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凡醒来之后在床上休养了几天，李言也在自己家里休养了几天。
几天后李言看望杨羽凡，杨羽凡正在客厅里堆积木，李言走上去打招呼，“凡凡，我来了。”
杨羽凡回头看向李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言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明明是夏天，李言却觉得遍体生寒。
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李言想要解释这一切，杨羽凡又开口了，“我们认识吗？”
李言感觉自己的心碎了，碎成了18块，风一吹，洒了一地。
李言那天拦住了想要把事情经过告诉杨羽凡的杨羽凡母父，嘱咐她们不要将真相告诉杨羽凡，然后狼狈地跑出了杨羽凡家。
她一边跑一边哭，回到自己家之后，抱着师傅的腿就哇哇哭。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受了委屈找大人哭诉。
“师傅，呜呜呜，凡凡不记得我了，呜呜呜，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呜呜呜……”
师傅蹲下来耐心地安抚李言，“好孩子，你有了感情和同理心。”
“啊？我？”李言停止了哭泣。
“好孩子，你已经拥有了感情，如果说你以前就像是感受不到情绪的雪人，那么现在的你就像热烈的太阳一样，四处散发着自己的情绪。
你的好朋友发生意外的时候，是你产生同理心的时候，你切切实实地为你的好朋友担心，为了救好朋友的命，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寿命分享出去，好孩子，你已经拥有了同理心。”
“可是……可是凡凡不记得我了……”
“你可以把你们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她。”
李言有些犹豫，“师傅，我……我不敢，我一想到要面对她看我像看陌生人的眼神，我就好难受。”
师傅摸了摸李言的头，“没事的，不想做就不去做。需要师傅帮你去做这件事吗？”
李言摇了摇头，“不用了，师傅，也许，我和她没有缘分……”
*
李言以为自己拥有了同理心，可自那之后，她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绪。
李言悟了，她只会对杨羽凡共情。
那天之后，李言的身体开始生长，一年又年过去，最终她的身体定格在了25岁。】——楔子
从那之后杨羽凡和李言共享生命，李言剩下的寿命分了一半给杨羽凡。
但那并不代表杨羽凡真的能活那么久，杨羽凡剩下的寿命和李言剩下的寿命是绑定的。李言能活多久杨羽凡就能活多久。
杨羽凡的母父对李言和李言师傅千恩万谢，她们也没有过多地追问杨羽凡到底是被怎么救活的，她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别问。
但是在杨羽凡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事，在杨羽凡的记忆中，她们一家在小桥镇住了几年就搬走了。她也没有遇见过李言。
不对，应该是见过的。
杨羽凡想起来了她那天做的梦，那天梦里和她一起玩的那孩子应该就是李言。
而梦里的杨羽凡应该是因为小时候换了牙齿，所以说话口齿不清。她应该叫的是“言言”，但是由于口齿不清，所以说成了“yúnyúan”。
但是按理来说，李言和自己家这种关系，妈爸肯定会把事情告诉自己，并且让自己牢记李言对自己的恩情。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呢？
杨羽凡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期待李言能给她解答。但李言却不敢看她。
李言看天，看地，看茶几，看牛奶，就是不看她，也不回答她。
莫邬嗤笑了一声，“就让本局长告诉你原因吧。因为你被救回来之后，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甚至忘记了这家伙。
这家伙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本来想等你睁眼之后和你接着做好朋友，结果发现你啥都不记得了，这家伙破碎了，直接自闭了，于是跑路了。跑路之前还让你妈爸不要告诉你这些事。”
杨羽凡悟了，这下逻辑闭环了。
怪不得人家不看自己，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渣人啊。自己怎么能不记得呢？
自己应该记得的呀，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忘记了呢？
人家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自己救回来，还付出了一半的寿命，结果自己呢？被救活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这样还当人家好朋友呢？自己这样算什么朋友啊？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释清楚。
“那为什么你说我喜欢上她是因为法术在作祟呢？”杨羽凡看向莫邬。
为什么不问李言呢？因为杨羽凡现在有些心虚，搞了半天她才是那个渣了人家感情的渣朋友。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看那家伙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莫邬听到杨羽凡的问题之后开始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原谅她用神经质这个词，因为那个笑声真的只有用这个词才能去形容。
莫邬在那边笑了大概有10分钟，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是渐渐地，杨羽凡发现了不对劲。
谁家被笑出来的眼泪能流这么久啊？莫邬还在不停地流眼泪，她还在笑，但是笑声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这个法术的副作用啊，哈哈哈哈，只要是用过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的姻缘就会被紧紧地绑在一起，会对彼此产生爱慕之情，哈哈哈哈，只要这两个人相处，就会产生爱情的火花，对彼此念念不忘。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哈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李言，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家伙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莫邬的话语有些嘲讽，但杨羽凡感觉她没有恶意。因为杨羽凡能感觉得出来，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是在大笑着，但是她的心里好像在哭。
谢渊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她默默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锁死。然后向上司递出纸巾。
莫邬没有接那张纸，她扭头看向谢渊，“你听到了吗？用过法术的两个人，只要相处过，就会对彼此念念不忘。这两个人会爱上彼此，谁都没办法分开。我问你，你听到了吗？”
“……”谢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莫邬。
“我问你听到了吗？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的，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心思？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也用过这个法术，哈哈哈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莫邬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卡，“卡里有500万，密码是你生日，这是对你的精神补偿，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跟在我身边了，明天收拾行李，去f市分局当分局局长，我知道你可以胜任，这些年一直给我当秘书才是屈才。”
谢渊看了莫邬很久，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一样。
然后她接过了那张卡，“姐姐，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拒绝你。”
谢渊转身就走了，但是在门口又停下了。
“姐姐，以后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姐姐，谢谢你曾经像一道光一样温暖了我的人生。祝姐姐以后平安喜乐。”
谢渊说完这些话就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她正要走的时候，莫邬又开口了：“等一下。有些事我要跟你讲清楚。”
眼前这个瓜太劲爆了，杨羽凡想看看莫邬和谢渊到底怎么回事？
看这个样子谢渊暗恋莫邬，莫邬好像知道，但是莫邬不喜欢谢渊，于是把谢渊调走。
而谢渊喜欢莫邬似乎是因为莫邬曾经当过她的光。但是现在莫邬又把谢渊叫了回来，难道说当初是个误会吗？
莫邬站了起来，把嘴里的棒棒糖两三口咬碎，就剩下一根棍子在嘴里嚼。
“谢渊，你太天真了！你该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你该喜欢的人是我妹妹。”
等一下，这怎么回事？难道是狗血的找错人桥段？杨羽凡震惊地看向谢渊。
谢渊摇了摇头，“姐姐，那天把我从厕所里救出来的人是你。帮我把那些霸凌我的人告上法庭的人也是你，资助我读书的人也是你。我没有认错人。”
“太天真了！你懂什么！我告诉你，我当初做的那些只是在模仿我妹妹，”
莫邬的语气突然带上了几分怀念，“我妹妹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如果她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她一定会这么做，我只是在模仿她而已！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光吗？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我演出来的！
我不在乎你被霸凌，我也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念书，我只是在模仿我妹妹而已，你该喜欢的是我妹妹，而不是我！”
这个逻辑太逆天了，杨羽凡明白了，其实这个莫邬精神状态不正常。
杨羽凡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李言，李言似乎看懂了她眼神里的含义，对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杨羽凡开始头痛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现在在这间办公室里有4个人，一个是疑似精神有问题的局长，一个是暗恋局长，把局长当成光的前秘书。
一个是辛辛苦苦救朋友，结果朋友啥都不记得，默默背负一切的李言，一个是被朋友救活，却把朋友忘记了的人渣，也就是她自己。
“姐姐，我在你身边当你的手下这么多年，为你干了这么多活，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性吗？”
谢渊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是姐姐啊，不管你是模仿谁，当初把我从那个厕所里救出来的是你。
那时候我的身上被那些畜生泼了尿，说实话，我那时候都嫌弃我自己，可是不顾我身上的脏污为我披上外套的也是你。
我那时候被关了一夜，饿了一晚上，站都站不起来，抱着我去洗浴中心开了包间让我搓澡的人也是你。”
谢渊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深情地望向莫邬，“姐姐，你知道吗，在你不顾我身上的那些脏污，把外套披到我身上，把我抱起来的时候，你就像是宇宙中最耀眼的一道光，照在了我身上。
我以为我这种人只配烂在泥里，任人欺负。是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说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是被人欺负的理由。”
“你帮我把那些畜生告上了法庭，包庇那些畜生的老师也被你告上了法庭。你帮我脱离了家庭，资助我独立生活，我没有钱念书，你还资助我念书，一直资助到我毕业。”
谢渊也开始流泪，“姐姐，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被欺负不是我的错的人。我告过家长，告过老师。
但是所有人都怪我，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招惹那些人，但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只有你，只有你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姐姐，在遇见你之前，我活得像一滩烂泥，我也不想变成烂泥，但是没有人管我，是你把我拉了出来，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遇见了你之后，我才终于有了人样。
所有人都说我命贱，只有你告诉我，我的命是最珍贵的。
姐姐，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你，不是别人，只有你。或许你是模仿着别人，但是做这些事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谢渊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姐姐，从头到尾我喜欢的都只是你，从头到尾把我拉出来的人也只有你。”
老天啊，谢渊以前这么惨的吗？搞霸凌的人真是畜生，还有那些包庇的老师也是畜生，不管不问的家长也是畜生，这种畜生早点下地狱算了。
杨羽凡一边吃瓜一边默默谴责人渣
莫邬没有说话，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的嘴唇有些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另一只手掏出一个打火机，想要将烟点上，但她的手一直在抖，怎么也点不上。
谢渊走过来想再为她最后点一次烟，莫邬一个眼神就将谢渊钉在了原地。
于是三个人只能看着莫邬点烟。点了好半天，那根烟终于点着了。然后莫邬又掏出了一个自制吸烟口罩带上。
那个口罩是塑料做的，造型十分奇特，可以将抽烟人的嘴部连烟带嘴一起拢住，这样就不会让烟飘到别人面前。
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莫邬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但是素质还是很高的，至少不会让别人吸二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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