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逐步踏入十二月份,天气也越来越冷。大家陆陆续续套上校服同款薄外套,只有林一念比寒冬还早许多的提前裹着厚外套。
林一念被冷风吹得手疼,整个手掌几乎缩进袖子里,只浅浅露出几根手指头拿笔。
方溪见她窝在座位上,领子拉得很高,脖子一缩,基本挡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对眼睛。
方溪环顾四周,确定班里就林一念穿得最严实,感慨道:“你真是一年比一年夸张。”
林一念无奈地笑笑,过低的体温让她降低了活力,说话时都掺着软绵无力。
“好冷,方溪快用你温暖的心融化我的冰吧,把我拥入你怀中,用爱感化我的体温。”
方溪被这段话恶心到,嘴角直抽,立马正视黑板,冷酷道:“不认识。”
两人安分上课没几分钟,又开始凑在一起讲话。
方溪:“新座位表和新宿舍出来了吗?”
林一念缓慢点头:“出了,这周四换座位,周五换宿舍。”
“我们还坐一起吗?”
“哎,老师嫌我们话太多,分了。”慢悠悠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林一念直起身子,姿势做作地双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果然如林一念所言,周四的时候班主任就在班里统一通知,公布了新座位表。待老师发出准许后,整个班都开始攒动。
林一念艰难地推动桌椅,穿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在靠窗边的位置停下。摆正自己的位置之后,她就坐回椅子上窝着,等待自己的同桌和组员的降临。
刚考完月考,老师虽依照平时表现分配桌位,但成绩也占不小比重。
林一念除了生物,没有一科是学好的,尤其是那个惨不忍睹四五十分的英语。而她的同桌英语十分好,考试基本没掉下过一百一,但生物是没法看的。
班主任排的这个位置,目的一目了然。
林一念撑着下巴,气鼓鼓地在内心愤慨跟方溪分开的事实。
不一会,她的新同桌就将桌子并在林一念的旁边时,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又轻摆几下手以作打招呼。
林一念跟这个新同桌不是很熟,只是看了一眼,摆摆另一边手回应她,又面无表情继续撇开视线看向窗外。
身旁的这扇窗外,正好长着一棵离得很近的树,伸手就能折下其枝丫。它很消瘦,零星几片叶子也早已枯黄,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家外面也有一棵这样的树。
“你知道你们家里人怎么看待我的吗?他们怎么对我怎么对你女儿,这么多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一念盘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趴在窗户边,看着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落。
“你看看你儿子被惯成什么样了?我作为母亲难道没有资格管他吗?什么叫我没资格那样对他孙子?”
正午的太阳顺着窗台爬进房间,林一念伸手一推墙壁,有滚轮的椅子瞬间带着她退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将窗帘拉严实后,她便滚回床上用被子蒙头睡觉了。
她房间隔音不好,外面仍在吵闹,哭喊声进入房间后丝毫没有减弱半分。她除了听见妈妈崩溃的喊声,就没再听到其余声音。
“无理取闹?我在你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结果就换来你这一句吗!”
略显苍老的手捧着一部手机,嘶喊淹没在电话忙音中,显得苍白无力。瞬间所有委屈化作一颗颗泪滴,砸在早已暗淡的手机屏幕上。
林一念新同桌似乎很想跟她拉近点距离,总会在不同场合时不时提她。
上课老师让人回答问题时,她便一直用林一念能听见的声音重复念着她的名字,说让她回答。身为生物课代表的林一念要收作业时,四面八方都会传来好几声班长,为的是让林一念帮他们浑水摸鱼。而她同桌也会在这时候加入,跟其他人一样一直叫她。
林一念对于这种越界的相处并不舒服,基本没搭理过她,除非正经问题才礼貌性回答几句。
刚换座位这期间,因为林一念多次无视和冷漠,新同桌还专门去找方溪告状。
方溪听这情况,以为林一念烦躁期又来了,只拍拍她背后说:“习惯就好,她就那样,不用理她,也不要去跟她讲话。”
自从前桌换成邓卓诚,林江枫就经常来前边坐。尤其是晚自习期间,邓卓诚外宿生同桌不在,林江枫更是一呆就是三节晚自习。
林一念几次课间从学生会回到座位上,都能看见林江枫和她同桌罗蓉聊得很欢。
“一念,你为什么都不回人家信息的啊?”罗蓉嗔怪道,“还不加人好友,都告状到我这了。”
林一念站在自己座位边,放下手里的文件,闻言抬头望向告状的人。
林江枫看样子是没想到罗蓉会直接说出来,有些心虚地撩起眼帘,抿着嘴唇,乖顺地冲林一念笑着。
林一念收回视线,平淡地回一句:“最近有点忙,没注意信息。”
说完,就收拾好今晚作业准备拿到讲台去,不再搭理任何人。
班主任规定,每天晚自习都有班干轮值,坐在讲台上看自习。碰巧今天轮到林一念,也就是又重新轮回头了。
林一念是管得最松的班长,基本什么都不管,聊天或打游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巡逻老师还会提醒他们。她不是上来管自习的,是上来放风的。
写作业实在枯燥,所以写了几科管得严的科目,之后就掏出摸鱼用的笔记本,开始写歌。
构思灵感时,林一念撑着下巴,扫一眼班内。
林江枫已经回头跟罗蓉聊了很久了,声音不大,但感觉很吵。
林一念觉得很吵。她愣是悄无声息瞪了他们几秒,那边的人聊得太入迷,压根没注意到。
可能班长管事的责任感上来了吧。
林一念压下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收回思绪继续创作。
这周林一念没有回家,周六下午大家都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准备离校,就她气定神闲安坐着。
“你又留宿?”
方溪背着书包路过,顺道就往罗蓉椅子上坐。
面对方溪,她才恢复往日嘴皮的性子:“嗯哼,怎么?舍不得我呀?”
“那倒没有,怕你舍不得我,偷偷跟踪我回家而已。”
简单斗嘴几句后,方溪就跟着浩浩荡荡的人走出校门。
林一念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视频刷累了,决定将每个软件都逛过一遍,点掉所有红点,最后实在没事干,她不知不觉又打开了企鹅。
还真有一个几周前申请好友的信息。
想到被告状的时候,林江枫冲她的那一笑。小嘚瑟中带着点羞涩,他长相偏乖,皮肤白嫩,眼睛向上撩起眉眼带笑的时候,很温柔。浓眉秀目,眼睛明亮而柔和,不带锋利。
林一念动作轻顿,指尖滞留在屏幕上方许久。鬼斧神差中,她按下同意按键。
去到林江枫的聊天框,发现对方上上周发了一句。
-话说,班长你好友是加满了吗?
底下配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熊猫头表情包。
-没有没有,没加满。
隔了两周的迟来回复。
刚发出去没多久,对方的昵称下面立马多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班长,你周末都在忙什么?信息都没时间看的吗?
-看电视。
林一念想想,自己老是不回人家信息也不太好,便又多发几句,让自己语气看起来好些。
-你要习惯,我是一个不爱拿手机的人。
-我甚至可以几个小时,都跟手机不在一个瓷砖上。
对面看着她发完这些,最后只单独引出中间那句,简简单单发一个字和标点符号过来。
-人?
林一念顿住数秒,立马哒哒哒在输入法里飞速打下一大堆字。
又在试探我!
林一念气得不自觉龇牙,像是在对着手机示威。在对话框里输入各种解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狡辩的借口里还夹带私货地掺杂了几句脏话。
可最后输入一大段文字之后,又觉得越解释越像掩饰,最后只好满脸怨念地长按删除键。
林江枫静静地看着屏幕,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五分钟,最后消失也没见对面发来信息。
他捧着手机笑笑,已经想到林一念心虚又暴躁的表情了。
但也不能逗得太过,要不然那位众所周知脾气不好的班长,又要几周不回信息不理人了。
林江枫主动包下话头,点击林一念最简短的那行信息。
-看什么电视啊?
-喜羊羊。
-你这么大了还看喜羊羊啊?
林一念又被新的理由勾起不爽,下压了眉头。
-喜羊羊怎么了?
-喜羊羊多帅多可爱啊?
-喜羊羊超级好看的。
-我从小追到大。
-不可以吗?
林江枫连忙顺着哄,语气温柔地回复。
-可以可以。
-喜羊羊很好看,我小时候也爱看。
-他是超级聪明的小羊。
虽然夸的不是林一念,但是林一念很受用。
心情很快被林江枫最后那一句夸得飘起,嘴角勾起点笑,眉眼都放松不少。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生气不爽就不理人,但也很容易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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