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我来收获战利品。”卡萨拉欺近夏维,宽阔的肩膀覆下暗影。单手扣住夏维的肩膀,牢牢钳制住他,“你早该属于我。”
声音因贪念变得沙哑,急躁且危险。
大手移向夏维的领口,粗暴地扯断领扣,冰冷的气息随之降下。
夏维的瞳孔骤然变色,漆黑的双眼染上血红,一抹红痕在眉心浮现,形似殷红的泪珠。
“伊戈·卡萨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柔缓慢,如同绵密的丝网,纠缠住卡萨拉的灵魂。
锋利的匕首滑入夏维掌心,抵住卡萨拉左额角。
刀刃锋利无比,血痕顺着眼尾滑落,尖锐的刺痛袭来,恍如被冰锥凿进大脑,卡萨拉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猛然抬起头,对上夏维的眸子,表情充斥不信和震怒。
这是一个错误。
仅仅一瞬,他的神经陷入呆滞,目光涣散,迷失在染血的瞳孔中,仿佛失去了灵魂。
夏维推开卡萨拉,任由后者滚落在床下。
随着一声钝响,卡萨拉仰倒在地,一动不动,活似一具会喘气的傀儡。
“真可惜,你还不能死。”
夏维单手拉拢衣领,从床上站起身,俯视地上的男人,眸光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两指并拢点在他的额心。
“幻梦。”
一场虚伪的梦境,美妙的场景,映射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贪婪、放纵使人沉醉。
陷入虚假的欢愉,在迷乱中难以自拔,永无止境。
正道唾弃的手段,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明知危险仍泥足深陷,即使会永远沉入梦境,再也无法苏醒。
血纹缠绕白皙的手腕,延伸过手背,包裹住带着凉意的手指。
夏维的额角冒出细汗,灵力消耗太多,他必须马上停手。
所幸梦境已成。
无法维持更长时间,正好切合他目前的需要。
卡萨拉被丢回地上,紧闭双眼,表情不再呆滞,身体完全放松。
夏维看着他,虽然很不情愿,仍不得不亲自动手除掉他身上剩余的铠甲,扯掉雨水打湿的内衬,将他安置在床上。
卡萨拉的呼吸突然急促,面色潮红,显而易见,他正沉浸在美妙的梦中。
夏维不想折磨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干脆起身走向窗户,单手一撑跃上窗台,肩头贴上冰冷的玻璃,侧头眺望夜色下的要塞。
“还要几天,只需要再忍受几天。”
雷声轰鸣,暴雨持续不断,湮灭少年的呢喃。
偶尔有闪电爬过,划开漆黑的夜空。
大雨滂沱的夜晚,要塞中火光摇曳,归来的骑士忙着大饮大嚼,吃饱喝足后各去休息。
马僮返回马厩,用稻草包裹住自己,抓紧时间睡觉。
专职看守俘虏的仆人裹紧外套,频繁打着哈欠,直至坚持不住,靠在门边沉沉睡去。
唯有侏儒依旧清醒,他们举着火把在要塞中穿梭,夜复一夜,仿佛是一场沉默的酷刑,永无休止。
黑暗中,数道微光点亮要塞四角。
绘有符文的羊皮纸埋在土下,微光如种子发芽,一点点顶开泥土,向天空生长。
暗红,森冷,不祥。
一场隐秘的血腥诅咒,一个能召集阴魂的法阵。
光芒短暂出现,迅速在雨中隐匿。无人发现端倪,包括巡夜的侏儒。
除了夏维。
黑发少年靠坐在窗前,视线穿过雨幕,精准捕捉到法阵生成。
雨水冲刷过窗外,白皙的指尖描摹水纹,一次又一次,似一场好玩的游戏。
“快了。”
夏维嘴角掀起一抹笑,朦胧在雨中,极致的柔和,却也无比的冰冷,森寒彻骨。
天明时分,乌云散开,雷电消失无踪,雨水告一段落。
艳阳升空,蒸干昨夜的水汽。
气温陡然升高,不似秋日,倒像是夏季再临。
热浪一阵接着一阵,空气潮湿粘腻,好似身处蒸笼,喘气都令人感到不适。
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城堡二楼房间。
床幔并未拉严,一缕光穿透缝隙,恰好落在卡萨拉脸上,唤醒了沉睡中的要塞长官。
卡萨拉睁开双眼,神情有瞬间迷茫。
短暂的晕眩之后,双眼恢复清明,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毛毯顺势滑落,露出宽阔的脊背和健壮的胸膛,以及躺在身边的少年。
黑发少年蜷缩起身体,眼角带着微红,样子既脆弱又惹人怜爱。
他侧躺在大床边缘,和卡萨拉至少有两人的距离。这让卡萨拉无法轻易触碰到他,但能想起昨夜自己都做过什么。
记忆清晰无比,包括每一个细节,卡萨拉却感到一丝违和。
这种感觉古怪异常,他从未遇到过,实在难以解释。
卡萨拉掀开毯子,赤脚踩上地面。脚下是散落的铠甲,还有他的头盔和武器,内衬散在地上,像是被随意抛开。
走廊中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卡萨拉的思绪。
要塞长官不在自己房中,女仆长和侍从都清楚该去哪里找他。
“少爷,石崖城有信送到。”女仆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卡萨拉抓了抓头发,压下心中的违和感,捞起衬衫和长裤穿上。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到床的另一侧,俯身看向夏维:“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着。”
如他所愿,夏维转过头,缓慢睁开眼睛。
漆黑的瞳孔仿佛夜空,眼尾显得更红。
卡萨拉单手撑在床边,另一只手扣住夏维的侧脸,拇指擦过他的嘴角:“我会兑现承诺,你会拥有一切。”
他低下头,似想亲吻夏维的嘴角,却被后者侧头躲开。
一段记忆涌入脑海,卡萨拉纵容地笑了,继而放弃之前的念头:“我允许你任性,但下不为例。你可以休息,我会告诉蕾拉,将早餐送进房间。”
夏维没说话,翻身背对卡萨拉,掀起毯子盖住自己。
这一幕让卡萨拉心情大好,他隔着毯子抱住夏维,沉溺片刻,方才起身离开。
殊不知,柔软的毛毯下,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羞怯也无气恼,只有无尽的冰冷。
房门关闭后,室内恢复冷清。
夏维掀开毯子,侧耳细听。隔着门板,能捕捉到走廊内的人声和脚步声。
声音时断时续,听得并不真切,仅能抓住“信件”、“异常”和“特殊种族”等字眼。
夏维轻嗤一声,失去了兴趣。
他仰面躺回床上,曲起左臂枕在脑后,右手上举,翻过手背,看着红色的纹路时隐时现,有生命一般,直至被他握在掌中。
敲门声响起,片刻后,房门被推开。
安娜和另一名女仆端着托盘走进来。得到允许后,两人才靠近夏维床边。
“我留下。”安娜向女仆示意,后者没有纠缠,对她点点头,痛快退出房间。
经过昨夜,城堡众人皆知卡萨拉对夏维另眼相待。
回到要塞当夜,他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留宿在夏维的卧室,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卡萨拉对这个少年的宠爱远远超出众人预期。
“他应该会被带去主城。”
大贵族的婚姻牵涉太多利益,心仪的对象、匹配的地位,很难两全其美。这就导致恩爱夫妻罕见,更多是维持虚假体面,私底下各自寻欢作乐。
露水情缘,一晌贪欢,长久陪伴。
听起来不同,实质上依旧是金丝雀和笼中鸟。
在众人看来,夏维正在脱离一时兴起的范畴。无论他会留在卡萨拉身边多久,至少现在,他的宠爱不会动摇。
鉴于此,女仆对安娜也多出几分客气。
尼可更在暗中庆幸,相比其他人,她提前对安娜释放出善意。
“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留下这番话,尼可向坐起身的夏维行礼,姿态比往日更显恭敬。
她离开房间时,更主动带上房门。这样的举动在此之前绝无仅有。
然而,房间内的两人都无心关注。
待到房门关闭,安娜立即放下托盘冲到夏维近前,掀起他身上的毯子,模样既焦急又关心。
“你没事吧,不,怎么会没事!”
少女的动作小心翼翼,声音中充满愤怒,近乎是在咬牙切齿:“那个无耻的混蛋,该死的贵族!”
“嘘。”
一根手指抵在少女唇边,止住她未尽的话语。
“安娜,冷静些。”夏维扣住少女的手腕,示意她冷静下来,“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发誓。”
“怎么可能?他可不像是仁慈的家伙。”话说到一半,见夏维利落地站起身,以行动证明自己没有虚言,安娜的表情迅速发生变化,由焦虑转为惊讶,再到困惑,“这没有道理,难道是那个贵族老爷……”
想到某种可能,安娜震惊地捂住嘴,看向夏维,双眼瞪得溜圆。
难怪!
难怪这位贵族老爷一直没有任何绯闻!
假设他疲软无力,压根做不到,石心不是理所当然?
什么好名声,什么洁身自好,分明是现实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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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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