的修士，也比凡人要厉害许多。
只是有时他们看着冲上来想要抢他们的马来吃的饥民，却提不起手中的剑。
留马救人也没用，到处都是逃命的人。
他们救得了十个，也救不了百个千个万个。
李还之闭上眼不愿看这一幕，却能听到他们痛苦的嘶吼，无力的哀求。
活着一下子成为了最难的事。
然而一直到了江南城，将温文才发现这里也早就被起义军占领了。
占领江南的还是他们见过的熟人，便是那当初他们遇到四指山的那一伙人。
相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江南城的情况要好得多，为首的那女子名唤宣灵，她并没有让手下屠杀城中百姓。
就连江南城中的富商也被她礼仪相待，唯有曾经仗势欺人的豪强与家族被她慢慢根除。
将温文带着将天仙回到家中，家中唯有老仆在，大哥和梅娘早已去了边境。
大周内乱四起，皇帝下令命征兵反叛，前线战事吃紧，却已经供应不上粮草。
前线大军已断粮数日。
将温文想去前线，宣灵却是亲自来拜访他，又不知从何处运了粮草，让他带去前线。
将天仙本也想跟着去，最后还是被将温文劝着留在了江南城，如今天下太乱了，外面实在是不安全。
李还之便也跟着留在了城中，她在池塘边同黑蛇聊天，“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黑蛇这阵子有些疲惫，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它只说道，“快了。”
“我原本不想让这皇帝继续做皇帝，”李还之情绪有些低沉，“我以为换个皇帝会更好。”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黑蛇趴在池塘边，“同你没什么关系，不必自责。”
“古往今来朝代更迭，都是如此。”
李还之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问道，“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莫不是要蜕皮了。”
黑蛇没说话，李还之便觉得它或许真的是要蜕皮了。
她也没想到黑蛇说的快了，竟是那么快。
将温文将粮草运到了前线，却发现梅娘竟日日缠绵病榻，形同枯骨。
将咏望在军中也日日被监军寻麻烦，有兵来劝他反，他们愿意跟着将家，却不愿意再跟着皇帝。
苦守边关数十年皇帝却连粮草都不给。
将咏望摇头不愿意反，监军却将军中收了起义军粮草的事上报给了朝廷。
皇帝震怒，言说梅娘同起义军勾结，下令命监军处死梅娘等人。
将咏望被逼无奈，斩杀监军，反了。
只是边关战事吃紧，哪怕是已经反了却也只是不再听从皇帝的指令。
李还之也不知宣灵究竟从哪儿来的粮草，供应边关十万大军，还要同其他起义军朝廷争夺地盘。
她眼看着宣灵的军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直到最后直逼京都，其余起义军也全败在她手下。
只是边关却传来了坏消息，梅娘去世了。
将咏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下落不明，一时间这个家只剩下了将温文和将天仙两人。
将天仙听闻的时候哭的泣不成声，她寻了一匹马就要去边关见自己的家人。
她一路往北而去，却在半路之时中了邪道的圈套。
邪道将她带去了皇宫。
宫殿里死气沉沉，穿着龙袍的皇帝看起来像一具尸体，没什么人气。
见她来了，皇帝这才抬头看着她。
李还之也看着皇帝，皇帝的眼睛早已浑浊却满是野心，“她就是天命之人？”
他说话时极其吃力，好似只剩下了这一具躯壳，内里早已被掏空。
邪道手拿一八卦盘，“正是此人，龙的鳞片坚硬无比，唯有用天命之人的血浇灌才能破开，取出龙心。”
皇帝只挥了挥手，“那便快去吧。”
将天仙看着眼前被父亲娘亲守护了一生的大周皇帝，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着，“昏君！”
“你这个昏君！”
“我父我母为大周一生，你却只想成仙，得皇位者不可修仙！”
她话还没说完，那邪道就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她昏睡了过去。
皇帝面色阴鸷，眼看着邪道将将天仙带走，他坐在皇位上，却也笼罩在阴霾下。
大周乱了又如何，只要他能够修仙，那么就没有人能夺走他的位置！
李还之握紧了拳头想要给皇帝一拳，然而拳头却只轻飘飘地穿了过去。
“畜牲！混账！昏君！你不得好死！”
都到如今这种时候了，他竟还想着挖龙心。
只是他们莫非已经寻到了龙了？
李还之一惊，慌忙追着将天仙而去。
却不想邪道并没有立刻取将天仙的血，而是命宫女将她清洗干净，又给她换上了一件祭神的衣裳。
衣裳半露着肩，还挂上了层层叠叠的披帛。
待将她收拾好了之后，邪道这才把将天仙带到了一处被封禁起来的宫殿里，宫殿后面竟有一片湖泊。
他看向另一个邪道。
两人齐力做法，李还之只见湖水中央像是如同被飓风卷起来了一般，鸟也都被惊得四处飞了起来。
湖正中央一座囚笼慢慢升起，其中囚禁着一条巨大的龙。
这龙通体全黑，鳞片坚硬整洁，它头上的犄角也很是庞大，它趴在牢笼下面盘着身子一动不动，像是在入眠。
然而李还之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小蛇！”
眼前的巨龙被囚禁在牢笼之中立在湖中央，可是李还之却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就是那总陪她聊天能看到的她的黑蛇。
她唤了一声，巨龙缓缓睁眼，白玉般的竖瞳看着她。
“你怎么会被抓起来，”李还之焦急地问道。
巨龙没有回她的话。
邪道用贪婪的眼神看着这条巨龙，他对着手底下的道童吩咐道，“将这巨龙抬到地宫。”
道童们也只低着头应是，他们并不惧怕如此庞大的龙，跟着的皇宫士兵却有些胆战心惊。
李还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巨龙和将天仙都抬到了地宫。
囚禁着龙的牢笼早就被去除，而龙却绵软无力地任由道童们摆弄。
穿过密道，一路来到地宫中，只见地宫正中央摆放着三十六根白玉柱。
在这白玉柱正中央有着一汪池水。
邪道让道童将巨龙放下，随后两人闭目念念叨叨地念了着什么，不消一会儿其中一个邪道从怀中掏出一枚种子扔入了池水之中。
“玄龙树喜食龙气，待挖了这龙心之后，这龙躯亦有用。”
说罢，邪道命人将昏迷的将天仙放在那水池边上，又调整好她的姿势，让她将双手放在腹中。
随后两个邪道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从怀中掏出一张张符箓贴在她的身边，组成一个阵法。
待完成之后，他们俩闭着眼口中念诵着什么，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符箓吹得猎猎作响。
昏迷的将天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周身的阵法却是忽得连成线，点亮了三十六根白玉柱。
见白玉柱亮了，邪道这才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将天仙思考着从哪里下手。
李还之急得不停在她耳旁喊。
“将天仙！快醒过来！”
“将天仙！”
“将吃吃！”
将天仙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缓缓睁眼，便看到了那手拿着刀的邪道。
而在邪道身旁竟有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正满脸焦急地看着她，“你总算是醒了。”
“他们要杀你，快跑！”
邪道见她醒了也没什么动作，只看了道童一眼，道童便立马拿着一玉瓶过来。
将天仙看着那女子，只觉得她的声音好耳熟，可是她好像从未见过这人。
邪道拿着刀割开了她的手腕，一滴一滴地血流进玉瓶中。
将天仙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李还之看着将天仙一动不动，急得要命，只能对着邪道一顿拳打脚踢。
却都穿过了邪道的身体。
“行了，”另一个邪道过来，“先试试看她的血究竟有没有用，别把她弄死了。”
他们毕竟也是头一回尝试剖龙心，为了避免出现失误，必然要留有试错的机会。
他接过道童手里的玉瓶，此时玉瓶中已经接了有半瓶的血。
邪道走到巨龙身旁，开口道，“抓你还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力气，谁能想到这世间的最后一条龙竟藏在人界。”
他低语道，“听闻拥用龙心便可让人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亦能穿梭时空，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皇帝还真以为我们寻龙是为了他呢，愚蠢。”
他将将天仙的血淋在巨龙的身上，血融在黑色的鳞片上，几乎看不清。
另一个邪道拿着刀一刀捅了下去，痛苦的龙吟回荡在整个地宫之中。
李还之挡在巨龙的面前，却无人看得到她。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巨龙的身上却还是多了一条口子。
坚硬无比的鳞片破碎，邪道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龙心！”
将天仙躺在地上无力地喘息着，她眼看着皇帝寻了这么久的龙，却不想龙终究是被他们找到了。
她想要起身杀了他们，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别哭了。”
李还之忽得听到巨龙的声音，她泪眼朦胧地抬头，就听到龙继续说着。
“我说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可是你要死了！”
李还之哭着喊出来，突然只见巨龙挥舞着爪子一爪将两个邪道洞穿。
众人方寸大乱，也就在此时，巨龙伤口处竟缓缓飘出来一颗圆润的心。
那颗心往将天仙那边飘去，最后落入她的手中。
“拿着心离开这里，”龙开口道。
李还之看着巨龙不明白为什么它杀了邪道，心却还是飘了出来，“你……”
龙打断她的话，“我本就该死了。”
“这就是命。”
将天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捧着龙心，见有人要争夺，连忙起身要离开。
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能动了。
将天仙飞奔从密道往外跑，耳边只有嘈杂的风声。
李还之留在原地，看着巨龙腾空，听着周围道童侍卫慌乱的喊声。
巨龙停在地宫里的那三十六道白玉柱之上，它的尾巴逐渐石化，那些人想要跑，却也突然化作了石像。
李还之一个人在地宫里看着这一切，她的眼角还有泪水，“小蛇……”
“不要难过，”巨龙用那双白玉的眼看着她，“往后还会再见的。”
“真的还会再见吗？”
李还之看着已经化作石像的巨龙，这一次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一炫目，下一刻她突然来到了将天仙的身边。
将天仙捧着龙心飞速往外跑，好不容易跑出来，却突然动弹不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竟是也石化了。
李还之想要带她走，将天仙却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看的到我了？”李还之慌忙地用手抱着她想要离开，然而手却只是穿过了她的身体。
“别费力气了，”将天仙看着她。
“我觉得你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李还之看着一点一点变成石像的将天仙，她站在将天仙面前，“我是……”
“李还之。”
记忆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李还之惊愕地看着将天仙。
少女的身子已经彻底变成了石像，最后一刻时她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
“将吃吃！”
李还之最后一次喊着她，然而无人回应。
秘境外，广场上。
“亮了亮了！那个凡人的水镜亮了！”
“都过去一个月了，她的水镜总算是亮了，我还以为她淘汰了呢。”
“她到底得到的是什么机缘，真心让人羡慕啊。”
“要我说还是那个筑基期的得到的机缘厉害，他都在那岩浆之中待了一个月了，还没有苏醒，打坐那么久也不知悟到了什么。”
“这凡人要去哪儿？”
秘境中，李还之呆愣在原地，她抚摸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储物戒指。
在那戒指之中躺着那枚黑珠，亦是龙心。
她将那龙心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来，仔细看着，龙心碎裂淌着黑色的水。
便是那黑水将她的储物戒指染成了黑色，也是认了主。
李还之低头落泪，“小蛇。”
泪水滴在龙心上，晕染开。
而这时，她的耳旁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许久不见。”
李还之瞳孔微缩，“你还活着？”
“不，我已经死了，如今能与你对话只是因为残留着我最后一丝意识。”
“待意识消失，我便也消失了。”
李还之抿着唇，“为什么你会死，为什么将天仙会变成石像。”
重新写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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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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