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礼洗完澡,又将校服清洗晾晒完后。陶观棋不知何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浴袍松散,大片肌肤裸露,他似乎感受冷,长腿屈膝将自己抱作一团。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客厅上未曾动过的保温盒。陶观棋从来不会打开,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其实没有什么猪蹄汤,里面是他从路边随便买的一碗热面。后来又落到陶观棋身上,他的心忽然飘起来,如同雪花飞扬,下一秒,雪花融化,坠在地里,似乎是远道而来的一滴泪,苦闷闷的愉悦。
陶礼将陶观棋抱起来,小了尺寸的衣服让他行动颇有不顺利,感觉牵制着他,就如同他怀中似睡非睡的陶观棋,也同样牵制着他。
将陶观棋送回房间后,盖好被子,他又回了客厅。他其实没有吃晚饭,他先是花了点时间在学校将作业写完,然后去买了保温盒,买了晚饭,他知道陶观棋不会吃,所以他带着给自己买的晚饭,假模假样的来了。糊弄张媛也轻而易举,帮助陶观棋几乎顺理成章。
保温盒挺好用,面条还温着。他将它端出来,有些洒了,扯过客厅上的纸,仔细擦着,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然后慢悠悠吃了起来。面条坨了,味道很一般,他低垂着脑袋只是默默地吃着。
他装作无所察觉,只是盯着坨了的面条。
虚掩的房间门后,陶观棋也默不作声地躺了回去。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似乎在对抗,也似乎在合作,他们是那么的默契,也是那么的互相抵触,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血脉连在一起,是永远扯不断的链条。
陶礼吃完,仔细收拾干净后。继续将桌面上英语试题拿了过来……
南方的室内室外一样冷,陶观棋家没多余的房间。于是,陶礼只是轻轻带上了门,去寻了宾馆。他这个周末没打算回去。
陶观棋有些失眠,这小公寓并不隔音,门外的书页声和关门声一清二楚。他的窗户正对着大楼下,于是他坐起身,在这间昏暗的小房间里,轻而易举看到路灯下离去的身影。
或许和他这个生来不受祝福的孩子天生不同,不是孱弱的无言的。陶礼生得很高,哪怕同样高二,同样十六岁。他也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似乎能轻而易举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路灯下的他,挺拔高大的身影拉扯地很长,长到似乎也戳进了他心里。
蓦然,陶礼回头,隔着很远也准确看向这隐藏在许多窗户里普通的灰暗房间,陶观棋心脏剧烈跳起来,他猛得躺下,眼睛紧闭,逃避那幻象一般的对视。
……
属于包子的油香弥漫开来。
陶观棋掀开由于被日光照耀而盖上被子,猛得坐起身,睡得头疼,眉头不由紧皱,那张脸无端苍白几分,唇色淡白,偏白的冬日阳光照在他身上,配上那黑透透的瞳眸,如同一幅精美的水墨画,大量留白。
这包子铺的包子今日这么香?都香到他九楼了。
饿了。他出房门洗漱,看见坐在客厅在吃着包子的陶礼,失眠的头脑钝痛,有些没反应地过来,比划手语:早。
陶礼咬着包子,正用他那老年机,玩着贪吃蛇,那长条的小红蛇,左右上下努力移动吃着红点点。听到他的出门声,抬起头,蛇撞死在屏幕边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陶观棋,回道:“早。”
可陶观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管陶礼的招呼声,头也不抬地去了洗漱间,片刻后,薄荷味的牙膏凉在口腔中,他才惊讶地回过神。陶礼不是走了吗?而且不是关门了吗?他又怎么进来了?
等他洗漱出来,却又见客厅空空,要不是客厅上还留着一笼包子,他都怀疑是不是幻觉了。
真相很快就揭晓了,陶观棋毫不客气地坐下,开始吃着包子,这家包子陶礼买的不错,是他常吃的那家,皮薄肉多。不过一会儿,门就传来钥匙旋转的声音。
陶观棋偏过头,正好对上陶礼带着水气的锋利眉眼,南方冬日多雾,打湿了他的额前和眉眼。陶礼正一手拿着许多药,一手拿着钥匙。
那钥匙上挂着个漆黑的臭脸小毛团子,正是他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陶礼摸走了。
陶观棋眨眨眼,比划手语:那是我的钥匙。
“你不能说话,遇到危险很难办,我很担心你。”陶礼笑了,走过来,挺拔的身影覆下阴影,他将药放在客厅上,也将挂着小黑团的钥匙放在客厅,紧接着从兜里摸出一把挂着类似的微笑小白毛团子的钥匙,开口:“我主动配了一把,会经常来看你。”
陶观棋目光落在微笑小白团子上,心下不由吐槽,但还是仰着头,露出酒窝,根根白玉手指比划:
谢谢你啊,要常来哦。
陶礼点头,自然在他身旁坐下,指着客厅上的药嘱咐:“给你买了常用的药,我要人都仔细写了药的类型和用法,不舒服了就好好吃药。”
“要测下体温吗?你有些苍白,看起来很难受。”
陶观棋愣住,一会儿才露出个没那么自然的笑容,摇头,片刻后后又比划:只是昨晚没睡好,谢谢你。
“不客气,快吃吧,一会儿包子冷了。”陶礼回道,然后又摸出他的老年机,开始玩贪吃蛇,简单的音乐响起来。
陶观棋吃着包子,脑袋空空。他开始想东想西,借此来忽略身旁人的动作,陶礼总是不经意轻轻碰到他的胳膊。
片刻后,陶观棋压下心慌,他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此时的他太过于被动,他不适应,似乎不该这样。于是他又一次扯住了陶礼的衣袖。
那凹凸不平的指甲,指头被啃得残缺、流血,似白雪上的红梅花蕊,就那样轻飘飘又落到了他身上。
他的贪吃蛇又一次撞死在了屏幕边缘,那条由于没有犯错而生得长长的贪吃蛇,就那样坠落在手机屏幕里,死得翘翘。
他顺着那梅花望过去,是一双渴望又决绝的黑透眼眸。
陶观棋收回手,那梅花蕊开始飞舞:你喜欢我吗?
陶礼愣住,过去和现在浮现在他的脑海,遥远而又亲近的哥哥。于是,他说:“喜欢。”
陶观棋笑了,眼角下弯,酒窝醉人,他的手指点点自己,而后又点点他:
我也喜欢你,这可真是太好了。
是吗?陶礼不否认,他的心脏忽然跳得很慢,陶观棋的一切神色在他眼里也无限放大,他的锋利的眉眼直直困住那个人于眼眶中。
陶观棋慢慢地开始心虚。
陶礼开口:“真好,那真是很幸运。”
……
补课,陶礼说到做到。吃过早餐后,就开始指导他,陶观棋才开始很认真地听课,没多久就觉得有些烦了。
于是,他偏过头,忽然凑近,亲了一下陶礼的脸。
陶礼停住讲解,偏头和他对视,陶观棋理不直气壮,无辜地眨眼,无言地否认骚扰人的不是他。
陶礼无奈接着讲,他讲的其实很好,简洁易懂,但陶观棋对于英语,是真的无能,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难熬。觉得那时在陶礼面前卖英语惨,是个巨大的错误。
过了一会儿,陶观棋又亲了一口陶礼。
陶礼停住,又看过来。
陶观棋眨眼,黑透透眼眸黑的发亮,透着狡黠,比划:我们来接吻吧。和喜欢人独处时就该做更有意义的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