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后面吃得还算和谐又安稳,林劲野也没再说一些让他尴尬的事。
饭快吃完的时候,林劲野突然开口了:“我家员工最近忙着要攒钱,能省则省,以后就到你公司来蹭饭了哈。”
阳钦松错愕地抬头,立马偏头看向杨森传。
杨森传此时也正好在看他,问:“忙着攒钱?”
阳钦松‘啊’了一声,立马连连摆头:“没有,他和你开玩笑的。”
“我可没开玩笑啊。”林劲野说。
“如果你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杨森传说。
“不想吃食堂也可以。”他又补了一句。
林劲野啧啧称奇,冲面前的人昂了昂下巴:“听见没?”
“这才算特权。”
阳钦松摸了摸鼻子,开口道:“谢谢,但不用了。”
终于知道月舒姐为啥拒绝的那么快了,阳钦松心里直叹气。
这顿饭吃完后,阳钦松立马先林劲野一步跑下楼了。
林劲野回头看了眼杨森传,他一脸望眼欲穿的样子。
“啧。”
杨森传收回视线:“你别逮着他问。”
“那你倒是主动说啊。”林劲野痞痞地开口,嘴角勾了勾。
杨森传沉默了两秒,妥协般地开口:“拉萨认识的,支教时又遇上了……”
“没追上。”
“喔呀~”林劲野退后了一步:“还能有你追不上的人?”
“那现在机会又来了,”林劲野一拳捶在他胸口:“近水楼台先得月,别说兄弟没帮你。”
杨森传罕见地叹了口气:“他脑子里有主意得很……估计不大愿意。”
“那不之前吗?你现在问了没?”林劲野问:“万一呢?”
杨森传和他对视,说:“再说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
这回轮到林劲野沉默下来了。
杨森传的父母几个月前因飞机失事双双身亡,人没救回来,所以他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
既要处理父母的葬礼,又要继承他爸公司股份事宜,白天忙得焦头烂额,一到晚上就和醉鬼一样不省人事,最后是林劲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人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照看。
杨森传现在住的两室一厅还是林劲野上大学时为了创业方便在附近租的一套房,毕业后他初创公司又在这一圈,索性直接买了下来。
买回来后偶尔加班的日子回不去了就在这房子里住,但这两个月专门腾给了杨森传。
林劲野想,人总得忙一点,忙着忙着说不定有些痛苦的事就能忙忘了。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杨森传说把他送下楼。
快到一层的时候,林劲野偏头问了句:“你最近还住我那吗?”
杨森传等他的下一句话。
“我寻思着小阳每天通勤时间太久了,晚上要是加班的话回去到家都得十一二点,你要是不住了我就叫他搬过来。”
“他住进来我为什么要搬?”杨森传问。
“你搬什么你搬?你回你自个儿家。”林劲野轻嗤一声。
“再说你不走他怎么住进来啊?”
杨森传想了好几秒都没想通里面的逻辑,问:“这不刚好两室吗?”
“你不说你现在没心思?万一他搬进去住了你又有心思了呢?”林劲野说。
“好,就算你确实没这心思,但人家又有主意了呢?这两人同一屋檐下,你别搞得我损失一好员工,月舒姐可宝贵他了。”
“……。”
“以防万一哈,我可得守护好我们员工的生命身体身心安全。”
哪来那么多万一?
杨森传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电梯‘叮’地一声显示一层到了,林劲野没回头,冲他摆了摆手:“走了。”
杨森传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应该针对刚刚那句话找补点什么,但又实在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阳钦松一直在后门口这里等,眼瞅着林劲野一个人朝他走了过来,他才悄悄松下一口气。
“放心,没让他跟来。”
阳钦松对视上他眼里戏谑的目光,张嘴问:“我很明显吗?”
“一般吧。”林劲野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
“饭好吃吗?还合口味吧?”
“还可以。”阳钦松点了点头,瞥见他一脸好心情,于是问:“所以这就是公司有包吃的福利但没人吃的原因吗?”
林劲野笑出声:“怎么这么说,大家都是很爱吃的,只是脸皮薄。”
“任谁也不能这么脸皮厚吧?”阳钦松感慨道。
“我们公司总共才几个人啊?吃不垮咱小杨总的。”
“……。”
片刻后,阳钦松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那包住呢?不会也是住在……”
林劲野的话到了嘴边又立刻拐了个弯:“你猜啊~”
猜不到。
“算了,反正我也不会住。”阳钦松说。
最近阳钦松新接了一个外包项目,本以为甲方领导好说话,还算能清闲工作两天的,没想到是个事儿逼,阳钦松不得不留下来加晚班。
每次他都是公司最后一个走的,这两天他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再烧水洗澡,一晃就一两点,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花三个半小时往公司赶。
现在天气都开始逐渐转凉了,接下来入冬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随手翻看一眼卡里的余额,惨不忍睹,公司附近的房租那么贵,更别提什么搬家了。
搬家……那得猴年马月。
两眼一睁看不见未来。
提着背包背着电脑坐上空荡荡的地铁,阳钦松头靠着车窗犯困得很。还好中途也不用换乘,终点站就是他住的地方,不存在坐过站的情况,阳钦松跟有生物钟一样,到点就准时睁眼下车了。
肚子叽咕叫了几声,出地铁还要走十分钟才能到自己住的地方。
这个点路边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脚下,两旁大树上的枝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哗哗作响。
阳钦松打了个寒颤,抱紧背包加快脚步往前走。
耳边由远及近地传来警报声,像是消防车,他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火苗冒烟地儿,也不知道谁家这么惨,大半夜的,正是梦乡好眠时刻,房子还起火了。
起火了——
“起火了!!!”
阳钦松抱紧了背包,目瞪口呆。
眼里倒映着眼前房屋喷射而出的巨大的火苗,火势很大,即便在这么黑的夜,也能看清天空飘荡着的滚滚浓烟。
谁家这么惨啊?
谁家这么惨啊!
谁家!
谁!
我啊?!!
阳钦松一时哽住,看着自己住的那层楼被火势覆盖,心情真是难以描述。
两眼一睁,看不见未来……
周围聚集了人群,楼上年轻的住户也在第一时间积极地跑了下来,消防员正里应外合,救人救火。
着火的主要原因是煤气爆炸,加上房子老破小,楼梯间可燃杂物堆放得多,火势一起就变成了熊熊大火,把上三层楼房烧了个透。
风凉心更凉。
火热房更热。
阳钦松昨天才看了余额,此情此景,心里越想越凄凉。
他登记完自己的信息后转身就走,在附近的一家旅社花了七十来块钱将就了一晚,这一晚可不好受,隔壁□□的声音把他烦得起来敲门让人家小声点,没想到那对更加变本加厉了。
阳钦松沉重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大脑对身体威胁般地开口说你踏马爱睡不睡!
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入睡成功了,人果然是贱的,从表面透到骨子里。
第二天一早,他犹豫着到底是去公司还是去找房东。
想了想,最后还是去了公司。
找房东也没用,现在既不可能赔钱也不可能主动找个地儿给住,而且主要原因还是煤气爆炸,着火的责任划分不可能立马划出来。
这么一想脑子瞬间清醒多了,去往公司的路上因为地铁故障还延误了半小时,阳钦松已经无所谓了,心里安慰自己道最近连续这么惨那一定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公司,秦月舒和他打了个招呼:“早啊,今天怎么迟到了啊?”
“早,月舒姐。”阳钦松有气无力地递给她一张“地铁延误说明”纸,要死不活地瘫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瞧瞧你这黑眼圈,咋的了?一夜没睡啊?”
跟一夜没睡也没啥区别了。
浅睡不是睡!
“你们早上看新闻没?说北林二路那边有栋楼昨晚着火了?好像是煤气泄漏……”
秦月舒一偏头:“那不是你住的那片区吗?”
阳钦松用手撑起自己的嘴角,比划了一个笑,心如死灰道:“更准确的来说,是我住的那栋房子。”
“天呐!”秦月舒惊讶地捂嘴:“几点发生的事啊?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加班回去的路上消防车刚来。”阳钦松叹了口气:“然后我在附近旅社挤了一晚。”
“那现在也不会赔款吧?你接下来都住旅社?那环境也不怎么好。”
是的,环境好不好另说,阳钦松双眼无神地望着电脑,主要是手里的几个钱都撑不了一星期的旅社。
一想起房东,他寻思是否可以先找他把押金退回来呢?那手里又能宽敞不少。
脑子在想现实可实性的时候,面前就被秦月舒放了一张表。
一张“申请住宿”的表。
“看我干嘛?不住白不住。”秦月舒说,手指在几个地方点了点:“这几个空填一下就可以了,林总下午才来,我到时候给他签字。”
“不用……”
阳钦松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整就被立马打断了:“你手里的钱也不多吧?不管是重新找房租还是直接住酒店青旅,开销都不小,还耗费精力。”
“不管怎么说,公司既然有这个包住的福利就好好用起来,能省则省啊。”
话虽如此,阳钦松纠结着,他可不想住到杨森传家里啊。
即便这样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姐,这个包住……不会也是住别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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