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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语涩正途劝君归

长安城的夏夜总伴着蝉鸣,沈枢在渭水河的画舫里整理旧画稿,无意间翻到一张泛黄的画稿,那是去年仲夏夜他和凌舟一起作的画,题名为《孤星伴夜舟》的一副《星夜图》,画角还留着凌舟小心留下的落款“星澜”“汀宴”两人表字,像颗藏在暗处的星。

正出神时,画舫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就见凌舟捧着个素漆木盒进来,木盒上混着淡淡的松香,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温和,只有化不开的沉郁。“前几日办货,又在临安城寻得了块好墨,松香味足,画夜景不发灰,想着你用得上,便带回了。”他将木盒轻轻搁在案上。

重首沉默半晌: “今个儿族老们又来催了。”声音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说我成婚数年子嗣艰难,要我纳两房妾室,以续香火。”

沈枢握着画轴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他看着凌舟垂首颈侧跳动脉搏,一口气郁结心间酸意混着疼意涌入,“这是,凌家的事。”他强压着喉间的涩,故意说得平淡,“星澜兄本该应下,也好给家族一个交代。”

“交代?”凌舟抬头猛然睁大眼睛,靠近沈枢,灼热的呼吸洒在对方脸上,“那你呢?沈枢,我若真纳妾,你让我如何对你交代?”他伸手想碰沈枢的肩,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攥回了自己的胸口衣襟。

他想碰碰沈枢,感受他的温度,可是他怕,怕碰到了就再也不想忍了。那这仅存的“体面”便守不住了,他不能也不忍让沈枢跟着他,受这世人非议。

沈枢别过脸,移步到窗边,望着今夜只有点点星辉的夜空,窗外渭水河水面上,被映的冷光泠泠。“我不需要什么交代。”

他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星澜只需记得,娶妻生子才是正途,别再……牵挂不该牵挂的人。”这话似是说给凌舟也似说给自己的,残忍却无奈。

凌舟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伸手撑在身旁的坐椅的椅背上才勉强没有倒下。他看着沈枢紧抿着唇,倔强望着舱外的河面,手指用力抓紧了掌下的椅背忽然就笑了,眼底却满是泪意:“好,我听你的。”

他转身衣袖扫过案上的那幅《孤星伴夜舟》,画稿随着案角的木盒一起“哐啷”落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他此刻痛到破碎的心。

沈枢没去捡,只是望着凌舟摇晃着身躯,步履艰难的匆匆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滑下。他明明只是想让凌舟走“正途”,不愿他被世俗唾骂,却偏偏把话讲得这样狠厉,将他远远推开。

半月后,长安的街上传来东城凌府老爷纳妾的消息,当日红绸喜字贴满了凌府的大门,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唢呐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沈枢坐在画舫里,手里攥着那枚凌舟送的北斗符,符上的纹路早已被他摸得熟稔,连每一处细微的凸起都清晰可辨。他望着舱外墨色的夜空,星子稀疏地缀在天幕上,恍惚间又看见凌舟的模样,倚着船舷,手里捏着双鱼佩,转头时眼底盛着星光,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在他耳边说“我只愿和你一起看星。”如今这些全都只能变成妄念。

忽然,画舫外似是有脚步声,沈枢转头就见凌舟已立在舱门口,身上穿着纳妾的喜服,袖口沾着浓郁的酒渍,脸颊上的酒意,有些被夜露打湿的发丝,衬得他比平日多出了几分艳丽之色,显然他是从酒席间落跑来的。“我……我来送样东西,”他垂眼看着手里的锦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盒面精致的纹路,他喉结滚动两下,喉间还带着酒意的灼热,却迟迟没抬眼,只声音发紧地补充:“这个……这个你留下吧。”递出锦盒的动作顿了顿,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沈枢望了眼递来锦盒许久终是没接,他指尖在身侧悄悄蜷起,指甲嵌进掌心。喉间发紧看着凌舟喜服上的红,那红太艳,似烧红的火焰,刺得他眼目发涩,呼吸都变得滞重,几乎喘不过气。“凌兄,还是拿回吧。”

他的语调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艰涩“你现已,有妻有妾,该尽早为凌家添丁,莫再挂记这些‘没用’的物件了。”

尾音颤抖的落下时,他攥紧的手也缓缓松开,掌心中已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像是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挣扎,全都悄悄藏在了掌纹里。

凌舟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指尖的力道骤然失了准头,锦盒从他指缝间直直滑落。

“啪”的一声轻响,木盒摔在地上,盒盖弹开,双鱼佩应声滚出,那枚他亲手复刻、首尾相衔的双鱼,在触地的瞬间便脆生生裂成两瓣。

一瓣贴着地面滑了几寸,停在沈枢的脚边,玉质的断面泛着冷光;另一瓣则卡在半开的盒内,孤零零地躺着。碎玉的声响不大,却像千斤重般敲在两人之间,连空气都跟着凝住了。

沈枢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他望着地上裂成两瓣的玉佩,他没想到凌舟会复刻双鱼佩,方才强撑的平静此刻也都要碎了似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他目光落在脚边那瓣玉佩上,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终究是没敢弯腰去碰,仿佛那碎裂的不仅是玉佩,还有他藏了许久、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想。

唢呐声似乎还在响,那喜庆的调子裹着夜风飘进画舫,他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别过脸,将眼底的湿意压进睫羽里。

凌舟他下意识地想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瓣,又猛地缩回手,那碎裂的双鱼首尾分离,像极了他们此刻再难牵起的情谊,让他连碰都觉得心慌。

最后,他只是直起腰僵在原地,望着那两瓣玉佩,眼底的热切彻底褪去,只剩满目的茫然与无措。

这份没说破的情谊,原就像水中月、镜中花,可如今连最后一点念想都随玉碎了。

偏生在这沉默的对峙里,像无人打理的藤蔓,缠得更深,连呼吸都带着牵牵扯扯的痛。

那夜画舫上的碎玉与似有的唢呐声,终究是随着夏夜的夜风散了,只在两人心底留下一道不敢触碰的痕。

秋天总是伴着雨丝带着桂花香到来,细密的雨点儿斜斜织着,把满城的桂香揉得更软,沾在朱墙黛瓦上,连风都裹着清甜的湿意。

凌府的后花园里,几株桂树被雨打湿了金蕊,花瓣簌簌落在青石径上,落下浅浅的黄。

凌夫人与苏琼姑娘坐在回廊下的美人靠上一同绣着香囊,廊外雨丝斜斜织着,将桂香揉得更软,落在朱红廊柱上晕开浅痕。

指尖的彩线牵牵绕绕,转眼便将并蒂双莲的纹样勾勒得鲜活起来,针脚细密如秋露凝珠,连偶尔飘进廊内的细碎花瓣,都似成了绢面上的天然点缀。

离廊不远处的亭子里,沈枢握着画笔,笔尖悬在《桂香秋落图》的池塘水面上迟迟未落,墨汁在笔尖聚成小小的圆点,似要坠不坠,恰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凌舟就坐在他身侧,青瓷茶杯在指间无意识地摩挲,杯沿已被体温焐得温热,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沈枢沾了墨的指节,像有话堵在喉间,偏被穿亭而过的、裹着雨意的秋风轻轻拂散,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混在雨打桂叶的簌簌声里。

“沈兄这幅画,若添几只归雁,倒更有秋意。”凌舟终于开口,声音轻得怕惊扰了不远处的谈笑。

他伸手想指画纸,指尖刚触到沈枢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住,他的指尖带着茶水的暖意,沈枢的手背沾着雨丝的冰凉,像两股气流撞在一起,烫得彼此都悄悄缩了手。

沈枢垂首调墨,狼毫笔轻轻搅动砚台里的墨汁,黑亮的墨晕开浅浅涟漪,他耳尖却悄悄泛了红,连声音都比平日软了几分:“凌兄说得是,等会儿便添上。”

他指尖能清晰触到砚台的凉意,却更能感受到凌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牵挂像满院桂香般浓烈,缠在他发梢衣角,他偏要装作浑然不觉,只把注意力都锁在笔尖的墨色上。

方才凌夫人在回廊下笑着说“今儿个想请苏姑娘来府里小住几日。”苏琼姑娘听下,当即便应得爽快,语声清脆如铃,观她们二人甚是投缘。

他与凌舟当时就站在廊外,凌舟也顺意邀他住下。他面上没露半分异样应允,手却在宽大的袖袍里悄悄握紧,连呼吸都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涩意,像吞了口未酿透的桂花酒。

凌舟望着他垂落的发丝,墨色的发梢沾着星点桂瓣,随着调墨的动作轻轻晃着。

他压在心底的话又往上涌,昨夜夫人坐在妆台前,笑着说“沈先生也该成家了,总是一人也不是过日子。苏姑娘的性子好,若能与沈先生成对,倒是美事。”

夫人似是随口调笑,他听后当时攥着被角的手瞬间泛白,指甲嵌进布料里,嘴上却只能扯出笑来应“是啊”,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紧,这便是世人眼中男子该正的正途,娶妻成家。

此刻看着沈枢低头认真调墨的模样,鬓边碎发垂落遮住眉眼,他忽然没忍住,伸手替沈枢拂去肩头的桂花,指尖擦过对方衣料时,又飞快收回,只轻声道:“当心落了墨,污了画。”语气里的小心,像怕惊扰了眼前这片刻的平静,又像怕泄了藏在心底的

指尖轻轻蹭过沈枢的肩头,那触感轻得像檐角垂落的蛛丝,又像晚风里飘来的桂花瓣,悄无声息拂过心尖,搅得他指尖微颤。

沈枢握着的笔手猛地顿了顿,一滴浓墨从笔尖坠下,落在《桂香秋落图》的留白处,晕开一小片暗沉的黑,自然形成了画中明月,画意更改。

“多谢凌兄。”他声音微哑,抬头时恰好撞进凌舟眼底的温柔,只是那温柔里似是裹着的委屈,像细针般轻轻扎在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他们都懂彼此藏在眼底的心意,却只能借着“看画”“拂花”的由头,做些微不足道的肢体互动,连一句“我想你”,都像被秋风吹散的桂香,明明萦绕在喉间,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不远处,回廊里的凌夫人忽然举起绣好的香囊,彩线绣就的并蒂莲在雨雾里泛着柔亮的光:“郎君,沈先生,你们看看给苏姑娘的这香囊好不好看?”苏琼姑娘不待二人回应先开口:“姐姐,这并蒂莲绣的栩栩如生,我喜爱极了。”言毕还刻意用眼角瞟向沈枢。

沈枢和凌舟几乎是同时回头,目光在半空匆匆撞了撞,像两滴落进湖面的雨,刚一碰触便慌忙移开。

沈枢垂了眼,笑着点头,声音里掺了些廊外的雨声:“夫人手巧,苏姑娘好福气。”

凌舟则飞快拿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攥着冰凉的杯壁,将眼底翻涌的涩意悄悄掩在茶雾后,只淡淡应:“是啊,这香囊配苏姑娘正合适。”话音落下时,他余光瞥见沈枢鬓边的桂瓣,却再没敢伸手去拂。

秋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携着雨丝的凉意漫过石桌,丫鬟拿来的那枚刚刚绣好的浅粉色香囊,被风拂得轻轻晃了晃,绣面上的并蒂莲似也跟着泛着柔润的光。

回廊下,苏琼姑娘和凌夫人笑得热闹,语声混着雨打桂叶的簌簌声,传进亭中时却添了几分遥远。

亭子里的两人隔着一张画案相对,各怀心事他们明明都有着满腹的话,却偏要维持着“友人”的体面,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要与旁人配成世俗认可的“成对”。

这份越来越深的牵挂,只能悄悄隐在先前拂去桂花的指尖里,隐在偶尔触碰手背的慌乱中,连吹过长安的、最懂人心的风都不敢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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