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牵着十四，头发尽数收进帽檐，英姿飒爽。
兆哥一改作风，制服笔挺尽显风貌，气宇轩昂。
十四腰背挺直，忠心坐在小德脚边，威风凛凛。
一辆大货车无情呼啸而过，给收费站站岗的两人一狗喷了一脸灰。
早就无组织无纪律的老四见此情景，一只比格居然也能发出人类般的嗤笑声。三个愣头青，真以为自己要升腾！
旁边协助的交警田某见此情景，实在忍不住吐槽：“欸，我说你们大早上就这么隆重派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案子呢。”
结果，又是太阳毒辣、货车呼啸，狂吸尾气的一天。到了正中午，别说兆哥，就是小德，那笔直的脊梁都不自觉弯了下去。十四和老四已经热的吐出舌头，听着它们的哈气声，更觉得时间漫长。
太热了，今年升温未必也太早了。小德擦去自己脸上的汗水，看着远处的景物因为高温甚至出现了扭曲的晃动。
“妮子，你看那是不是大货？”兆哥热昏了头，也顾不得自己和小德之间的辈分，指指远处地平线上晃晃悠悠出现的大货车。
两人两狗瞬间精神焕发，按照规矩冷静拦住了那辆大货车。当然，他们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太好了，终于来个能动的了！
车上的司机和副驾的人下车迎接检查，原来是和卓两兄弟，准噶尔盆地来的。兆哥熟悉的递了支烟——别问什么警局规程，问就是天高皇帝远。
“两位兄弟这是要送货哪里去？”
大和卓倒是坦荡，接过了烟；小和卓扭扭捏捏，面对拿着酒精检测仪的小德，眼神躲躲闪闪。
看见这坏事的小和卓，大和卓立刻给了他一脚。随后立刻恬着笑脸，对小德说：“姐，我这弟弟，他怕狗呢。您看，要不要让您这大狼狗，回避一下？”
大狼狗，当然是因为来工作了，吐着舌头，控制不住尾巴甩出残影的十四。小德看了看十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我们查查货箱。”小德话音落下，牵起十四和老四，做势要往车厢走。大和卓急了，烟都顾不得抽了，赶紧拦住小德。
“姐，我们就一运葡萄的。小本生意，自己也是打工仔，一趟赚不了几个钱，开车辛苦呢。”大和卓挤眉弄眼，“您看，要不您体谅体谅我。”
兆哥神叨叨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看着几乎是卡着隧道限高和限宽的货车，也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这葡萄，还能歪歪扭扭摆啊，不拿个方正箱子装着？”兆哥把烟夹在手里，指指货车顶端，那上面沿着隧洞弧度，弯出一个稍小一些的同款弧度。
不像是在运送葡萄。
大和卓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过兆哥这一关。小德有些急了，对着田某招招手，邀他立刻过来，给大小和卓记上一笔。
小和卓憋红了脸，顾不得大和卓还在思考破局之法，赶忙拉开了围在货箱上的帘子，说什么也不能让田某把这分给他扣了。
“老四，去。”老四虽然电所有人前列腺，认为全世界唯有他最聪明，到底是只搜查犬。
就是吧，跳跃能力不太行。看着这狗跳了好几次没跳上去；好不容易跳上去了，像人一样艰难扒着货车板，落一条腿在下面死活蹬不上去。
田某看呆了，升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使命感，促使着他痴痴去捧老四的臭脚。
所有人因为不知道田某要干什么，所以干脆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干看着田某走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田某膝盖就这么生了根，稳稳和大地相连，跪了下来。让老四悬空的那只脚，在他背上蹬一下借力，终于是上去了。
寂静，是今天的咸丰县高速收费站。
兆哥烟掉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默默退到后方去了。生怕被别人误会，自己和田某也算是一伙的。
大和卓举着烟，就是烟灰烫了手，也不知道蜷缩。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知道，这世间，还有忍人这种生物。
小和卓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怀疑自己是否还在货车里睡着了，这一切都是如梦似幻的场景。
小德深呼吸一口气，在众人看超人的目光里，走上前，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田某说：“那什么，老田啊，一把年纪的，是摔了吧？”
说完，小德闭上眼睛，不敢看田某的模样。旁边的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纷纷开始畅所欲言，关心起“不小心”跌倒在地的田某。
田某是着了老四的魇了。小德这一声，犹如古刹铜钟声声入耳，一圈一圈传入他脑海里，摧枯朽烂——
“啊啊啊啊啊啊！”田某触电般跳起来。
“请不要妨碍公务。”小德赶紧制止田某的叫声，尽快把事情揭过了。她实在不愿意回忆那一幕了，会真的让她怀疑，老四是否外国狗成了中国妖。
老四什么也找不到，里面确实全部都是葡萄：葡萄、葡萄干、塑料葡萄、葡萄香精、葡萄丝巾。
但都不该是这种平板货车运送的东西。杂乱的田某不能装瞎，绝对该给大小和卓扣分了。证据确凿，田某却也开始打哑谜：“这，这……哥，姐，都是交了钱的。”
大小和卓的所属公司可交了保护费。兆哥冷笑，他这辈子，拦下来的百吨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还别说一个不合规的货车！
在大小和卓心如死灰的眼神里，田某战战克克给开了罚单，仿佛小德手里的酒精测试仪是抵着他脑袋的枪。
大和卓扯过罚单，连眼神都懒得给兆哥和小德，冷哼一声开车走了，喷了两人两狗一头尾气。
“走吧，可以收工了。”小德被喷了一脸灰也不恼，找到线索了。
“什么？”兆哥不敢置信，看着小德摇了摇公用手机中存储的证据。
上面写着，“岁币”葡萄。而其中开出的账目，每一样都远远超过货车中物品的实际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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