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杜行山与长子杜允棠相对而坐。
杜行山说:“最近允执跟李将军的女儿李畅真走的很近,之前我问过他,他否认过,但目前看来,并不像他所说。你母亲的意思是允执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若他愿意,就把婚事定了。”
杜允棠反问:“父亲,您的意思呢?”
杜行山用手指慢慢摩挲手中的茶杯,想了片刻,才说:“李威曾探过我的口风。他女儿我不甚了解,但李威这个人虽是个武将,但他心思过于缜密。很难让人生出信任之感。”
“那婚事就作罢好了。”杜允棠见父亲犹豫,他说的可不犹豫,仿佛早就做了打算。
杜允棠迎上父亲疑惑的目光,说道:“允执的婚事是允执和李畅真的事,但也是整个杜家与李家的事。父亲,您说过,家庭和睦,方能万事大吉。”
杜行山会意,便点了点头。
杜允棠送走父亲,回想起那日闲聊皇上看似无意的随口一说,“你弟弟才华横溢,肯定会有更适配的良人。”
杜允昭从香江别院的书架上挑了几本她母亲喜欢的话本带回来,正看的津津有味,看见门房来找谢羽,说了几句便离开。
她放下书本,问:“谢羽,是二哥回府了吗?”
“是,但被老爷叫走了。”
“哦,那就再等等吧。”
杜允昭去找先生请教画师的事情,结果先生却说:“你家不就有一位现成的丹青妙手擅长此道吗?”
杜允昭第一想到的是他父亲杜行山,接着是他大哥杜允棠,谁知道先生却说是她二哥杜允执。
她从不知道杜允执竟然那么厉害。见她面露惊讶,先生还笑她:“你竟是不知你这位二哥哥的诗画造诣如何吗,他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堪称一绝,几乎无人能比。”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杜家嫡长子杜允棠,有着惊世的容颜,无人置喙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又是朝堂上的后起之秀,圣眷正浓,大婚时,不知多少高门贵女哭成泪人。
而在其光芒之下的杜允执就略显平庸,可是他毕竟是杜允棠的胞弟,能有多平庸呢。说到底还是大哥的风头太盛,谁都会盯着最亮眼的那颗星星,衬得其他人黯然失了色而已。
连谢羽都说,但凡杜允执出生在其它人家里,都妥妥的人中龙凤,闪闪放光。。
第一次请杜允执帮忙办事,还是要礼数周到,杜允昭跟谢羽两个人跑到库房翻了半天都不满意,最后翻出两盒棋楠香才罢休。
叶世倾又跑出去了,这样也好。他一天天的也没个规矩,别到时候再惹的杜允执不快。
谢羽打算去书房门外去等他。
并没有等太久,杜允执便从里面出来,谢羽见他面露愁容,微微躬身上前施礼:“二公子。”
杜允执“嗯”了一声就要走。根本无心搭理谢羽。
杜行山恰好跟着从书房出来,看见谢羽,便问:“是小昭有事?”
听到父亲的声音,杜允执只好停下脚步。
谢羽回禀:“是,老爷,小姐有事想请二公子帮忙?”
杜行山听言就对杜允执说:“那你赶紧去一趟。”
杜允执只好说:“是,爹。”
进到院子里来,谢羽就跟杜允昭使了个眼色,杜允昭就见杜允执面有不快,以为是他嫌自己麻烦。
杜允昭决定先送礼示好,随即双手送上准备好的棋楠香。
杜允执接下一看,还算满意,问她要干嘛。
谢羽已经将画展开,杜允昭便将请求说与他听。
对他而言也不是为难的事,他直接让谢羽取笔墨过来。
书案上,杜允执摊开画纸,挽起衣袖,杜允昭在一旁给他研墨,杜允昭跟杜允执不算熟稔,也没闲话可以聊,于是三个人一直无话,就见杜允执观察了那小女孩的画良久,开始动笔勾勒。
“我回来了。”叶世倾的声音由远而近,待他迈进房门看见此间场景一愣,立即明白,看三人望过来的眼神,给了一个十分谄媚的笑。
于是变成了三个人沉默着围着杜允执的手看。杜允执被盯的有些烦,直接把他们三个赶了出去。
叶世倾在院中一直来回踱着步,掩饰不住的焦虑与紧张,杜允昭出声安抚他:“再等等,一会就好,相信我二哥。”
谢羽干脆把他按到凳子上,“你别晃了,脚步声真闹人。”
这位脚步声刚止,院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三人齐齐望向门口,就看见随着门房闯进来的方少渠,步履匆匆,神色焦急。
“少渠?”杜允昭喊他。
“小昭,允执在吗?”
见他言语急促,杜允昭忙问他:“在里面,怎么了?”
谢羽已经抢先一步进屋去喊杜允执出来。
“快去救你父亲,有危险。”
杜允执从屋子里出来就听见了这句话,跟着杜允昭一起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又问旁边的门房:“老爷出去了?”
门房赶紧回答:“是,一个时辰前就出门了。”
方少渠为赶时间让下人先去准备四匹马,在门口候着。
他长话短说,便将他在工部无意间听到的对话言简意赅的说给兄妹俩听。说是有人约了杜行山在城外见面,要趁机杀了他。
具体为了什么,杜行山又是去赴什么约都来不及深究,杜允棠在外当值,杜夫人此刻正在陪有孕在身的少夫人,是以方少渠直接来杜允昭的院子里找这兄妹俩。
一行人听了,就往外走,谁知杜允执被方少渠拦下,“允执,你就留在家里坐镇吧。”
杜允执其实也知道他不会武功帮不上忙,没准还会添乱,但那可是他父亲啊,他不去怎能放心。
杜允昭赶紧说:“二哥,你留在家里,万一爹先回来也好有人派人告知我们,有谢羽和叶世倾在,我们一定会把爹安全带回来。”
谢羽和叶世倾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自然信的过,“小昭,还是你留下,我跟着去,你一个女孩子...”
“别墨迹了,来不及了。”叶世倾一边催促,一边把杜允执往回推。
杜允昭突然拉住方少渠:“衣服!”方少渠还穿着官服,虽然急迫,但方少渠这样实在过于招摇显眼。
谢羽顾不得礼数,嘴里说着“得罪了,二少爷,”便去扯杜允执的腰带,解他的外衣。
同时,方少渠也在杜允昭的帮助下快速脱下官服,换上杜允执的衣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杜允执都没来得及交代只言片语,几人就已经像风一样消失在他面前。
杜府门前,四人飞身上马,谢羽问:“老爷出门的方向?”
“往西边去了。”
话音一落,马已经跑远。
西城门出去,官道只有一条,可他们真的胆敢在官道上杀人吗?
四人之中,按理说是叶世倾最有江湖经验,可杜允昭想起叶世倾在来京城的路上迷路的事,只好祈祷自己和谢羽之前还在赤江门学来的经验能灵验。
他们一路向西,临近傍晚,赶着城门关上之前出城的马车不少,他们毫无线索可循。
叶世倾注意着沿途的车辙印,忽然喊停:“快看。”
见左侧路边草木零乱,不断向前延伸,他问方少渠:“可知附近有什么可以见面的地方?”
“花田。”
杜允昭细看这些杂草能看出原本这里是有一条羊肠小道的,只是这个时节,花田的花早谢了,鲜有人至的小道长出了这么些杂草。
“对,花田。”方少渠指着前方确认道:“这里有一排樟树。”他之前花开的时候来过,记得附近就有一排樟树。
众人拐进去,疾驰一会就听到打斗声。不由打马加快速度。
杜允昭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困的父亲,松伯试图把他护在臂弯里,杜行山的两名护卫武功高强杜允昭是知道的,但对方人多也护不过来。
这不就有一名歹人飞身一跃,从背后偷袭刺向杜行山。
同一瞬间,谢羽和叶世倾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尚在空中剑已出鞘。
杜允昭见有人要杀父亲,失声大喊:“爹!”
与此同时,一把匕首已经掷出,直直插入那歹人的喉咙,当场毙了命。
谢羽与叶世倾落下就各自刺伤了一人,杜允昭空中一个翻滚直接来到父亲身旁,从地上捡了一把剑,护住父亲和松伯。
最后到的方少渠也加入其中。
那些杀手见来人武功了得,转身要逃,杜行山一声令下:“不留活口!”
接着,几声哀嚎,所有人应声倒下,再也动弹不了。
见闺女来了,杜行山脸上露出父亲独有的慈爱,“小昭,你们怎么会来?”完全没有刚刚下令时果决的肃杀之气。
“是少渠来报信。”杜允昭见父亲虽然遭遇围杀,却丝毫没有狼狈之相,依然风度翩翩,便放心不少。
方少渠上来行礼:“见过杜大人。”
杜行山拍了拍方少渠的胳膊,“少渠,真的是谢谢你了。”
他俯下身,从尸体上拔下那柄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掏出手帕,擦干净上面沾染的血渍,交还给闺女,“收好,走吧,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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