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温榆瓷听到了阿姨进门的动静就起床准备出门洗漱,她算着时间吃饭。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有看沈熠泽一眼,吃完就进了房间。
沈熠泽看着安静吃饭的温榆瓷更加沉默了,看着温榆瓷直到吃完饭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看着她急急忙忙地吃完饭进房间。沈熠泽望向温榆瓷的房门,眼底慢慢浮出流动的亮光,他也安安静静地吃完饭,然后把作业拿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阿姨洗完碗看着在餐桌上写作业的沈熠泽有些不解,沈熠泽和温榆瓷这两个小孩她都特别喜欢,平时就是给他们做做饭,也不挑食,晚上回来晚了还会叫她先回家,碗也不会留到早上给她洗,都是当晚吃完自己就洗了。
刚刚她就发现了吃饭的时候氛围很沉重,沈熠泽为此在外面写作业,她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十有**肯定和温榆瓷有关。所以现在她故意提大嗓门,想让房门里的温榆瓷知道沈熠泽在外面写作业,她问:“沈熠泽你怎么在这里写作业,平时不是都在房间里吗?”
沈熠泽听着阿姨的大嗓门友善地笑了笑,他知道阿姨在帮他化解矛盾,“平时在房间呆惯了,换个地方学习,阿姨放心,我马上就去学校,不会耽误您。”
“马上就去学校啊。”阿姨大声重复了这一句,在阿姨眼里,兄妹之间就没有隔夜的仇。
“嗯。”沈熠泽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了敲桌子,他快速地瞄了一眼温榆瓷的房门,发现还是没有动静。
温榆瓷在房间里听见阿姨和沈熠泽的对话就知道沈熠泽今天还要去学校,她叹了口气,如果沈熠泽一直在餐桌上坐着写作业的话,她今天都不想怎么出去了。
温榆瓷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沈熠泽,明明之前说好了不要吵架,有事情就要说开,现在还是这样。她吸了吸鼻子,摊开书桌前的数学作业然后写了起来,虽然很伤心,但是她是悲哀的高二学生,还是要老老实实写作业。
沈熠泽在餐桌上写了一会作业看了眼时间就走了。周六周日都是这样度过,温榆瓷一直躲着沈熠泽,可怕吧,虽然在一个家,可是除了吃饭的时候,沈熠泽完全看不到温榆瓷。
“周二考试准备好了没?”一到学校温榆瓷就接受到陈希仁给的一击重创。
温榆瓷有些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虽然我知道,但是你没有必要老是提醒我好吗?从上个星期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念叨,而且你就连放假都没有放过我。”
“这不是我有点害怕嘛。”陈希仁自然地接过温榆瓷递过来的小熊形状的饼干,咬开饼干嘴里还有流心,“我希望你能和我感同身受。”
温榆瓷冷笑了一下:“谢谢您,已经感受到了。”
这次月考属实有点难,温榆瓷写起来有点费劲,在写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时,她突然想到了上周六晚上沈熠泽放到她门口的数学错题本。温榆瓷怀着复杂的情绪拿了起来,她坐到床上盘起腿打开了作业帮就看到了里面的好几道相同类型的数学大题以及解题步骤,以前考试沈熠泽也会给他划范围,有时候是她先划了然后给沈熠泽过目,有时候是沈熠泽直接给她画好。
温榆瓷没有立刻翻到下一页,她把压在自己枕头下的错题本拿了出来。她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这一页,接着是下面一页,然后把这些总结的题目和自己的错题本上的做比较。题型都差不多,她呼了一口,这说明这段时间她有好好学习,知识基本上都掌握了。
沈熠泽给的错题本她要仔细看,认真研究,不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能拿学业开玩笑。这样不仅沈熠泽会生气,她更不会原谅她自己。
“考得怎么样?”陈希仁有点想发疯,“我觉得我这次肯定会请到办公室喝茶,我完了。”
温榆瓷看着陈希仁拉达着一张脸,想了下措辞才开口:“没事啊,我们至少可以免费喝茶唉。”
“温榆瓷你……”陈希仁咆哮了一声,放弃了争辩,“请我喝奶茶。”
“行行行,安慰你弱小的心灵。”温榆瓷接下了陈希仁接下来的话,她看着陈希仁突然变温和的态度不用猜就知道她装着一肚子的坏水。
“沈熠泽,你考得怎么样?”陈希仁看见沈熠泽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搬书,她大声叫住了沈熠泽。
“还可以。”沈熠泽看了温榆瓷一眼,然后才回答。
温榆瓷看见沈熠泽被陈希仁叫了过来立马就想走掉,奈何陈希仁牵着她的手,而且陈希仁也不知道她和沈熠泽冷战的事情。所幸温榆瓷就低着头看鞋尖,她不想看见沈熠泽,看地面看远处都行,除了沈熠泽都行。
“我问你干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考失利过,温榆瓷这次也考得不错。你给我们的错题集确实压到了大题,但是那道题我考试前才看到。”陈希仁真的想回到考试之前,她发誓她一定看完。
沈熠泽虽然很厉害,但是他给的题目是大概范围,并不是某一道题目,所以陈希仁只有学会所有题目才能保证她有能力完成大题。陈希仁现在真的非常的后悔……
“我都说了叫你多看看,你就是不看完。”温榆瓷笑着“批判”陈希仁,“你这次长教训了就行,下次记得看完。”温榆瓷虽然在说话,但是眼神依旧没有看着沈熠泽,而是望着远处的绿色灌木丛。
“那我先走了。”沈熠泽眼睫微颤,嘴角下扬,他离开时还带走了温榆瓷的一部分书。
陈希仁看着沈熠泽的离开,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以后沈熠泽会被谁谈到,这样标准的男朋友,真是让人羡慕啊。”
温榆瓷笑了,她揶揄道:“怎么,你现在移情别恋了,不喜欢黑无常了?”
陈希仁:“……”
成绩出得很快,至少比温榆瓷想得快。陈希仁不出意外地被叫去办公室喝茶了,温榆瓷站在外面等她,想着等她出来后一起去校门吃午饭,然后出去玩。周五上午就放假,温榆瓷不太想回家,不太面对沈熠泽。
这天天气很晴朗,温暖的阳光照到皮肤上,让温榆瓷感到很舒适,她坐在长廊上等待。因为放假,这个时间点校园很安静,没有什么人。她甚至可以很清楚得听到风吹树动的声音。
一道很小很细微的哭声突兀地出现在校园里,温榆瓷一开始还以为她听错了。可是这个声音一直都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温榆瓷顺着声音在寻找了起来,她扭扭拐拐,最终在长廊转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瘦小的女生。肩膀一耸一耸的,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脚步尽量放轻。
“你还好吗?”温榆瓷把声音放得很小很温柔,她不想那个女生被吓到。
江予棠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眼睛上还挂着泪珠,表情惊魂未定。
温榆瓷看着江予棠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听见有人在哭,所以就过来看看出什么事了。”温榆瓷坐在了江予棠的旁边,她扭头看着江予棠:“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告诉我。我今天是你的小树洞,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望外说。”
江予棠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她面前的女生是谁,那个全校第一的学霸身边的青梅。学校都传了个遍,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有的说她是沈熠泽的女朋友,有的说是他的妹妹。
至于温榆瓷本人,江予棠很少了解。可是看着温榆瓷温柔的脸,她长了张嘴,还是述说了自己的苦楚,她太需要一个人倾诉了:“我来自一个很落后的山村,身为女孩的我本来没有读书的机会,但是有个企业家,她资助了我。我以前也很给力,我考上了江城一中。可是现在……”
江予棠声音异常哽咽,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讲完了她的伤心:“可是现在我的成绩怎么样都提不上去,这次我又考差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回去,我不想早早嫁人。”
说完江予棠就埋头哭了起来,温榆瓷知道此刻她需要一点哭泣的时间。所以温榆瓷没有打扰她,而是在一旁安抚着她的后背,就这样陪着她,当好一个树洞就好。像江予棠这样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女孩,肯定是拼了命的学习,她知道自己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读书。她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温榆瓷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多哭才走到这里。
想到这里,温榆瓷望着江予棠的眼神多了一份疼惜,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过得这么苦呢?
"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首诗,我觉得很应当下的景: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又棉。
兴中仍有鸿鹄志,他日登顶笑苍天。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也肯定能够渡过此次风波的,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相信我。”温榆瓷声音里透着一股韧劲,让听见的人不自主地容易相信。
江予棠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扭头看着温榆瓷,脸上全是泪痕。温榆瓷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抹掉江予棠的眼泪,但是想到他们还不熟,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会让江予棠不自在。于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温榆瓷你在哪?”陈希仁的声音穿了过来。
温榆瓷听见了立马站了起来,江予棠可以对她产开心扉不一定会想让其他人看见,她能看出来江予棠是那种不会被轻易打到的女生。只要这一下的倚靠,她就会充满斗志。
“那我先走了,我朋友叫我了。”温榆瓷对着江予棠挥了挥手,“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江予棠笑了笑,以前听见他们讨论温榆瓷的时候,她都默不作声,因为她觉得这和她无关。这样的事情只会打扰到她学习,可是经过了这一次,她发现了温榆瓷真的是个很温暖的小女孩。
温榆瓷往回走,她准备找陈希仁接一包纸然后拿给江予棠,希望她回去的时候江予棠还在。
“老班找你。”陈希仁见到温榆瓷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打断了温榆瓷想要去递纸巾的念想。她有点想让陈希仁去递纸巾了,可是她又怕江予棠……
“你呢?”温榆瓷问。
“我也去办公室,他还没和我说完,说到一半叫我出来找你,说把我们俩拉进去一起说。”陈希仁撇了撇嘴,“估计又是对照组,我已经习惯了。”
余光中温榆瓷看到了一抹清瘦的影子,她的脑子没有思考,直接下意识地喊出了沈熠泽的名字,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怎么了?”沈熠泽原本站的地方是温榆瓷安慰江予棠的后面,不过有灌木遮挡,前面的人看不见后面的人,但是后面的人能听得到前面的人讲话。
温榆瓷的脑袋里闪过一些东西,她很快就撇弃脑后,沈熠泽应该不会做偷听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你有纸没?”温榆瓷还是把她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嗯。”沈熠泽递了一包纸给温榆瓷。温榆瓷看着纸巾其实不想要,她其实是想让沈熠泽把这些纸给江予棠……
“没事,我就是问问。”沈熠泽也不知道江予棠的事情,温榆瓷豁出老脸瞎说,然后就拉着陈希仁去老班的办公室。
“你是疯了吗?”陈希仁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温榆瓷。
温榆瓷:“……”
不是有病,是有苦难言。
温榆瓷走后沈熠泽去了她刚刚安慰江予棠的地方,她还在,江予棠正坐在阶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I have to remind myself that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e feather are just too bright.”沈熠泽把纸递到了江予棠面前,然后继续说话,“这句话来自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大概意思就是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有些鸟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毛太鲜亮了。换一种说法就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沈熠泽说完了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江予棠一人低头看着纸巾发呆。突然江予棠把纸巾递到了鼻子旁闻了闻,栀子花味的,很好闻,她在心里暗暗想到。
沈熠泽没有否定苦难,但是他肯定了江予棠的能力,他不说无聊的话,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陈述,刚刚的话他都听见了。
江予棠毫无疑问是一只有着光亮羽毛的鸟儿,就算她被困在了当下,也一定很冲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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