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对于安澜夜间的表现极为满意,初七这晚仍旧宿在了明心宫这边。只是这回时间从容,她没有再歇在麟趾殿正殿,照往常惯例,把地点选在了观日阁。
头天晚上,乐安在正殿外面喊的那声父后她是听见了的,彼时已经星眸迷离的安澜瞳孔倏地一震脸颊上尽是慌张的模样她也瞧在眼里,当时便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行事愈发鲁莽了,孩子们大了,还是要避着些。
见她主动提出今夜去观日阁,安澜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同着她一道用过晚膳,就忍着羞赧,随着她去了观日阁。
在与前方正殿隔了两重院落的观日阁中,无需顾忌太多,明帝更加放纵自己。安澜也较为放松,尽可能地配合她。
两个人缠绵悱恻,从戌正持续到子时,直到安澜没有一丝力气,方才停了下来。
安澜的体力不是最佳的,但胜在不遗余力,哪怕把自己累到双眸失神,也不肯偷懒耍滑,连承了三回恩泽,还怕明帝不够尽兴,主动跪着服侍明帝。
国色天香的美男,最大限度地压低了上身,伏在自己腰间殷殷勤勤。
脖颈间雪白的肌肤上薄汗莹莹,像金山积雪初融,像丽湖春水含风。
精巧的蝴蝶骨在躯体曲屈的姿态下更加凸显,仿佛给那修长的美背安上了一对随时能凌空飞去的羽翼。美背后方更有纤瘦到堪堪一握的柔韧腰肢,沿着腰肢拱起的形态完美的小巧丰圆。
明帝只看了一眼便觉爱意横生。
"澜儿",明帝眼眸暗沉似海,想要把对方与自己更为紧密地融为一体,她长臂一伸,掌心抵住美男的后脑勺往自己方向用力推耸。
安澜瞬间就觉得不好受,本能地,他心里涌起了一丝屈辱的感觉,反抗的意识也随之而来,想要推开明帝,想要拂袖而去,想要把一切都弃之不顾,想要与她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然而内心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努力降低呼吸的频率,把其他的念头全都驱逐出脑海,只留下取悦天子这一个念头,在极度不适中,他尽最大可能地取悦明帝。
明帝被前所未有的欢畅满足着,惬意极了,全然没管也根本顾不上管安澜是否难堪是否不适。
好一会儿,她轻盈地吐出一口长气,开始平缓下来,这才有多余的注意力关心一下给自己带来了无上快乐的人儿。
她扯着人的肩膀,把人从腰间扯了出来,细细地打量。
这一看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安澜此刻被大片的晶莹糊了满脸,脸颊红彤彤的,像春日的桃花迤逦着鲜润的雨滴。嘴巴粉嘟嘟的,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桃花上那最迷人的心蕊。几缕湿黑的长发紧贴在宽广白皙的额头上,盛满了浩瀚星空的眼眸神思迷蒙,敛尽智慧与锋芒只展露出痴儿一样的娇憨温顺。
又美又软,明帝在心中默默地给出了四个字评价,食髓知味地开口问人:"澜儿真会服侍,朕翌日还过来如何?"
安澜听得眉心一跳,这样子又屈辱又不舒服的事他并不想翌日还要重复,然而他望着明帝充满希冀的眼神,脑海中快速盘算,他若是拒绝,明帝多半不会强求,但他却把她推向了别人。他眼下哪里还有把她推给别人的后手与资本,更何况以明帝现在待后宫的情形,他这一推手,她不是去宠林从就是去宠江澄,这皆非他心中之所愿。
他按下心中不愿,漾出一抹乖巧的笑,勉强自己答应下来,"臣侍求之不得。"
明帝全然没意识到恩爱了十几年的男儿也有虚假逢迎的这一刻,听见他这么说,只以为他是真心愿意,心里简直高兴极了。
"后宫中除了泉儿,也就属澜儿对朕最顺从了。"明帝欢喜之下抬手扣住这软玉一般男儿的后脑勺,将人压向自己,热情地亲吻人娇艳如樱的唇,全然不嫌弃人满脸的晶莹。
安澜听得她这么说,心中就是一跳,世事变化无常,短短一个月,他居然就沦落到同冷清泉一样的境遇了。
可是冷清泉拿侍儿结交宗室致使世女绝嗣被天子苛待可谓咎由自取,他何曾做错过什么?
可怜他兢兢业业做了十几年的贤后,时时刻刻为她着想,桩桩件件都为皇室考虑,就因为失了靠山,就被她如此薄待,真是天日昭昭千古奇冤!
这要是他师姐柳笙知道明帝竟然如此薄待他,不知该怎样心疼。
那时时刻刻都想着维护他的师姐啊,究竟人在哪里?还活在这世上吗?
他以后真的要成为没有人庇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可怜男儿了吗?
这夜明帝睡得踏实,而安澜却是不断地回忆当初与柳笙同在山中师门学艺的情形,思潮起伏,天快亮了,方才模糊入睡。
次日清晨,明帝起身,看他睡得深沉,以为他是夜间累着了,便自以为体贴地交待侍儿梦儿客儿几个:"让皇后睡足,吩咐厨郎把饭菜给皇后热着,皇后几时醒了几时用膳,朕今晚还来,晚膳把朕的一并预备出来。"
侍儿们不知内情,见天子连着留宿,口吻还如此温柔体贴,都替自己主子欢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安澜直睡到午时末刻方才醒来,两个侍儿喜滋滋地近前禀报说是天子如何吩咐,梦儿还恭喜安澜:"圣上心里还是最看重主子,依奴才看,主子大可放心了。"
安澜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他自然不能把枕席间的情形告诉侍儿,哪怕是自己的贴身侍儿,他只淡淡地道:"着人去往各殿传话,让他们明个儿自己过节,不必前来请安。后天也无需来参加宫宴。"
梦儿答应着,却不立刻去安排,向前凑了凑,低声奏禀道:"回主子,圣上半个时辰前派人送来了一批金珠宝贝,说是宫里众人的重阳节礼,要主子做主分派。"
安澜微微一怔,他有些弄不清明帝的意思了,以往节日的贵重赏赐,明帝都是自己做主分派,怎得今个儿把这权力径直交给他了呢?这是要给他撑腰赋予他更多权力的意思,还是在有意考察他,看他能否秉公处置?
他心里惊疑不定,略微洗漱一下便往前头正殿赶,到了正殿,一边用膳,一边过目那一批金珠宝贝。
这一批节礼,装了整整十六个大箱子。主要的东西是皮裘和彩缎,二十八件皮裘,一百八十匹彩缎占了其中的十个箱子。
余下的箱子里全是室内用的金器。金手炉十四件,金脚炉十六件,金茶壶二十件,金熏炉二十四件,金帐钩三十对。
怎么分派,这是个难题,分得明显不公,明帝必然不会高兴他,没准会以此为理由,挑剔他这个做皇后的德不配位苛待六宫。可若是完全均衡分派,没个高下,他心里先自不舒坦。
他琢磨了一下吩咐梦儿拿笔记录:"皮裘本宫留六件,给皇贵君四件,敏贵君四件,其余君卿人各一件,送柳太君一件,秦太君一件,另给大公主两件,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一人一件。"
"彩缎本宫留三十匹,给皇贵君十六匹,敏贵君十六匹,其余君卿每人十匹,大公主四匹,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每人三匹,六位皇子每人两匹。余下的都送庆寿宫,让柳太君做主处置。"
梦儿听到这里便提醒他道:"主子让敏贵君同皇贵君并肩,或者皇贵君未必会说什么,可是果贵君与别的君卿完全一样,他多半不会高兴。"
安澜薄唇微启:"他不高兴,本宫也不愿意给他添上。本宫是皇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这日子岂不要憋屈死了?再说本宫又不是一件没给他,他有什么可抱怨的。"
只有把林从打压下去,他才觉得自己在明帝那里所忍受的委屈有价值有意义。
梦儿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劝他,反倒附和他道:"主子说的也是,果贵君光缂丝衣裳做了那许多,哪里是缺这些皮裘彩缎的人?"
主仆两个商量已定,便把余下的金器也照此例分派,他自己是第一等份,薛恺悦和赵玉泽是第二等份,林从与江澄几个统一在第三等份。
礼物随着免初九日请安的懿旨送往各殿,各殿君卿都很欢喜。大气豪迈如薛恺悦并不过问自己的礼物多少别人的礼物多少,乐呵呵地将礼物收下,就接着逗持盈了。
没心没肺如董云飞,虽发现自己的礼物比薛恺悦少许多,但听说与冷清泉顾琼齐平,便欣然接受不再追问,在他心里,冷顾两个为皇室生女育儿,所得与他相等,这便没什么好生气的。
精细如沈知柔,听说自己的礼物与陈语易、顾琼几个相同,觉得自己位份虽不如人,礼物却与之等同,没什么好不满的。
赵玉泽今日去了瓜园,一时半刻尚不知情,侍儿们替他把礼物收下,欢天喜地地谢了恩。
唯一一个不高兴的人,是林从。林从出发去天心武馆之前收到礼物,细细询问来人,得知自己的礼物比赵玉泽少了许多,心里头便有些气不过,怒冲冲地想要去麟趾殿找安澜理论,却被侍儿拦下了。
"主子,这事您最好去找陛下,他身为皇后,行事如此不公,陛下心里岂会待见他?"
林从一听认为此言有理,便拿起宫牌直奔皇仪宫而去。岂料明帝今日忙得很,因翌日要行秋获礼,之后又要去乐养园住两日,明帝需把朝政预先处置一些,还要将重阳节地方官员所上的奏表全都批复掉,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理会林从的小事,让侍儿露儿前来传话,跟他讲可以同着淑君一起随扈乐养园,有什么事等明晚到了乐养园再讲。林从听得这叫做一个郁闷,脱口问露儿,“今晚为何不能讲,非要等翌日,陛下今晚做甚?”
"圣上今晚已经翻了皇后主子的牌子,果贵君主子想去皇后殿里问问圣上也不是不行。"露儿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林从气得只鼓腮帮子。
他自然不会去质问安澜,安澜既然要打压他,就一定预备好了说辞,他去质问,安澜绝不会在口头上让他占上风,倒会让明帝认为他不肯吃一点亏,为了东西多少去同皇后口角。水满则盈,月满则亏,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至于随扈乐养园他也不愿意去,好不容易安澜和明帝都不在宫中,他无需请安,可以过几日自在日子,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上赶着随扈伺候帝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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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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